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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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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窗外满天星斗,不觉流下两行清泪

    月落星残,秋风过处,寒透重襟。

    柳凤薇惶惧不宁,只感方寸已乱,心绪如麻。

    休看她深闺弱质,不擅武功,但智慧无双,判断事理,有条不紊。

    她想着唐慕斌惨罹横死委实可疑,为了一册到手无用之“紫府奇书”宁可捐舍一世英勇威名,溷身庸俗铜臭中,这是极不合情理之事,为了什么?

    一个才华杰出之士,决不会如此愚蠢,必有另外原因,并非如此单纯。

    蓦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笑道:“姑娘不要胡思乱想,老朽所求,不知可否应允?”

    微风飒然,一条人影疾射而入,正是那去而复返的侯绍鸿。

    柳凤薇这次不似方才那么惶恐,强自镇定幽幽说道:“一件虚无之物,叫我怎么应允?叫我如何相助?”

    侯绍鸿阴阴一笑道:“老朽坚信姑娘定能找到,尊夫所创的店号南七北六各省均有分号,‘紫府奇书’必在其中一处尊夫遗物中,细心检觅之下,假以时日,当然不难水落石出,至于姑娘身家安全,保在老朽身上。”

    柳凤薇点点螓首幽幽地答道:“好吧!我尽力而为,不过先夫惨遭横死”

    侯绍鸿接道:“尊夫与老朽乃过命之交,连日来奔波劳碌均是侦访凶手究是何人,不要说是姑娘,就是局外之人也是不容凶手逍遥法外,望姑娘守信慎秘,老朽随时自会与姑娘联络。”略一抱拳,疾跃出窗而去。

    偌大的“留云别府”戒备森严,不但护院武师整夜巡视,而且都城名捕府内外棋布伏桩,虎视耽耽,任由妖人来去自如,丝毫无觉,宁非怪事!

    其实并非如此,妖邪侵入府中,一丝一毫均无所遁形,原因为吕松霖暗中授意龙如飞不可轻率出手。

    妖邪志在紫府奇书,此书在水落石出之前,妖邪绝不会轻举妄为,龙如飞这方须查明凶手何人及紫府奇书下落,此刻打草惊蛇,反为不美,不如长线放远鸢,任它暗中自由发展。

    然而,吕松霖却没想到柳凤薇与白发箫萧老妪晤面这一幕,身居客宾,免人起疑,不便单独行动窥听实情。

    殊不料事态发展出人预料,愈演愈烈,武林纷争,肇端于此。

    蒙蒙曙光,柳凤薇吩附套车前往西山,龙如飞等人随行相护。

    一连三日均是如此,朝出晚归,柳凤薇在镇海寺中食用斋饭,并借客房休息,紧扃房门,龙如飞等人丝毫不起疑心。

    燕京地面,武林黑白两道高手不绝如缕赶到,暗中风云勃郁,勾心斗角。

    一晚,柳凤薇坐在案前,银虹高烧,灯光映照下,只见她一手支颐,皓腕胜雪,云发委肩,剪水双眸含蕴著一片迷惘之色。

    案上展开著一卷厚厚册笈,页内尽是龟甲文字。

    蓦地

    一声朗笑传来道:“果然被姑娘寻到了。”

    急风破空,血影手侯绍鸿由南面窗口飞身掠入,身形平空,拾指箕张,望案上那本册笈攫去。

    北面窗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道:“无知妖邪,胆敢觊觎奇珍。”

    两条身影扑入向血影手侯绍鸿撞去,急如离弦之弩。

    血影手侯绍鸿大怒,只见人影一合,两声凄厉惨嗥传出,一双身形轰然堕地。

    此刻,北面窗口紧接著扑入一条身影,右臂疾探,一把抓起案上册笈,掉首穿出窗外曳著长声哈哈狂笑。

    侯绍鸿大怒,厉嗥出口,急追而去。

    房中却不见柳凤薇身影,地上横躺著一双尸体,面门为侯绍鸿以重手法击碎,血肉模糊一片,眼珠突出,惨不忍睹。

    三个怪异老叟疾飘而入,目睹地面一双尸体均不由一怔,目中同泛出惊异之色。

    在一双尸体胸前呈显“骷髅”丝绣图记,三人同声道:“骷髅魔君门下。”

