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武盟终于找上了玉风堂!
玉满楼在玉风堂的正厅“有德居”中等待黑旗左使的到来。
只听,一声声锣响鼓鸣,那黑旗左使已然率了六名手下到了有德居之前。
玉满楼缓缓自座上起身,遥抱拳道:“阁下大驾,玉某有失远迎”
那黑旗左使大笑道:“玉堂主好说──,邢某未曾事先通知,冒昧造访;是老夫的不对了”
两人一阵哈哈,已然分别落坐。
便同时,云南极品的普洱茶也端上了来。
黑旗左使用力嗅了一口茶香,点头道:“这普洱名品重在霉香,三泡之后,更见其香留齿”
玉满楼笑道:“阁下雅士也──不知称呼是?”
“邢嚣──”黑旗左使邢嚣含笑道:“无名之士,何入堂主贵耳?”
玉满楼身旁的卫九凤轻叹道:“邢老可就是十六年前轰动鲁地的”七剑神“邢四口?“嚣字四口,正是邢嚣昔年的外号。
邢嚣双眉一扬,笑道:“人称玉夫人是女中诸葛,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那邢嚣一顿,又道:“老夫今日此来的目的,是代表敝盟盟主想和贵重结亲家之好”便此一句,不禁大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玉满楼原先以为不是来结梁子便是结盟,怎知是这一回事!
当下,他沉声道:“不知贵盟盟主如何称呼?”
邢嚣笑道:“敝盟盟主复姓宇文单名真字”
原来近年来最神秘黑旗武盟盟主就叫做宇文真!
玉满楼沉住气道:“不知宇文盟主要结的亲家是?”
邢嚣沉笑道:“正巧,盟主亦有一子一女,正好可和贵堂公子、令媛双双成对”
玉满楼仰天大笑,道:“不知贵盟主的公子和女儿又是如何称呼?”
邢嚣笑道:“少盟主宇文长卿,女儿宇文湘月”
此时,站立一旁的玉珊儿冷笑道:“那个宇文长卿是那副德性,能跟百里公子相比嘛?”
邢嚣注视站在玉珊儿身旁的百里怜雪半晌,方才冷冷笑道:“百里公子虽然号称七大公子之首,只怕仍是浪得虚名──,和少盟主比起来,哼、哼”百里怜雪双目一闪,道:“宇文长卿又为何不来?没这个胆嘛?”
邢嚣仰天长笑,道:“少盟主早已备了厚礼在玉风堂大门外,只等玉堂主召见”
玉楚天此时突然道:“我去会会这位宇文长卿──”
说完,玉楚天已经转身走出有德居。
玉满楼没有阻止,因为年轻人本来就该培养一点处事的方法。
另外,玉满楼的心的是,碧荷并不在此处,想来,她必定是去通知了杜鹏!
他相信杜鹏可以帮玉楚天处理好这件事。
所以,他朗笑举杯朝邢嚣道:“来、来──,让年轻人去谈,咱们老头子在这儿等”
邢嚣对宇文长卿当然有把握,所以,他也毫不犹豫的仰杯一饮而尽!
玉楚天踱出了前院,便已看见十二名劲装汉子护驾一顶大轿子。
鹅黄绸布,七彩琉璃;木架所雕的,尽是飞鸟走兽,端得是唯肖唯妙,华丽无比。
两旁地上,犹各放了两口大箱子;箱子是褐黄柏木所铸,并以冶金之术在上面钳了小桥流水,烙之以书画!
右箱烙的是苏子瞻的“念奴娇”!
左箱烙的是柳三变的“雨霖铃”!
当凭这两口箱子,已是价值不菲,箱子中又是什么?
玉楚天正冷眼移步,身旁一侧却传来杜鹏叫声:“这是干啥的呀──,这种木头当柴烧可热不了饭”
玉楚天微微一笑,偏头一视却不禁愕住。
来的可不只我们杜鹏杜大爷,还有那位叫人架着来的李找打!
玉楚天愕道:“李公子”
“没事的──”杜鹏笑道:“我们这位秃鸟先生有架打,说什么也要凑上一腿,只有由得他了”
玉楚天虽然感动”总也有些不安的道:“真的无妨?”
“看着也舒服点啊──”李北羽抬头道:“总比那闷死在屋里头好吧──”
玉楚天笑了,他觉得这两个朋友真不错,虽然武功不好。可是,朋友贵在心,而不一定是有什么帮助对不对?
