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他“隐者”无名的将来呢?
他的动力,早已耗竭殆尽了,不复存有生机。只有死亡,才能助他超越,超越现实对他思念她的无上禁梏!
二十年的思怀,已将他的热火青春之心,完全燃尽。
他绝不能忘了她!
当然,他也绝不会对死亡乖乖的膜拜、跪伏。因为,死亡夺去了他最重要的人。他怎也不会柔顺地屈服。他要挑战死亡,他要用他的生命,挑战死亡的血影!他要战死战灭这样的生命规律。
因为,他答应过她,要好好活着。他答应过。所以,他要用血战来超脱自己的承诺。他要在最灿烂的时刻里,超越死灭,浮浪于永恒之间,与她生生世世缠绵!
这就是,现在他的新动力。一种用生命与灭亡掺汇的极度燃烧!
“天下第一秘”
哪有什么神秘呢?
他的秘密啊,何足道哉?只不过是对一个女子的强烈思怀,所酿造出来的一个人间秘密。那仅是一个他人不解的传说叙描罢了。
对他而言,他的隐密,是一种合理的情状。因为,她在或不在,都必须用隐杏的生活,来存续他们的安宁。他们只是不想有人来干扰而已。那来的什么秘,什么隐?哈!江湖人啊,极尽愚痴、丑陋、妄念、呆蠢
他不觉地抬头,望了望夜空。
月,还是那副颓丧的昏黄啊。
倒是星,莹亮的散射着一道道绚美的光采!
她的神魂,在不在那迷炫的星海里呢?
在不在?
也许,他对她的情思,投注了大多的灵神,所以他再也看不到世间的其他。他对她太过有情,反倒对天地人间无情。那就像燕孤鸿的刀有情,人却无情一般。他有时、偶而会这样想着。自然,那只是有时和偶而罢了。
燕孤鸿这小子啊“横虹孤雁”的刀,总能令他从深沉的醉眠里,欣骇的惊醒。他在燕孤鸿的刀式里,看到了无限的可能。
孤雁的飞翔啊,真是绝异啊:天地之间,也许只有孤雁的羽翼,也许只有那一把横虹刀,能将天地宇际囊括。也许!
在他身边的小北鸿那只小北鸿,还真有那么一点味道。难怪,燕小子会动心!那小小子是一块奇材,一块可以跨出绝对格局的奇材。精烁极闪的双眸,绽出好似可以透入人心的刀意!大有意思了。不是吗?
隐者无名嘴角晓着一微笑意,更快地往前方驰去。
“落风崖”下,旋绕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时间的流动,似乎蓦地定止了。
因为“邪尊”破天荒的儿女情态。
凤霞飞先前那不可一世,邪纵天地、誓杀独孤寂心的冷样,已悉数渺散。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罢了,一个以为幸福降临的平凡女子。
独孤寂心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女人,没有一丝感动的看着,只是单纯而不渗情意的看着。
凤霞飞抬头,凝视着独孤寂心,脸色一下子僵硬起来。“你,还.,....?”
独孤寂心默默看着风霞飞好一会儿,才道:“我喜欢你。这是确切的。你很美,真的。
但我不知道到底我是不是爱你。给我时间,让我有时间理清自己的情思乱绪。”
凤霞飞纤纤柔手,缓缓支着独孤寂心的双膊,起身。“时间吗?我们还有?我们还会有时间?还会有吗?我们很快就要分离了,不是吗?我们始终是不同种族的两个人啊。红尘的规格,很快就会将我们拆离了,不是吗?难道,你可以抛下中原人的身份,与我一起返回异域?你能吗?不!也许我该问,你”“你体内的真气运流,仍有问题。我是必须跟你一起走的。”独孤寂心竟出奇地允诺了她。
“真的?你真的会这么做?”凤霞飞喜出望外,忍不住心里的一份惊颤,急切问道。
“嗯。”“就算现在的你仅是骗我,我也谢谢你的欺骗。我真的谢谢你。真的”凤霞飞泣然望着独孤寂心。悲欣交集地泣然!
“狗男女,说完了没?”忽地,一个嚣霸的声音嚷着。
凤霞飞怒极,转头望向说话的那方,娇喝道:“是谁?”
“就是我!”气态凌狂的桑季矢说。
凤霞飞疲弱的身子一弹,想要发骂时,却控制不住体内莫名的微颤。她很是讶异,勉强定了定神,细声问独孤寂心:“为什么,人家浑身使不上力?难道?”
独孤寂心沉声回道:“这就是为何我会应承你的因由。其中有些缘故,等会再与你说。
目前重要的是立即撤出‘落风崖’。”
“噢?也好。此役己没有再战的必要。只是,即便我们愿示弱退出,神州人土也未必肯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离去。”
“放心。我垫后!”
“你?一个人?”凤霞飞有点忧疑。“你肯定?你的伤势,真的......?”
独孤寂心看了看她,笑了笑。“没事。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走吧!”
