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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鸣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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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逸兰两手捧着自己在迎江寺塔内不意而获的“月魄剑”口中虽在与白衫中年文士答话,一双妙目不时却落在自己面上,嫣然微笑,流露出惋惜爱怜之意。

    他只感心神一荡,不禁“哦”了一声,欲待挣扎爬起,却为鄂逸云两手按住,微笑道:“尊驾稍安勿躁,再过片刻也就好了,尊驾在猝不及防中,被“大力金刚”邓旭掌伤内腑,故使气血逆窜,所幸尊驾内力深厚,秉赋奇佳,在下展出“太极归元手法”与尊驾导引气血复归原行经络,发觉有事半功倍之效,令师必非常人,造就尊驾武林奇葩,他日未可限量,现尊体大半无碍,一俟真气复聚丹田紫府后,方可无恙,不过尚须静养两月,不能妄耗真力。”两手如飞的按捏。

    长孙骥只得静卧榻中,答道:“蒙庄主及时施救,得免在下掌毙之厄,日后当肝脑涂地以报,万死不辞。”

    鄂逸云微笑道:“你我既同系武林中人,扶难拯危,道义相助,自是我辈份内之事,理不容辞,尊驾何必挂齿?”说着一顿,又道:“那晚在迎江居”

    忽然“霓裳玉女”鄂逸兰吐出曼妙甜脆的话声道:“哥哥,人家体力尚未复元,等会说还怕来不及吗?”

    鄂逸云倏然止口,俊眉微振,露齿发出爽朗的笑声。长孙骥见他说话时,不知不觉中,流露出雍容肃穆的气度,不禁忆起那晚在铜官城中,迎江居酒楼内那种连环妙计,委实妙绝,如非白云飞一言提醒,坠入术中而不自知,他

    想到此处,又听鄂逸兰娇笑道:“师叔,人家是为着寻你而来,受了邓旭暗袭,何苦要让人家卧床两月,你老不会拿出一颗“紫芝玉液丹”与他服下,功德无量岂不是好?”

    那中年文士闻言笑骂道:“你这妮子,真不知天高地厚?我老人家千辛万苦,费了九年岁月,走遍天下灵山大泽,才配的一炉药料,还害我老人家十九天眉不交睫,只炼得四十九颗“紫芝玉液丹”现在剩余无几,怎好随便送与人?。”

    鄂逸兰小嘴一噘,嗔道:“难不成你老人家留着自己吃?”

    中年文士抚-哈哈大笑。

    这时,鄂逸云两手停止按拍,长孙骥只觉身上-痛消失,气聚丹田,闻言心中一动,偷眼望了鄂逸兰一瞥。只见鄂逸兰一身剑袖翠绿劲装,裁剪合身,益发显得身材玉立亭亭,纤-适度,风华绝世,此刻的她,斜垂云发,粉颊流霞,小嘴微噘,娇媚动人,心中微动绮念。

    突听白衫中年文士哈哈大笑道:“小妮子,别有用心,竟命我老人家示意。”

    鄂逸兰啐了一声,嗔道:“您老人家真是不说好话,拿晚辈们取笑。”

    用眼偷望了长孙骥一眼,见长孙骥亦将眼光投在自己脸上,本来流露绯红的脸庞,益发像红透了苹果似的,不禁低垂螓首,不胜娇羞。

    “凌霄书生”鄂逸云从榻上立起身来,朗声道:“弟子瞧这位兄台根骨秉赋,无一不是绝乘人材,您老人家既动了怜才之心,何不成全他?”

    中年文士眸内突射冷电光芒,打量了长孙骥两眼后,望着鄂逸云正色道:“你是说我故做矫情么?其实我也看出他根骨奇佳,武功已届中上之境,未始不可成全与他,但我不喜夺人之徒,亦不喜人见异思迁,改师重投。”

    长孙骥暗哼了声,忖道:“我哪会改师重投,长孙骥不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又不是我求你,你说这话做甚么?”

    不由将眼光仰投在屋顶承尘之上,中年文士面上泛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鄂逸云知他推许长孙骥这强傲气度,知事有望,遂会心微笑了笑。

    “霓裳玉女”鄂逸兰却低垂粉颈,室中三人神情均未留意,忽想起了一事,仰面哼了一声道:“师叔,您老人家不是故做矫情做甚么?