    血影手侯绍鸿匆匆回返,一脸盛怒之色,见著三人道:“紫府奇书为骷髅魔君抢去。”

    三怪异老叟不禁面目大变。

    北瀛岛主喝道:“我等速赶往骷髅魔君巢穴,先他而至,合手全力施为。”

    话落人起,四条身影疾逾闪电鱼贯穿出窗外。

    楼下喝叱连声,刀光剑影奔空

    留云别府女主人,柳凤薇突然失踪,紫府奇书为骷髅魔君劫去。

    风声不胫而走,立时传遍燕都九城。

    其中情形有著异常的矛盾,倘或骷髅魔君得手之紫府奇书是真,柳凤薇何致于离奇失踪,如非见色起意,正邪双方不屑一顾。

    否则柳凤薇诡谋移祸于骷髅魔君,挑动武林是非,她怀著真本潜逃秘投名师研修书中绝学。

    武林中人急于查明真象,一面追寻骷髅魔君是否得手真本“紫府奇书”另一面访觅柳凤薇下落。

    更使武林高手内心不安的是骷髅魔君乃是一穷凶极恶,心黑手辣,如等他练成紫府奇书无异如虎添翼,他们认定紫府奇书并非旷世绝学,仗之可纵横天下无敌,武功一道本极繁博精奥,前辈高人独门武功多已绝传散失或埋藏秘处以待有缘,幸而寻获或能克制紫府奇书所载武功。

    一叶离枝天下秋,武林群情翕动。

    江湖从此多事矣。

    大雪飘飞,宇宙银白。

    一匹毛片墨黑骏骑驮著一个白衣少年鼓著怒吼朔风,奔上芦沟桥。

    往昔长桥卧虹,洪涛吞鲸,此时已不可复辨,银砌玉堆,天地同色。

    骑上人正是吕松霖,玉面朱唇,星目胆鼻,神采照人,他一鞭在手,策骑如飞而去,口中低吟道:

    “严冬飞雪出都门

    怅然失意空断魂

    妲娥应知多情恨

    浇酒解愁天地昏。”

    吟声凄苍。

    忽闻身后传来宏亮大笑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人生一大憾事。”

    吕松霖不禁一怔,勒住丝缰,回面一望,只见一个乱发蓬松,衣不蔽体的化子,一双赤脚在骑后赶来。

    这化子大约四十开外年岁,虎头燕颔,目中神光炯炯如电,身法迅快,不带出半点声息,分明是一身怀绝学武林好手,遂抱拳含笑道:“在下信口胡诌,反被尊骂见笑了。”

    化子竟若无闻,目光端详那匹乌骓一阵,啧啧称赞道:“好马呀好马。”忽双目一瞪,望着吕松霖道:“阁下意欲何往?”

    吕松霖笑笑道:“在下飘踪无定,到处为家。”

    化子大叫道:“好哇,化子吃十方,到处乱跑,寂寥得紧,这下可找著伴了。”

    吕松霖见他自说自话,一厢情愿,不禁暗中好笑,但口中答道:“尊驾如不嫌弃,何妨同行。”

    化子大喜自称邵元康人称“太极铁掌”

    吕松霖双肩一扬,离鞍下骑,抱拳道:“原来是邵大侠,在下吕松霖失敬了。”

    邵元康双眼一瞪,道:“什么大侠不大侠,委实刺耳,叫我邵化子好了。”说著仰面望了望天,又道:“这场风雪正旺,说不定要下个一天半日,咱们赶至龙平,找个僻静酒店,打上两角酒,赏雪倾谈如何?”

    吕松霖朗笑道:“但凭尊意。”

    一跃上鞍,叭叭长鞭挥空脆响,策骑翻蹄奔去。

    邵元康不即不离,并肩随行。

    翌日清晨,大雪仍是纷飞,呵气成雾,滴水成冰,酷寒凛冽。

    吕松霖与邵元康已远在燕京五百里外漕河镇郊。

    途中邵元康考问吕松霖胸中所学,吕松霖虽有不答,却含蕴不露锋芒,令邵元康揣摸不出深浅。

    距漕河镇不远,邵元康忽道:“吕老弟,此去漕河镇有一化子多年未见好友,你我扰他一顿酒饭如何?”

