云景轩冷冷睨着眼前的众人,当他的眼眸滑过凌萧若娇弱的身躯时,当他看清她眼角处那些微微泛黑的细纹时,他的心当真被撕裂了,她果真就是那个一直扮作子青待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一想到自己被人欺骗了,他那颗心就被刺得鲜血淋漓,而今刑场上的人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呢?他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凌萧若眯了眼眸与他对视,只见那深邃的凤眸中凝的全是痛色,那是被欺骗之后的痛色!
云景轩这一声令下之后,刑场之上除了兵甲移动之声,再也没了嘈杂的人声,静谧之后一阵清丽的女声忽而出现在刑场上空,只听她道:“放了他二人,不然,我便不告诉你子青的下落。”
凌萧若抬手扼住了自己的喉间,缓缓行至云景轩的跟前站定,此时的她仍旧蒙着面,眼眸之中含着清冷之色。她的眼眸滑过君离的身上,她知道君离想要带二哥离开却也是可以成功的,只是会受些伤,但是,她却不愿再见到有任何人受伤了。
所以,她要威胁云景轩,她自然知道拿什么威胁他最刺激他。
君离在听见子青二字时,眸中明显滑过一丝愕然,看向凌萧若的眸中便多了一分不解。
“她在哪里?”
云景轩听后,垂于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凌萧若不疾不徐,慢声道:“放了他们,我自然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云景轩凝眸看了一眼君离与他身旁之人,这二人之中定然有一个人是凌雪扬,他本就有意放凌家人离去,如今有了这个说辞不正好顺水推舟么?反正凌雪扬也蒙着面,无人知晓他长成什么模样。
“好。”云景轩薄唇微启,淡淡开口:“散开!”
君离俊眉蹙了蹙,她转眸看向凌萧若,不知她为何会拿子青来加以威胁,云景轩对子青的情意他自是明白,用这个来威胁云景轩自是最好不过的了,若儿的性命也可暂时无忧,只是,若儿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关于子青的消息的呢?
暗自甩了甩头,君离不再思索此事,而今之计还是先将凌雪扬送往安全之地后再折返回来救若儿,如此才可保全大家。
凌萧若见云景轩应承便朝君离使了个眼色,君离扶住凌雪扬的胳膊,提气点地,两抹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刑场上空。
云景轩似乎对他二人的去留不甚在意,只微敛凤眸死死盯着凌萧若看,那锋利的眼神似一根神箭一般,势要将她整个人戳穿。
待他二人走远后,凌萧若终是因着体内毒素的勃发而疲累了身子,扼住手腕的手煞时没了力气,垂在了身侧。
她欹斜着身子抬眸望向云景轩,笑得苍白,口中的威胁却是子青惯有的作风:“靖王爷,倘若你给我解药,我便将解药双手奉上。”
曾几何时,在苍山之巅他二人也曾这般较劲过,他与自己都是高傲的人,皆不想在对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她知道,云景轩体内的余毒尚未清理干净,而他为了抓住自己又强装镇定动用了太多内力,而今那毒定是反噬太多了,可是,他却仍旧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何必呢?苦了别人也苦了自己。
这一句话无疑也勾起了云景轩内心深处的回忆,他牙关紧咬,旋即一个上前,扣住凌萧若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随后飞踏而上,带着她飞檐走壁起来。
逐月见状瞪大了眼眸,惊道:“王爷!”
自他陪伴王爷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王爷这般失态过,王爷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翩然而立,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变得这般地暴躁了?
惊诧完后,他铁臂一挥朝众军命令道:“快点追上王爷,不可让王爷受到半点伤害!”
云景轩带着凌萧若直上青天,在屋檐之上飞掠一阵后竟是落入了王府的祈轩阁中,阁内春意盎然,花开枝头,那些花儿迎着春日的朝阳正于枝头喜笑颜开,却不知这里激将会有一场暴风雨到来,会让它们花枝凋零。
入了祈轩阁后,云景轩直接将凌萧若扔在了一处假山石之边,他的毫不怜惜将她丢弃,只让她的身子狠狠地撞击在了石壁之上,那坚硬而突出的假山石壁撞得凌萧若背部生疼。
落地之后,云景轩只觉喉间一股腥甜缓缓溢出,他身子微微一歪,闭了气使了力,终究没让自己在凌萧若面前吐出血来。
“咳咳……”撞击在山石之上的凌萧若忍不住咳嗽起来,她抬手无力地扯了扯被云景轩拧到快要憋气的衣襟,斜靠在石壁之上,讥讽道:“靖王爷,都说交换解药了,如此,你好我也好。”
云景轩闻言,凤眸一斜,怒意平添。
好?他能好得了么?那个他一直当做掌中宝的女子竟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不仅不是,居然还是那个为了救她父兄的凌萧若,那个早已被他遗忘在天边的女子!她的心机怎会深沉到这种地步?深到不惜失了自己的清白?
云景轩一个上前,抬手便将凌萧若覆面的黑巾给扯了开来,那面巾在他的大掌之中化为烟末。
一旦扯下,面巾之下那张绝丽的容颜便显露在了他的眼前,逐月曾给他看过凌萧若的画像,那是皇宫之中如意馆的画师做的彩画,画中女子容颜娇丽美如芙蕖,真真可谓国色天香。而今她的容颜虽然有些苍白,却难敌倾城之姿,即便素面朝天,也仍旧可以晃花人们的视线。
只可惜,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张!即便再美,又能如何?
“子青在哪里?”云景轩抬手扼住了凌萧若的脖颈,俊眉深敛,在她耳旁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时常会背着她独自一人傻笑,甚至连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在微笑,为了她,他倾尽了他所有的爱,为博她一笑,在湖心岛上移植桃花,在那里垒茅舍搭竹篱,只因想要与她享乐山水,听曲弄箫,夜听涛声,抚平她眉间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哀愁。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从不过问她去了哪里,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却是深深的欺骗!
她的欺骗,让他人生中那少有的幸福似泡沫一般,在顷刻之间飞灰湮灭了,他的世界从此只会剩下黑暗。
凌萧若被他扼得气息紊乱,她唇角扬了扬,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昨天夜里,他还抱着自己喊娘子呢,今天就这般对待她了?
她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就是……子青……”
她曾经奢求过云景轩能够想起她来,但是现在,她却不求了,求来又如何呢?父亲和大哥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云景轩能还一个健康的父亲给她么?他不能,所以,她也不要让他好过!
云景轩听闻,眸中痛色加深,他忽而一抬手,便将一个白瓷小药瓶拿了出来,他将那药瓶放至凌萧若眼前,问道:“不认得这个东西了么?”
凌萧若幽幽转眸,看向他手中的那盏药瓶,那药瓶的瓶身被磨得十分光滑,那是因为她时常拿出来看的缘故,那个药瓶她又怎会不记得呢?那是在漠西的时候,他给她的药瓶啊,那次的檫肩而过让她心酸难耐,那些个昼夜奔波孤独的夜里,仅有这个小瓶子一直陪伴着她,只因那上面有他的味道。
“不过一个药瓶而已,能说明什么?”
想不到,他竟是命人去搜了她的房间,她一早便知道失去了记忆的云景轩是绝对不会相信她是子青的,所以,她才会一再地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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