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贼不偷金银珠宝,专偷那些见不得人的亵衣,你说笨不笨?
或许他是-个风流成性的窃贼,要不就是心理变态!
心里变态的人是会常常施展这种方法的,偷来女人的肚兜、内裤,躲在被窝里面偷偷地鼻嗅一番,也会认为那很过瘟。
如果事实确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根据现场迹象显示,却又不是这样。
窃案现场俱都留有“我来也”的字条,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也正是“我来也”作案时惯有的做法,显示他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个性,这种现象岂不等于表明了这些窃案都是他的杰作?
荒唐!
简直荒唐得令人难以置信。
就凭一个劫富济贫的堂堂侠盗,竟然做出了专偷女人亵衣的小毛贼,怎不令人浩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窃案发现后的一个时辰内,这件精事便已传遍了杭城,举凡大街小巷,酒楼茶肆,甚至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会见到三三五五的人群,俱在交头接耳的谈论这件新闻。
本来,人们心中的“我来也”是侠盗、是英雄;现在他的形象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自甘下流的无耻之徒。
“我来也”要是亲耳听到这些对他鄙视的评论,怕不气得当场吐血才怪。
纵然不吐血,也会当场昏倒!
这件事情发生后,所有杭城居民,几乎都对“我来也”的行为感到不齿,只有四个人躲在暗中偷笑。
笑得最凶的人,当然是萧嫱。
这条“嫁祸江东”计谋是她一手策划的,试问怎不使她大笑特笑,笑折了她的小细腰!
朱贝戎、古人俞、巴岱也不例外,他们都是这条“嫁祸江东”计谋的执行者,实际上是在他们手中完成,焉有不乐之理。
简直乐透了!
一大早,他们便在土地庙内集合了。
乐归乐,但是他们心中却又有点紧张。
毁坏了“我来也”的形象,等于砸魂了他的金字招牌,怎会不使“我来也”怎能不防他将找上门来算帐!
不过——
这种后果是在萧嫱预计之内的,她有自信能够应付裕如。
眼看到了中午。
萧嫱倒能沉得住气。
古人俞却是有点不大耐烦了。
他扬起脸来,面对萧嫱道:“我说女诸葛啊!你的这条计谋现只完成一半,下半段恐怕不灵了。”
“怎么说?”
“始终不见门‘我来也’出面呀,我看不见得他会知道这件事情。”
“不,这件新闻已经传遍杭城,他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蒙在鼓里。”
“要是他不在乎,故作不问呢?”
朱贝戎斥道:“去你妈的牛奶,这件事严重破坏了他的形象,可以使他气疯,怎会不闻不问。”
巴岱插口道:“要是我,我就不会。”
“为什么不会?”
巴岱尝笑道:“偷窃马子们的亵衣,等于是做贼不忘风流,风流雅贼不能算是可耻,这是我的看法。”
朱贝戎骂道:“去你妈的牛奶,可能你的字典里面根本没有‘可耻’二字,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谬论!”
萧嫱道:“你们暂安勿躁,根据我的判断,‘我来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古人俞道:“也许是说对了,但是我好心急啊!”萧嫱道:“呆在庙里心急,你不会跑到外面去等等看么?”
“咦!这倒是个办法。”
“你去外面等于‘插旗’(放哨),要是发现状况,也好提醒我们,早做准备,不是两全其美么。”
“正点!现在我就去。”
古人俞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外。
哇噻!怪事发生了。
古人俞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可惜不是大模大样走回来的,而是头上脚下,被人抛进来的,摔得呱的一声,额头上面顿时起个大包。
巴岱惊愕道:“小不点,这是怎啦?莫非撞见鬼了?”
古人俞没气的道:“撞你好的大头鬼,笨猪,我是被人扔进来的。”
“被人扔进来的?”
“当然。”
“哇噻!那岂不是变成皮球了!”
萧嫱和朱贝戎发觉有异,立刻站起身来,做发准备。
“外面是谁?”
“是我。”
随着应声,面前站立了一个蒙面男子。
哇噻!他的身法好快。
根本没人看见他是怎样进来的?包括庙内的土地公、土地婆在内。
此人的面目虽被黑巾罩住,但却露出两道精光的眼神,显示他的武功基础,一定相当深厚。
萧嫱一看之下,心中顿时有了数,带笑道:“如果我的眼力不算太差,想必阁下就是‘我来也’前辈了?”
“不错,你很聪明。”
萧嫱裣衽为礼,满面笑容道:“上次我已领教了前辈的高招,千两黄金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变了石头,真是让人佩服万分。”
“我来也”笑了,冷笑。
巴岱撞了撞古人俞的手臂,低声道:“哇噻,我们的女诸葛真会演戏,可去好莱坞竞争金像奖。”
古人俞道:“会个屁,要是她真会演戏,我的脑袋瓜就不会撞个大庖了。”
对于他们的牢骚,萧嫱当作没听见,仍旧面带笑容的望着“我来也”说道:“前辈大驾光临,请问有何见教呢?”
我来也含怒道:“少装糊涂,十件偷窃女人亵衣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萧嫱脸上的笑容更盛:“真人面前不说假,当着前辈之面,想不承认都很困难。”
“你”萧嫱笑容依旧:“前辈不必动怒,我们是有重要事要和前辈商量,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你们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商量?”
古人俞大叫道:“‘我来也’前辈,你可不能以大欺小,你用偷天换日的手法,将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千两黄金掉了包,就这样算了吗?”