    武林中人每一谈及您老人家,身兼两家之长,无不敬仰万分”言犹未了

    中年文士突哈哈大笑道:“你这妮子,竟排掀起我来了,好,好,免得你说我小气,怪道江湖传言,云-好见,你这妮子却不好说话,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凌霄书生”大喜,用手推了长孙骥一把,道:“兄台请起,目前虽不能运用武功,仍可行动自如,来,我与兄台引见师门前辈,武林奇人。”

    长孙骥心本不愿,但他是个习性淡泊随和之人,又无奈身受人家救命之恩,心想:“太刚易折,遇事总须折衷,自己既不求他,见见又待何妨?”遂振衣离榻而起,微笑道:“在下长孙骥,庄主直呼名讳为是,在下年岁方轻,何敢当庄主以兄台相称。”

    鄂逸云点头道:“长孙老弟,这位就是与“栖霞老人”及家师齐名的武林之圣“灵鸷生”灵鸷老前辈。”

    长孙骥惊哦了一声,不觉屈膝,说道:“晚辈长孙骥,叩见老前辈。”

    正当他屈膝欲跪时,只见“灵鸷生”手稍抬了抬,猛感一阵无形气劲阻住他跪下之势,心知“灵鸷生”不喜俗礼,只得罢了,暗说:“怎么他就是武林三老“灵鸷生”

    忆恩师天悟上人说过,这“灵鸷生”在三老中年岁较幼,是以排名最后,但其武功身兼释道两家之长,渊博精深,已臻化境,较“栖霞老人”“雪谷鹰叟”还要高明,却未料到他如此年轻?”

    忖念之间,忽见“灵鸷生”疾伸右手,如风闪电般向自己腕扣来,不禁大吃一惊,只觉“灵鸷生”来手宛由四面八方而至,无从趋避,情不由主地戟指飞出,竟往“灵鸷生”掌心点去。

    “灵鸷生”微噫了声,翻腕一拂,闪电之间,长孙骥腕脉穴已被他三指扣住,长孙骥在未被“灵鸷生”扣住之际,顿感气血浮动,立即想鄂逸云说自己两月之内,难用真力之言果然不谬,只觉“灵鸷生”三指透出三缕热流,飞快涌流自己周身百穴,才知他此举出自好意,不由大为感动。

    “霓裳玉女”鄂逸兰见状,惊道:“师叔,您是怎么了?”

    “灵鸷生”微笑道:“妮子你放心,哪有伤他之理?不然你更会说我这师叔太不近人情了。”

    鄂逸兰又是一阵红上双颊,直对“灵鸷生”白眼。

    蓦然,劲风袭涌,一条庞大身影由窗外疾矢般射入落下,长孙骥一眼就看出,是在官道上出手制住武夷一怪“银发无常”范异的驼背老者。

    只见驼背老者向“灵鸷生”一躬身后,即面向着鄂逸云道:“老奴无能,昨晚“漱碧山庄”宵小来犯,竟被“银发无常”范异逸去,愿领重责。”

    鄂逸云微笑道:“伏大叔何须如此自责?如今江南多事之秋,魑魅魍魉横行,都是江湖上夙具盛名的人物,非你能防犯,只不知昨晚犯庄的是些甚么人物?”

    驼背老者面有赧容,摇头表示不知。鄂逸云不禁剑眉微剔,心中吃惊道:“以伏大叔这等的高手,竟未发觉犯庄的人身形?来人武功之高不言而知。”

    突听窗外起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驼背老者,面色一变,捷如鹰隼般往窗外疾飞而出,跟着鄂逸云兄妹亦晃着跃去。

    室内只留下“灵鸷生”与长孙骥两人“灵鸷生”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视若无睹。此时“灵鸷生”捏住长孙骥寸关尺上的三指缓缓放松,面露惊异之容道:“邓旭“大力金刚掌”极其霸道,若为击中,脏腑糜腐,气血逆窜,重则当场毙命,轻则卧床半载,功力尽废,你能好得这样快,真是奇-,虽然秉赋深厚,却大乖常情,莫非途中你服了何种灵药吗?”