    吕松霖无可无不可,道:“在下奉陪。”

    漕河镇本极热闹,但为这酷寒飞雪气候,显得异常冷落荒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三两行人埋首疾行。

    邵元康引著吕松霖循著正街岔入一条小巷,巷尾一所巨宅巍然矗立,门楣横有四字:“颖川世家。”

    朱漆大门紧闭著,邵元康直趋门前,敲击兽耳铜环。

    半晌,两扇大门开露一线,探首出来,一个老苍头,打量两人一眼,道:“两位是”

    邵元康忙道:“烦劳通禀,就说邵元康求见。”

    老苍头面有难色,笑道:“家主人远游未归。”

    邵元康哦了一声道:“他不在家么?咳!真是不巧。”

    吕松霖立道:“既然不在,你我且去酒店喝上两盅驱驱寒气。”

    邵元康道:“也好!”转身之际,突瞥见一个江湖打扮中年汉子立在巷口,目光闪烁注视著他们两人,只一闪便已不见。

    邵元康老于江湖,即知此人可疑,不禁鼻中冷哼一声。

    吕松霖淡淡一笑,马首一牵,与邵元康冒着漫天飞雪迈开大步转向正街。

    堪欲步出巷口,忽听一声冷笑传来,漫空旋舞雪片中,三点银星疾向邵元康打到。

    三点银星打来手法高绝,两只分取胸前,一取气海,互换方位,隐于雪片之后,令人防不胜防。

    邵元康大喝道:“鼠辈敢施暗算。”

    猛地全身一塌,铁掌旋弧疾挥,劈出一片强劲掌风,将三点银星震得散了开去,身形一侧,斜窜了出去,疾如离弦之弩。

    吕松霖已先邵元康一步冲霄而起,掉首一式“苍鹰攫免”目光落去,只见一团黑影立在风狂雪涌中。

    此人不防打出暗器有失,待警觉对方功力甚高,心中一震,吕松霖已自飘落他身后,邵元康接著扑来,无可退避,猛一咬牙,狞笑出声,双掌翻天推了出去,身形斜飘,落在一所民户檐下。

    邵元康单掌引开那人推来掌力,落地冷笑道:“化子与你何怨何仇,竟施辣手暗算。”

    那人正是方才所见目光闪烁中年汉子,冷森森一笑,忽地窜上屋詹,如飞遁去。

    吕松霖不禁一怔,道:“莫非他认错了人,将邵兄误作仇家。”

    邵元康摇首道:“此中大有可疑,先别管它,走。”

    吕松霖回身牵过乌骓,步向正街,望一家“四海春”饭庄走去。

    立在门首店夥趋了过来,接过吕松霖手中绳缰,高声吆喝:“看座!”

    吕松霖揭开厚重门帘,只觉内面一股热气涌上身来,不禁出声道:“好热!”

    抬目望去,内面只上了三成座。

    邵元康选了一副靠壁座头,点了数味酒菜,催促店夥快快送上。

    吕松霖目光向四外缓缓一巡,瞥见相邻一席踞坐六个武林人物,细声谈论,神情诡秘,不时目光望自己两人偷觑过来,这六人个个貌像阴狠险鸷,一望而知不是良善。

    对面靠壁一座,坐著一老一少,老者面色红润,狮鼻凤眼,海口一部花白长须及腹肩上插著一柄红穗连鞘钢刀。

    另一是年方十八九岁少年,眉目如画,面貌娟秀佼如少女。

    突然,门帘一扬,走进一个中年汉子,直趋六个武林人物席上。

    吕松霖一眼瞥明正是方才途中猝施暗袭遁逃之人,不禁冷哼一声。

    邵元康倏地按座立起,冷笑道:“自投上门,还不向化子实话实说,何故暗算化子,如有一字是虚,须知化子辣手心黑。”

    这汉子呆得一呆,面目微变,淡淡一笑道:“那是一宗误会,风雪迷眼,误认仇家,倘阁下不见信,为友为仇,悉凭尊意。”

    但闻面色红润老者飞出一声冷笑,自言自语道:“险诈之徒,防不胜防。”

    七个阴险狠鸷匪徒不由面色一变,目中凶光暴射。

    吕松霖忙立起向邵元康微笑道:“既是误会,你我就此揭过,何必为著这点小事引起轩然大波。”