碧荷拿了张舒适的太师椅来,上面还放了两个软垫。
这下,咱们李公子可就舒服极了,半睁眼含笑看着四下。
此时,顾秋全和高拯也来到了一旁,更增加了玉楚天的声势。
玉楚天一笑,朝轿子里头扬声道:“阁下到了门口还不出来?”
那轿子里没有回音,十二名劲装男子也没有声响,直像死人似的站的挺直,不言不动。
玉楚天一扬眉,冷笑道:“傲慢小子──,只怕看错了玉风堂”
口里一大喝,高拯、顾秋全已自左、右双双抢进,攻向那顶轿子!
忽然,十二名汉子动了;动的竟是前面六名抬轿的往地上一蹲,俱往后退去。
此时,成了十二名汉子俱在轿后,而轿前反而没了半个人影。
高拯见状一愕,暗骂一声:“他奶奶的──,老子偏不信邪──”随骂声,人已扑到了轿前。
顾秋全也不慢,富即一扬身,似那大鹏裂地自上而下使剑攻向轿顶。
此时,只怕十二名轿后汉子大喝一声,竟以轿前双为兵器,推轿撞向高拯!
立时,高拯双掌一握轿,便要定住十二名汉子所推之力。
两相一撞,高拯竟璞璞的后退了五步。
顶上,顾秋全剑势已到。
十二名汉子复移向左侧,一抽一摇,便自躲过了顾秋全这一击。
同时,将轿子往前急突,再度撞上高拯双掌。
高拯再受冲力,已然退入门内。
那十二名汉子齐齐大喝,将轿子竖起,横扫半空的顾秋全。
玉楚天大喝,右手拔剑,一闪身使击向那十二名汉子。
此时,那两口箱子忽的炸开,自里头闪出一男一女。
男的是风流倜傥,星目含威;女的是风华婉约,妙目含锋。
两人这一突现,已各出了一手。
玉楚天突逢此变,心中虽惊犹能沉住气,将右腕剑势三挑,使得正是玉风堂的“春风三展”!
立时,剑如风拂,轻灵中尽传真妙!
那俏俊姑娘一笑,道:“长卿哥哥──,这位玉公子的功夫可真不错啊──”
这双男女,便是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了!
宇文长卿闻言,大笑道:“只怕三招内就要被为兄设计的天网神技所擒”
说着,宇文长卿人已跃起,先出掌拍震上空的顾秋全;同时,一拉无人那端的轿;右腿一踢轿底!
下面,宇文湘月倏忽娇笑后退;玉楚天方觉不妙,上方轿子已弧落而下。
惊人的,是轿底开洞,一张鲛丝网落了下来,便已将玉楚天罩住!
同时,轿子下落,正好将玉楚天罩在里头;那轿顶“碰”的一声,竟冒扬出一旌大旗,迎风开展!
旗,是黑旗!
黑旗武盟的黑旗,上面绣了十八般兵器的图案!
图案,用赤金丝绣成,在烈阳下闪闪发亮!
高拯和顾秋全眼见少堂主在自己眼前活生生被擒,那岂肯干休,立时双双抢进,剑、拳并生,招呼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而来。
宇文长卿朗笑道:“两位急着投胎嘛?”
说完,右腕一抖,忽的飞出一张黑色丝网来;一缠、一张,竟将高拯和顾秋全的攻击连消带打,全数阻挡于网上迥力。
同时,宇文长卿又复一抖,那网一缩如鞭,三连拍之下,高拯和顾秋全竟分别吃了一记,踉跄后退。
碧荷此时亦仗剑飞身而至,道:“奸贼──,你快把我家公子放了”
宇文长卿仰天一笑,道:“姑娘若能胜得了在下手上这张黑网,自然会双手奉还──否则”
碧荷看向那顶大轿,只见里面碰碰之声不绝,显然是玉楚天在里头挣扎不出。
碧荷一咬牙,再回头看向杜鹏,只见杜鹏苦笑;身旁太师椅上的李北羽已不在。
碧荷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李北羽去了那!她回头问道:“否则怎样?”
“哼、哼──”宇文长卿冷笑道:“那只有和在下的妹子拜堂当然,你家那位小姐和在下”
“干什么──,抢婚啊──”杜鹏大步跨过来,先看看高拯、顾秋全两人伤势并无大碍后,才又道:“在人家家里干这种事总也得问问长辈啊──”
宇文湘月突然道:“听说洛阳有一只鸟”
杜鹏笑道:“不错──,就是哥哥我”
宇文长卿冷冷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要问过你了?”