凤霞飞只知呆呆地望视着他早有的笑靥,萧瑟清冷的脸庞中,却出奇地涌出一股令她醉心的温柔。
她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因为,她已醉了,醉在他透出的一缕情意里。虽然,只有一缕。
虽然。
“你,真的要与那女子在一起?”翔靖相不禁问了。
“有何不妥?”燕孤鸿脸上,又出现了飘忽旋扬、难以捉控的笑意。
翔靖相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顿了顿后,才道:“‘隐者’无名以情入道,没错吧?”
燕孤鸿点了点头,道:“‘隐者’无名确是一个武学天才。他竟能将本是束缚武道境界推展的情恋,转化为一股爆炸似的冲天,使他屡屡于武艺上做出别人难及的突破。以情入道啊,古往今来,也惟独他才有这个资格。”
翔靖相续着说:“那么,假若你与他一战呢?”
燕孤鸿眸中映满笑缕,扫了扫翔靖相专注、却仍是稚气十足,显得有些好笑的脸。“你想问的是,我与他一战,谁胜谁负?”
“对。”
燕孤鸿笑意敛起,正视着翔靖相,道:“只要他放命一搏,胜的人必是燕某!”
翔靖相不由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
翔靖相看着燕孤鸿那可恶的笑,却不由地乖乖点头承认。
“很简单。如果,他肯用生命的沉疴放手向我攻击,那么,我也就不得不使尽我体内的力量,将他格杀。如果他能,那么这之间,就没有转寰的余地,只有生与死的惨厉相随。也就是说,只要他能放下我俩之间的故识之情,迫我生死一战,燕某就会毫不保留的全力将他推进死亡的深渊!这是我对刀的专注以及自信,也是对值得崇敬的敌人的最大限度尊重。你可明白?”
翔靖相仿佛有些懂的说:“你是指,若‘隐者’无名能抛掉你们之间所积蕴的友情,你便能嗯,更直接说就是,只要他不留情,你便不会留情?”
“嗯。情,是刺激‘隐者’无名剑道登巅的最重要根源。只要他有情,便不会对我痛下杀手,但却足以与燕某一战。而假若他能够抿去情的存在,那么我的刀,就必能一举破进他的生命里,至死方休!我有这样的信心。”
翔靖相显得困惑。“那岂不是说,有情永是‘隐者’无名的禁制?他永难真正的臻至武道的极境?还是说,你的境界已高过他许多?”
“错了。”燕孤鸿摇首。“‘隐者’无名的‘天下第一秘’,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个呼号,尚有另一层意义。那就是,他在欢乐、开怀、悲伤、痛苦、愤怒等等绝对有害于武艺发挥的时刻,却反倒能将他的剑术作出最完美的夺杀攻击。这就是,他剑与情所融汇,最为精采的境地。而且,亦是江湖近几十年来,最难以透彻明白的一种剑法。”
“哦!连悲切、伤愤、大乐等这些波动,有碍于人冷静判断的负面情绪,他也能激发出别种的境界?”
“这正是‘隐者’无名最可怕的地方。他的忿、他的乐、他的怨、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冲动、他的哀凄、他的情恋,都是剑的养素。无论正负面,只要是人的情感,他都能运进剑中,都能发挥出令人难以料想的精妙剑式。所以,只要他有情,终他这生就永不能败我、杀我。然而同样的,我也就难以抹去情心,将他劈倒。因此,我们之间,往往达成一种奇特的平衡状态。但如果他将情心舍去,决意杀我,那么死的人,却必定是他。这是十分矛盾的。”
翔靖相静止片刻后,道:“这么说,你岂不是也受困于情?否则,你大可拭去你对他的情意,那不就”
燕孤鸿眼中,掠过激赏的神色。他截断翔靖相的话语,道:“好敏锐的观察。只不过,燕某的刀冷,是源于我对梦的执着。横虹刀上附的是我生命的全部!燕某绝不轻易让它沾血。它能沾的血,就只有敢用生命的一切与存在向我挑战的人,才能让燕某与横虹无所隐埋地全力出击,才能在生与死的界根线,擦出最卓亮绚艳的火华。像那奸淫女子的‘妖猴’,我根本不愿动手。只是,两名女子在我‘孤雁原’下丧生,又恰好我听到她们的遗言,才不得不百里追杀将侯季斩绝。且用的是刀气,本人根本不屑于刀身沾到他的腐体。哼!”翔靖相望着燕孤鸿那气威凌天的样态,不禁深深为之折服。
“谈了这么多,可到了你真正要说的部分?”燕孤鸿仿若看透了翔靖相,很知道北鸿还有要说的话似的等着他。
翔靖相眨了眨眼,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嘿你的路,跟‘隐者’无名所抉择的并不相同。你你又何必要与他一样,陷入情的网罗里?”翔靖相心里十分不痛快。
因为,当他直呼燕孤鸿你的时候,莫名的心胸竟紧紧团簇着,这令他很是不舒服。
他心中嘀咕着,难道他真的已将燕孤鸿视为他的师父,所以在他直呼燕孤鸿为你时,总会有些心虚?他真真正正这样认为吗?那他又该如何唤燕孤鸿呢?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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