    邵元康哼了一声,缓缓坐了下来。

    店夥趁机送上酒菜,一场即将燃发之拚搏暂时平熄。

    一顿饭时刻过去,七匪徒离座走出门外。

    一老一少倏地立起,丢下一锭银两接著离去。

    邵元康霍地放下手中杯箸,道:“老弟,你我也走,马匹权寄在店中马厩。”

    两人步出四海春,只见风吼雪涌中一老一少身影,望镇外扑去。

    邵元康道:“你我尾随二人。”

    两人身法迅快如电赶向镇外。

    彤云密布,灰压压地穹苍低垂,雪更大了,狂风呼啸怒吼夹著鹅毛似的雪片飞涌旋舞,凛冽彻骨。

    原野上一片银白,一望无际,秃干凋枝被厚厚的雪封住,显得光怪陆离,景色满目凄凉。

    在一处不太高的雪丘之后,聚坐著十数个黑衣江湖人物,四海春内七人亦在内。

    中心燃著一堆木柴,火光熊熊。

    只见一个吊客眉,鱼眼威棱逼射老者重重咳了一声,宏声道:“经半月查访,陈鸿秋老儿似未离开居宅,当家的又尚未赶到,我等奉命不可轻举妄动,如此僵持下去,万一有变,如何是好?”

    “依小弟之见,索兴登门寻衅,不怕陈鸿秋老儿不露面。”

    那老者冷笑一声,道:“如万一有失,被陈鸿秋遁去,当家怪下罪了,你能担当么?”

    停了一阵,老者又道:“陈鸿秋老儿似已知道,放出风声,说他本人远游未归,令我等知难而退,殊不知当家的非找到他誓不甘休”

    说此面目一变,目光转向远处大喝道:“什么人偷听老夫说话。”

    只听一阵宏亮雄浑大笑声中,雪地中冒起两条身形疾跃而至。

    正是四海春中一老一少。

    老者面色一沉,戟指冷笑道:“郑伯雄晋北大同夤夜杀死七命,恶行发指,老夫万里追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让老夫寻到,还不束手就缚。”

    十数匪徒纷纷窜起,人影如飞,将一老一少围在当中。

    那面貌娟好少年立时撤出肩上长剑,青虹疾闪,护住老者身后。

    郑伯雄吊客眉一剔,桀桀狂笑道:“不错,大同七命是郑某一手做下,为友报仇,义行可嘉,但郑某手底不死无名之辈,阁下请报出万儿来。”

    老者冷笑道:“老朽天罡刀沈万苍,你倚仗人多势众,老朽何惧,就是你当家矮阎罗艾丹阳赶到,也奈不得老朽何。”

    郑伯雄面色一变,桀桀怪笑道:“原来阁下就是名动三晋的沈万苍老师,不过阁下太狂了,三十六式天罡刀法未必胜得了郑某。”

    他目中杀机毕露,右手一挽撤出肩后一柄青铜点穴镢,眼光一巡同党,示意若有不敌,全力合攻出手,将此一老一少击毙,以免后患。

    这时天罡刀沈万苍已亮出金背砍山刀,沉声道:“郑伯雄,老朽今日要令你死得心服口服。”

    未必-─

    郑伯雄话才出口,青铜点穴镢振腕分心刺到,一式“毒龙寻穴”碗大寒星点向“心俞”大穴。

    他这一式似实还虚,暗含著无数变化,意在封住沈万苍舍攻为守。

    沈万苍威望三晋,功力卓绝,经验老练,错出一步,视来招于无赌,翻腕斜出三招“漫天风雨”、“天河倒泻”、“星移宿换”一式紧接著一式,金虹炫眼,疾厉玄诡。

    一上手就是三式绝招,刀风猛烈,郑伯雄猝不及料,反为所制,先机顿失,暴喝一声,青铜点穴镢迎攻出手。

    十数匪徒同时发动,挺身跃出。

    那少年朗声喝道:“无耻匪徒,想以多取胜么?”