“我?没这么老吧──”杜鹏笑道:“那位长辈在你们身后”
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一愕,双双回头便看见一名全身覆罩白丝袍的蒙面汉子。
宇文长卿双目一闪,道:“阁下何人?玉风堂似乎没你这一号人物?”
那蒙面人沉声嘶哑道:“小子猖狂──,老夫乃是玉风堂内最神秘、特别、奇异、高手的的哥长老──”
“哥长老?”宇文长卿冷笑道:“下地狱去──”
宇文长卿一喝,那十二名汉子丢下轿子便往那位“哥长老”攻去。
哥长老仰天一笑,双手连挥,便双方交锋一瞬间;那哥长老已势如破竹,每每在众汉子拳势变化的空间出手。
一刹那,那十二名汉子已呼痛哀嚎的演在地上-这点,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脸色不由得一变。
设非本门长老级以上的人,有谁能捏得住这么好的时机取胜于瞬间?
要知,这十二名汉子所击出的十二生肖拳又俱互补功效。
只是,若能抓住变化时机,则如推牌般一个接一个倒下。
十二人如一体!
这是十二生肖拳的优点,但也是致命缺点。
优点和缺点,本来就是并存!看你如何运用而已!
宇文长卿双目一凝,冷声道:“你是本盟的什么人?”
“呸!哥哥长老我是你爷爷──”哥长老大笑道:“这什么乌龟拳你自以为了不起?”
宇文湘月冷然道:“除了我爹,我不信天下之中有谁第一次就能看破这十二生肖拳”
“哈,”哥长老仰天大笑,道:“老夫钻研天下拳路十年,这小小十二生肖拳又算什么?”
正两厢对话,玉珊儿和百里怜雪也自内厅有德居中到了大门来。
那碧荷一见玉珊儿立却扑了过去叫道:“小姐,少爷叫这般人擒了”
玉珊儿眼神一寒“刷”的落到宇文长卿面前,冷笑道:“你就是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宇文长卿?”
宇文长卿已知来人是谁,只见他双目一亮,笑道:“在下是宇文长卿──,姑娘便是玉堂主的掌上明珠了?”
宇文长卿话刚说完,那宇文湘月接道:“玉姑娘可真漂亮──,和哥哥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玉珊儿闻言,冷哼一声看那宇文长卿,果真是风流倜傥,生得一表人材。再看看旁边的宇文湘月,竟也是风华绝代,娇异常。
玉珊儿心不暗愕,想不到魔教教主的一双儿女竟能这般器宇轩昂。
此时,百里怜雪踱步到了玉珊儿身侧,朝宇文长卿冷笑道:“方才百里怜雪,听闻阁下不将天下七大公子放在眼里──?”
这话,挑明是双方要真枪实刀的干上一番!
宇文长卿双眉一冷,正要答话。
站在一旁老久的“哥长老”可不耐烦啦!“喂──,小辈,你懂不懂礼貌,这小子可是老夫先定下的──”
百里怜雪一愕,道:“这位前辈是?”
“哥长老──”回答的是杜鹏:“正是你脚下玉风堂最神秘、特别、奇异、高手的哥长老”
讶异的是玉珊儿,什么时候本堂中出现了一个“哥长老”来?口里正要问着,却见杜鹏眨眼过来;心里不禁转念一想,且让他们狗咬狗一番再做计较。
玉珊儿这厢忍了下来,那端哥长老又发话啦:“小扇子──,快去替老夫泡壶上等茶来──,待会儿哥老夫打完架好解渴──”
什么话!玉珊儿脸上一寒,终就是忍下,且看你这老头搞什么鬼,到时叫你吃不完兜着走──想着,恨恨命令碧荷道:“扶高坛主和顾坛主进去──,顺便泡壶茶来”
高拯急道:“小姐──,小的还可以再战”
顾秋全也道:“小的宁死不退”
玉珊儿皱眉,叹口气,道:“好吧──,碧荷,快去泡壶茶来,看看我们这位哥长老有没有命能活着来喝”
“快人快语!”哥长老大笑朝宇文兄妹道:“两位一起上好省点时间?”