我来也冲他一笑道:“原来就是为了这件芝麻大的小事呀?”
“哇噻!这件事情还小吗?我们的‘窑口’盖了一半,正在等着这笔巨额完工哩。”
巴岱附和道:“对,我们现在只能约你来土地庙相见了,不仅我们感到很臭,连带你也没有面子。”
我来也道:“那是你家事,我只知道要‘里子’,不考虑什么叫做‘面子’”
古人俞瞪眼道:“你在昧着良心说话,如果真的不要‘面子’,今天你就不会找上门来了。”
巴岱附和道:“对,偷了些马子的肚兜、内裤又能算得了什么,大不了被人叫作‘大猪哥’也就是了。”
两人一搭一档,又将“我来也”惹火了,瞪眼道:“不要再说下去,除了这个理由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古人俞伸手摸了摸门上的大包:“还有这个,前辈不分青红皂白,赏了我这个大包,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我来也”想笑,但又忍住了。
刚才一跤跌得实在不轻,古人俞头上的大包又红又肿,好像长了一颗驼鸟蛋!
萧嫱假责道:“小不点、巴岱,不许你们再打岔,我们现在要谈正事。”
两人脸一斜,不说了。
“我来也”面冲萧嫱道:“将我约来,就是有关千两黄金之事吗?”
“误会了?”我来也感到意外。
萧嫱接着道:“对,那是小事一桩,何况为了那笔买卖,我们还会用过前辈的名号,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千两黄金就算是给前辈赔罪,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提了。”
“我来也”点头道:“嗯,看你年纪轻轻,倒是很‘上进’(懂得江湖规矩)。”
“这样说,前辈不再计较了?”
“我来也”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又将头一阵连摇道:“不,不论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该采取那种方法找我。”
萧嫱带笑道:“前辈认为这很重要吗?”
“我来也”点头道:“当然,名誉是人的第二生命,被你们这样一来,以后我就没得混了!”
“没有这么严重罢?”
“谁说!要是你不设法挽回我的名誉,咱们就没完没了!”
古人俞突又插道:“前辈,干脆登报道歉,你看可好?”
“胡说,是不是嫌你头上的疙瘩太小了?要我再给你补上一个大点的。”
古人俞双手抱头,赶忙躲到巴岱背后。
巴岱的块头大后可以用来当作屏风。
肉屏风。
萧嫱又道:“前辈,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干脆就由我来设法圆圆罢,你看可好?”
“我来也”道:“你准备怎样圆?”
萧嫱道:“当然是‘摆台子’(大摆筵席)道歉喔,而且还要请出杭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场做证,彻底澄清。”
“”我来也在考虑。
萧嫱又道:“前辈,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做出这样的允诺,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嘛?”
朱贝戎帮腔道:“是呀,事情既已发生,这可算是最好的补救办法了,总不能硬逼我们抹脖子上吊罢。”
萧嫱补充道:“不过还要前辈包涵一点,‘摆台子’道歉事,要等正事办了以后才行。”
“我来也”神情一怔:“还有正事干?”
萧嫱点头道:“而且时间非常紧,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在情急之下,造成这次大错了。”
“我来也”道:“不论什么紧急事情,也不能用这种夭寿的办法找我呀!”
萧嫱道:“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找到前辈呢?”
古人俞又从巴岱背后伸出头来,嬉皮笑脸道:“是呀!我们又不知道前辈的公馆设在哪,总不能打铁打鼓的,跑到街上吆喝罢。”
“你”看了古人俞神头鬼脑的样子,使人有点啼笑皆非。
萧嫱道:“前辈,事情既已过去,你就不要追究了,还是谈谈正事罢。”
朱贝戎补充道:“对,而且还是一件好事,只要前辈点头答应,五千两黄金马上可以到手。”
“五千两黄金?”我来也有点吃惊。
朱贝戎点头道:“嗯,杜宝聚的珍珠衫才不过千两黄金,这笔生意正好是它的五倍。”
“我来也”思忖了片刻:“这个数目的确有点让人动心,但不知怎样才能到手?”
萧嫱道:“请问前辈,沈万三的聚宝盆,不知前辈可曾听人说过?”
“我来也”道:“当然听过,沈万三的聚宝盆可以生金子,长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乃是家喻户晓的事,现在提它干嘛?”
萧嫱道:“只要前辈愿意合作,就可得到一件和沈万三聚宝盆相同的宝物,变成世上最大的富翁。”
“我来也”诧道:“咦!刚才你不是说,只有五千两黄金的好处么?”
“不错,我是说过。”
“如果世上真有那样的宝物,哪怕穿金戴银,也是毕生享用不尽,怎会只有五千两黄金的好处呢?”
“那是我故作最保守的说法,唯恐吓住了前辈。”
“再多的财富也吓不倒我,但是我却不信,怀疑你在开我的玩笑。”
萧嫱带笑道:“前辈,请看我的样子,是像开玩笑吗?”
“我来也”转动眼神,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是不太像,但我还是不信。”
“为什么?”
“因为沈万三拥有聚宝盆,根本就是荒诞不稽的传说,没有这种事实。”
萧嫱耐心解释道:“我是以沈万三的聚宝盆做个比方,可没说要弄他的聚宝盆,这一点前辈要搞清楚。”
“我来也”道:“我晓得,不管是不是沈万三的聚宝盆,据我所知,世上绝对没有那样的宝物。”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