    振剑一挥,洒出一片寒星,迫开攻来五六匪徒,迅疾转身又是一剑挥出,身法轻灵无比。

    少年剑掌并施,一时之间,匪徒被逼得不敢侵越一步,但匪众均是江湖成名人物,一身武学均有极深的火候,人多势强,此进被退,少年无法兼顾,似有疲于奔命之感。

    只听沈万苍一声大喝,刀光电奔划开郑伯雄左臂一条血槽,鲜血如注涌出。

    郑伯雄虽然左臂负伤,点穴镢却用险招斜点而起,寒星暴射,点中沈万苍左胁。

    沈万苍禁不住痛得哼了一声,身形踉跄退得两步。

    郑伯雄桀桀狂笑道:“天罡刀法也不过尔尔。”

    青铜点穴镢翻腕一振,望沈万苍心口刺去,疾如电闪,眼看沈万苍就要丧生在点穴镢下。

    少年瞥见沈万苍命在顷刻,不禁大惊,分心之下,一个虬髯匪徒双掌呼地推出一股强猛掌风。

    待少年惊觉时已无及,顿为击中肩头,撞得身形倒飞了出去。

    忽听一声大喝道:“休伤老朽好友。”

    只见飞雪漫天中凌空扑下一条魁梧身影,双掌发出一股排山倒海劲风,望郑伯雄压下。

    另一方向,两条身影疾如离弦之弩先后掠出,当先一人猿臂疾探,猛地挪开沈万苍避开郑伯雄堪堪刺及胸口青铜点穴镢。

    另外一人一把接住倒飞撞来的持剑少年。

    郑伯雄眼看沈万苍就要丧生点穴镢下,不想天外惊变,沈万苍被人救出,蓦闻一声大喝,猛感一片强猛潜力凌空压下,不禁胆寒魂飞,身形一塌,左窜三丈开外。

    这惊人变化,全场匪徒立为慑住。

    凌空扑下那人是一发须苍白青衣老叟,神清目朗,洒脱出尘,面有怒容。

    救下沈万苍的正是“太极铁掌”邵元康。

    接住持剑少年的却是吕松霖。

    蓦地

    雪野近处随风传来一声龙吟长啸,接著哈哈宏亮大笑声中,只见一条矮小身影掠空落下,现出一矮仅四尺,蓄着一部山羊短须,貌不惊人的老头。

    休看矮老头其貌不扬,其实乃威震滇南蛮荒,绿林怪杰矮阎罗艾丹阳。

    艾丹阳面含诡笑道:“如非艾某略施诡计,你这擒龙手陈鸿秋也许一辈子也不会露面。”

    青衣老叟正是邵元康访谒拒见之擒龙手陈鸿秋。

    陈鸿秋目露歉意的望了邵元康,面色一冷,转注艾丹阳沉声道:“陈某与艾老师一在地北,一在天南,河水不犯井水,毫无前怨,用诡计毒谋逼使陈某露面为何?”

    艾丹阳哈哈大笑道:“艾某生平不做暗事,话却要说得明白,两月前艾某登门造访,陈老师却拒而不见,推说远游未归,艾某意兴索然,怅然离去。”

    “先只道陈老师远游在外是实,后经探明陈老师拾年来足迹未离开漕河镇一步,分明是有意相拒”

    陈鸿秋接口道:“不要说是艾老师前无一面之雅,即是至亲好友,如非万不得已,一概拒而不见,何独艾老师例外。”

    艾丹阳冷笑道:“倘不如此,陈老师怎可今日留得命在。”

    陈鸿秋大怒道:“艾丹阳,你也忒轻视我陈鸿秋了。”

    艾丹阳淡淡一笑道:“艾某料事如神,晋北大同毙命七人是艾某授意而行,有意让沈万苍发现,追踪千里,沈万苍乃陈老师八拜之交,金兰至好,他来访你,你亦拒而不见,这事极不合情理,艾某料得你虽然拒见,但暗中必然侦查沈万苍来此何因”

    话尚未了,陈鸿秋已自面色铁青,目中精芒如电,怒喝道:“艾丹阳你这是何意?”

    矮阎罗纵声狂笑道:“两月前,艾某不是将来意透露一点托贵管家转告陈老师?陈老师,艾某不是寻仇,意在询明当年一段武林疑案,出君之口,入我之耳,有何不可?”

    陈鸿秋不禁怔住,面色阴暗不定,脑中思绪纷涌,内心极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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