“凭你?”宇文湘月自袖中挑出一条粉红绸带,前端,系了个弯月形的刀锋。
宇文湘月在手上轻轻一幌,冷笑道:“站稳点,准备送命──”
那哥长老眼睛一亮,大笑道:“好极了──姑娘叫什么来的?”
“听清楚了──”宇文湘月寒声道:“宇文湘月──你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听到──。”
说完,手上那弯月刀锋已和着绸带如狂电般奔出!
哥长老大笑道:“未必──”说着,人已轻忽飘起,在半空三折三翻,避开了宇文湘月的六招杀着。
宇文湘月冷冷一笑,右手一抖,那绸带竟如江波涛涌,绵绵不绝在上下左右波动。
一瞬间,那人在半空中的哥长老似乎身处于狂涛之中!
百里怜雪脸色一变,道:“当真称的上是湘月两字”
宇文湘月娇笑道:“不错──,姑奶奶用的正是湘月刀法──,老头子,纳命──”
千江有月千江月。湘水时如诗,时如虎;刀呢?
刀已如天上悬月轻照,虽不全,却无一不临。
哥长老只觉眼前这位宇文湘月带上弯月刀锋甚是吓人,不但绸带上气机狂涌迫人,刀锋更如电闪要命。
哥长老躲过六六三十六式,已无可再避。于是,口里朗笑道:“小姑娘──,老夫就专门是钓月”
说完,人在半空两翻,更拔高三尺,避过第三十七招之际,手上已多了一样东西。
白毫翎羽!
翎羽迎风,如诗如梦;翎羽飘起,投入月中,如醉!
“万物云云,各复其根,各复其根而不知;浑浑沌沌,终身不离;若彼知之,乃是离之。无问其名,无极其情,物故自生。”──-庄子“在宥”
弯月刀锋破空而至!已入必杀之境。
翎羽呢?
白毫已散如雾;雾,笼月于无涯中!
什么是离别?
离别,就是多情伤感!
什么是醉?
最醉,情人散下不再的轻纱!
宇文湘月醉了,醉在那不可思议的韵律之美。
当翎羽的茎梗在绸带波动上起伏一十八次而来,她已经醉了。
那如同泛江逐月的舟舫,那么不畏、痴情,又孤独──翎羽的茎梗由第十八个波谷撞向第十九个波峰时,粉红绸带已裂、而断!
月落,落于大地之下!
刀锋,没插于土中兀自光耀!
人呢?
宇文湘月一叹,丢下犹执于手上的半截绸带道:“我输了”
全场凝聚了片刻,宇文长卿轻咳一声,道:“兄弟──,年轻一代中,只怕鲜少有人可以和你争锋”
“哥长老”沉声嘶哑道:“小子──,你说个啥屁话?”
“哈,”宇文长卿仰天长笑道:“阁下未免忽略了掌上肌纹,不会超过三十岁”
哥长老一愕,大笑。依旧是沉声道:“玉公子你可以放了吧──”
“可以──”宇文长卿淡笑道:“不过,在下还有一件事要玉风堂堂主亲口答应”
玉珊儿冷声道:“败军之将,还敢言勇”
“哈,”宇文长卿大笑道:“姑娘有把握在下一定输这位哥长老?”
玉珊儿一愕,那宇文长卿又道:“再说──,在下绝对有把握在诸位出手以前,发动轿中机关将令兄毙杀于轿中!”
玉珊儿寒声道:“你敢?”
“为什么不敢?”宇文长卿冷冷一笑道:“要不要试?”
谁敢试?玉珊儿手上那把玉扇紧握,只就不敢出手。
便此时,碧椅已端了一壶茶来;同时,数声朗笑亦由内厅传至!
是玉满楼、卫九凤陪着黑旗左使邢嚣走了出来。
玉珊儿当先道:“爹──,哥给人家擒了”
玉满楼看了眼前情势一眼,淡笑道:“宇文公子有什么条件?”
宇文长卿道:“放了玉公子可以──不过,在下要玉堂主答应比武招亲──”
玉满楼双目一亮,朝“哥长老”看了一眼方才笑道:“如何个比武招亲法?”
宇文长卿盯了玉珊儿一眼,方才笑道:“半个月后,请堂主架一擂告知天下,若能得胜者则则可娶令媛为妻如果──,又巧的是在下胜了,那在下的妹子和贵堂楚天公子亦结成连理”
玉满楼双眉一挑,看向一旁的宇文湘月,只见她妙目所凝,竟是那位全身白袍所罩的神秘人。
玉满楼暗暗讶异好笑,他心里猜想这位装神弄鬼的家伙一定是李北羽。
眼看宇文湘月的神情似乎是心折不已,他淡淡一笑,道:“如果令妹不愿意呢?”
