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怿俯首称是,转向众臣欲要赔礼,众人连连口呼不敢,柳洵道:“殿下当日心存恻隐,乃仁主风范,如今思来是臣等思虑不周,才有今日之惑,臣等惶恐不安。”
“柳大人言重了。”尹昌年在李怿扶持下跪坐正座道:“当日诸位以大体为重,谁又能料到如今之事,不过事到如今,只有另谋良策。”
柳洵看尹昌年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笑道:“大妃可是已有定计?”尹昌年笑着伸出三根玉指,道:“有上中下三策,请诸位指点。”“愿闻其详。”“上策,重金厚贿天使,无李忄隆在场即行颁诏。”
尹昌年伸出食指晃了晃。柳顺汀颔首道:“如此自然最好,但此番来使的王廷相素有清廉之名,怕不会为些许财物坏了礼制。”虽被驳回,尹昌年不以为意继续道:“下策,燕山君既然已经重病在身,若是暴卒亦是情理之中。”
“好,就照大妃的意思办。”朴元宗噌地站立起来“臣即刻赶赴乔桐,把这事给办了。”柳子光连忙把这位和李忄隆有私仇的右议政给拦住,柳洵道:“切莫心急,此事若是早办也就罢了。
如今钦差到来,人心思变,万一有人透漏风声,局势与我等不利,况使团中有人出身锦衣卫,擅长侦缉之事,难保不会查出破绽。”说到这柳洵一阵头疼。
也不知谁安排了这个使团组合,以往来使不是进士出身的书呆子就是唯利是图的宫中宦官,这回怎么塞进来锦衣卫这帮凶神。
尹昌年似乎早料到两策不会被采纳,端起茶盏缓缓饮了一口,道:“中策便是按照诸位方才议的,要挟燕山君陪我们演这出戏。”
柳洵摇头苦笑道:“大妃娘娘不是不知,燕山君为人残暴寡恩,连抚养他成人的祖母仁粹大王大妃都给逼死,如今他诸子皆死,还有何事可以要挟他?”
柔软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茶盏,尹昌年轻轻说道:“昨日乔桐守将金良弼来启,燕山君重病在身,别无他语,只求见慎氏一面。”
众人相视一眼,已明了尹昌年之意,李忄隆王妃慎氏为慎守勤之妹,和被驱逐出宫的李怿之妻是姑侄关系,为人贤良淑德,对李忄隆暴政多有劝阻,不说别人,就是眼前的尹昌年母子也受过她的救命之恩,李忄隆杀老爹后宫嗨起来的时候,直接跑到尹昌年宫外,用剑敲地喊她出来。
尹昌年自然不敢露头,待李忄隆不耐烦准备自己杀进去时,幸的慎妃及时赶来阻止,众人也多受其保全之恩,反正之后李忄隆后宫杀了一批,囚了一批,单这位慎氏被降封为居昌郡夫人,在其兄慎守英府中安置,这待遇连李怿结发之妻小慎氏都没有。李忄隆或许是个混蛋。
但他与慎妃之间感情很深,由成亲以来共生五子四女,可见一斑。柳洵点头道:“既如此便双管齐下,以居昌郡夫人之事迫燕山君就范,再以重利软言劝得天使早日颁诏册封。”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朝鲜君臣把什么都想明白了,可二位钦差好像看上了三千里江山风光,一点都不着急。
王廷相倒是还好,整日里在太平馆与来访的朝鲜儒生们吟诗唱和,纵情山水,那位副使丁寿却终日里不干正事,走街串巷,游弈于两班府邸,朝鲜群臣对着二位好话说尽,恨不得把国库都搬出来以示诚意,他们对册封的事就是不松口。
没过几天,李怿等人就没心情操心他们的事了,建州三卫大举入侵,平安道告急,如今的朝鲜边军可不是成化年间鱼有沼率领征讨建州的时候了,边境承平日久,兵备荒怠,被建州女真打得节节败退。
朝鲜众臣对救援的事还没议出个章程来,东海那帮子野人女真也来凑热闹,咸镜道甲山、昌城被围,咸兴府飞马告急,请求援军。
李怿这个上火,他那个大哥李忄隆倒行逆施,十多年国王当得是有滋有味,要不是被自己老妈和朝中大臣联手坑了一把,估计现在还在朝鲜八道满处征集处女采红呢,那时女真人怎么没出来闹事,这帮蛮子觉得自己好欺负么,还是哪个王八蛋在暗中坑自己。
丁二爷表示很无辜,建州女真的确是他招来的,野人女真和他真没关系,历史上这帮蛮子也入侵过朝鲜,只不过延后几年,可现而今建州三卫吸引了大批朝鲜边军,这帮东海女真人只是大脑回路慢了点,又不真是傻子,这种占便宜的事岂会错过。
甲山那不毛之地丢了也就丢了,反正百姓就如同野草,割完一茬太平了还会疯长出来,可昌城是朝鲜主要产金地,万万不能有失。朝鲜朝堂上的两班大臣难得一次高效率,将援军飞快地定了下来,至于领兵大将么,当然不能用燕山旧臣,五军都总管柳子光当仁不让,率军救援咸镜道,右议政朴元宗领兵赴平安道解围。
两路大军开拔,李怿又要忙着命人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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