    长孙骥不禁茫然相对“灵鸷生”见他神色不似做伪,也想不出是何缘故,沉吟须臾,由怀中取出一只翠玉小瓶,倾出一颗赤红如火药丸,命长孙骥服下后,盘坐榻上,凝息行功。

    “灵鸷生”见长孙骥坐榻闭目行功,只见长孙骥面上透出一片莹洁光采,暗道:“此子真个秉赋深厚,我必造就他成一代武林奇葩。”

    自己也闭目沉思。室内沉寂似水,西风由窗外阵阵袭入,不时飘进一片两片黄叶凋枫

    一盏热茶时分,鄂逸云兄妹及驼背老者由窗外跃入“灵鸷生”睁开双眸问道:“你们追上了那人没有?”

    鄂逸云道:“那人身形鬼魅,被他兔脱,不过弟子得派出的眼线禀报,金陵城来的江湖黑道人物不少,却是些罕有露面的狠辣高手,不仅如此,连西梁山的“八卦门”中,也在金陵周近频频现踪,此柄剑虽然是柄奇珍异宝,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多黑道人物觊觎,其中必大有蹊跷。”说着望了榻上入定的长孙骥一眼。

    “灵鸷生”面目凝重,不声不语,鄂逸兰一双妙目注视着长孙骥脸上,孜孜现出笑容,鄂逸云忽问驼背老者道:“大叔,你可从武夷大怪范异口中,还套出甚么端倪么?”

    驼背老者躬首禀道:“范异说这柄“月魄剑”本是他盟弟“赤发鬼王”湛奇最先获悉之物,不想被“三阴秀才”霍天奎毒手害死,即与“大力金刚”邓旭两人去迎江寺取剑,范异回山时,湛奇已死去两日,临死之际,勒石遗字,范异这才匆匆赶到迎江寺,一步去迟“月魄剑”却被这位少侠得去”

    说至此处,双目投向长孙骥,又道:“范异并不知情,却认做“三阴秀才”霍天奎捷足先登,必为他得手无疑,便在寺内激烈博斗起来,但霍邓二人之旁,尚有一不知名高手,一出手便将范异驱退,据范异说,这不知名的高手,武功高绝,霍邓二人似亦为他挟持,范异并不死心,只暗中探查“月魄剑”霍天奎将它隐藏何处?”

    “灵鸷生”一听霍、邓二人之旁尚隐有另一高手,双眉微剔,问道:“范异说过此人长相否?”

    驼背老者道:“这个老奴并未问及。”

    此刻,长孙骥已气运百穴,复归原经,功力倍增,心中大喜,睁眼离榻道:“此人晚辈比较清楚。”随即将“落星堡”一路而来的经过详情,滔滔不绝说出,只隐瞒自己出身来历与燕玲成婚两点。

    语音一落“灵鸷生”忽朗声大笑道:“这人我已知道一点,他们若妄窥五陵墓隧之内“玉虚秘笈”及三粒“九转金丹”必死无疑,太公姜望穷其天人之学,按周天躔次,-设五陵,实有无穷之玄机,神物出土已在数千年前算准时刻,得主到时禁制自解,妄窥者死,难怪近来武林人物,仆仆于江湖道上,连久未露面的一批老怪物,也频频现踪。”说着,望了长孙骥一眼,点点头道:“你既为“月魄剑”得主,成为天下注目人物,黑白两道人物纷欲得你而甘心,看来,我只有略费心力了。”

    “凌霄书生”鄂逸云忙道:“长孙老弟,你还不拜见师父?”

    长孙骥不禁一怔,于听“灵鸷生”低喝道:“且慢,我还有事问他,兰妮子你将“月魄剑”先给我,你们三人先去寺外巡视,我传授心法时,最忌有邪魔外道侵入分心。”

    鄂逸兰嫣然含笑将“月魄剑”递在“灵鸷生”手中,三人一跃而出。

    “灵鸷生”一脸严肃道:“大丈夫设身处地,应泾渭分明,不可同流合污,方才我扣住你腕脉穴时,瞧出你施出“双龙夺珠”震脉十三指峨嵋绝无上心法,若非是我,无人能解,如今峨嵋门风颓废,品趋斯下,与“落星堡”沆瀣一气,你秉性聪慧,就应该有-而逃,独善其身才是,怎么还应匡超之命,为虎做伥?”

    长孙骥暗暗钦佩“灵鸷生”眼光锐利,竟瞧出自己是峨嵋绝传无上心法,闻言答道:“晚辈虽是不才,怎可与“落星堡”同流合污,无奈师有严命,不可或违。”

    随即将自己身世,及天悟上人严命一一说出来。“灵鸷生”眼中突射惊喜光芒,微笑道:“你竟是天悟老友之徒么?五十年前,他与师兄反目,拂袖下山后,在嵩山少室晤及一面,之后就踪迹全无,多方探听,宛若石沉大海,只道令师隐迹深山,早证功果,原来他托身在慈恩寺内。好,好,他的徒弟就是我的一般,我必助他完成心愿。”

    长孙骥想到来日任务艰钜,暗自忧心如焚,闻“灵鸷生”应允相助,不禁大喜,躬身谢道:“晚辈先替恩师致谢老前辈大德。”

    “灵鸷生”微笑道:“鄂家兄妹有心让你拜在我的门下,你可愿意么?”

    长孙骥答道:“晚辈不能做违心之论。”

    “灵鸷生”哈哈大笑道:“答得好,答得好,幸亏我孤云野鹤,无门无派,我虽然收你为徒,将一身绝学授之于你,你仍是二十五代峨嵋未来掌门人,你得两全,有何不可?”

    长孙骥立时整衣跪下,口称恩师叩拜如礼。

    “灵鸷生”满面春风,扶起笑道:“世俗之礼,为师深深厌恶,但师徒之礼,不可或废,生受礼了。”随即又道:“鄂家妮子一劲求为师收你为徒,你知道她的用意么?”

    长孙骥早对鄂逸兰用意恍然于胸,闻言不禁面红耳赤,半晌才嗫嚅道:“弟子只怕有负鄂姑娘厚爱,弟子已娶有妻室。”

    “灵鸷生”不禁愕然,问道:“怎么你就娶亲了?”言下语意,大有责怪长孙骥不该如此年轻就成婚。

    长孙骥忙将其母心意禀知“灵鸷生”

    “灵鸷生”长叹一声,道:“你孝亲不违,为师岂可责怪与你?不过这妮子自视过高,生平无人得他青睐,却不料她竟锺情于你,世事多逆,不如意者常八、九,看来为师要为你们的事,需下一番心血不可。”

    长孙骥黯然不语,胸中波涛起伏,眼帘中顿现鄂逸兰风华绝代,巧笑嫣然的倩影;须知长孙骥对燕玲情爱,始终如一,绝不是见异思迁的薄-男子,皆因鄂逸兰长得与燕玲一般无二,体态举动,一嗔一颦,媚若刻骨,像极燕玲,顿生相思之念,睹鄂逸兰而怀燕玲,怎不动心?

    “灵鸷生”见长孙骥神色迷惘,不由暗光落暗叹息,目在手中“月魄剑”上,只见“灵鸷生”眼光停在剑柄龙口上,露出惊疑之色,长孙骥忙道:“这剑柄本有“骊珠”一颗,弟子见它光中触天,灵异更甚于此剑,易启妖邪觊觎,为此弟子将它除落,藏于贴身怀内。”说着,取出“骊珠”光华夺目而起,瞬眼,青——光辉-漫禅室,映人眉目皆绿。

    “灵鸷生”立现惊容!伸手接过,详视了数眼,登时便发现“骊珠”具有疗伤还原-除阴毒、增长功力、通行百窍之功,诧叹道:“想不到瑶池天龙颔下“骊珠”竟落在“月魄剑”上?沉沦尘世数千年,难怪你身厄“大力金刚掌”并未震伤内腑,原来有此珠在身上,目前-集金陵魔道巨擘,其目的并非夺取“月魄剑”而是拥有此珠。”一语方落,蓦然,窗外电疾窜进一条人影,五指急伸,向“灵鸷生”掌“骊珠”抓去,此人身形之快,使人猝不及防,长孙骥不由惊叫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灵鸷生”一翻右掌,往飞来的身形击出,闷哼声起,那条人影凌空一翻身形,如矢离弦般激射了出去,忽听窗外传入冷峭阴森的语声道:“好“灵鸷生”穷酸,三年后我必报这一掌之仇。”

    “灵鸷生”目落冷笑道:“先前我不知道是你,出掌稍轻,不然你岂可全身而退?你要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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