宇文长卿一愕,旋即道:“兄妹同进出,若是家妹不愿,晚辈就算胜了也不敢以令媛为妻”
这话,大有把握宇文湘月一定会听他的。
原本,这也是黑旗武盟想到称霸武林的策略之一。
届时同时掌握了玉风堂两位儿女,只怕天下武林使得三分之一。
玉满楼岂会不知?他却依旧笑道:“好──半个月内老夫将昭告天下,比武招亲”
玉珊儿闻言脸色一变,急道:“爹”
邢嚣大笑道:“玉堂主果然是明断之人,在下佩服的很──少盟主可以放人了,玉堂主一向是言出必行之人”
宇文长卿亦朗笑道:“晚辈便立即放了楚天兄吧──”
这下,称兄道弟来了──
宇文长卿按了按轿中机关;立时,玉楚天自轿中滚了出来,那身上丝网也已辙去。
玉楚天这一翻滚几下,立即腾身跃起。
一看眼前爹娘在前,而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又立于一旁,不觉羞愧恼怒,一振剑便又要攻出!
玉满楼低喝道:“天儿住手──”
玉楚天闻言止剑。双目尽赤咬牙叫道:“爹──”
玉满楼星目一闪,朝宇文长卿冷然道:“阁下可以将你们的人带走了──”
宇文长卿朗笑抱拳道:“晚辈先行告退,半个月后再见──”随却,一挥手下令:”走──”
宇文长卿已当先迈步而去!
那宇文湘月犹盯看了覆面的“哥长老”半晌,方才依依不舍似的尾随众人而去。
黑旗武盟的人走的不慢,一忽儿已全数走光,独留玉风堂的人和那位“哥长老”!
事情结束,哥长老当然得走啦!
那碧荷茶端了半天,急叫道:“茶”
哥长老一愕,苦笑道:“不必”
玉满楼大笑,道:“兄弟连老夫的面子也不给嘛──?”说完,已斟了两杯茶,自己已举起了一杯来。
在此情景,哥长老不喝都不行。
这下,只有迈步向前,举起另一杯茶,仰首一饮!
那杜鹏在旁边看了这一幕,方暗自好笑老奸对大奸,如此作势。忽然心里一紧,竟脱口叫道:“不能”
原来,玉珊儿早就好奇想知道这位“哥长老”是那号人物,便趁他仰头喝茶时,倏忽玉扇快递,掀下“哥长老”面罩来!
玉珊儿的动作怏,玉满楼的动作更快!
就在那位“哥长老”面罩掀向半天的同时,玉满楼已一抖长袍宽袖,立时便罩住了那位神秘人。
玉珊儿模糊中看那人并不真确,再加上爹这一阻挡,脸上不觉一愕!耳里,已传来玉满楼的声音斥道:“珊儿无礼──要让人家说爹没有家教吗?”
玉珊儿嘴上一噘,撒娇道:“谁叫这人刚刚自命为长,对人家呼东唤西的吗”
卫九凤笑骂道:“还这般无礼”说着,便过去一招落地的面罩;那卫九凤的玄功已大有火候,便此一手已将面罩落于掌中交给了玉满楼。
玉满楼接罩在手,淡淡道:“黑旗武盟的人已经走了──,你们还待在这是干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要众人回避!
那玉珊儿冷哼一声,拉着百里怜雪的手道:“百里哥哥,我们到后院去钻研武学,好给那个宇文长卿碰一鼻灰回去”
百里怜雪反握玉珊儿笑道:“姑娘放心,在下必当生死以赴,非叫那个宇文长卿锻羽而归不可──”
两人说着,已和众人陆续散去。
玉满楼淡淡一笑,将面罩罩上神秘人的头道:“小兄弟当真武学奇材,想不到葬玉魂针和埋魄香兰也无可奈何”
言下,明白这位“哥长老”便是我们李北羽李找打先生了。
果然,面罩中发出李北羽的轻叹道:“李某不怕那什么针、什么香;就怕玉大堂主那位刁蛮的女儿”
玉满楼双目一闪,朗笑道:“以后日子长得呢──”
这话别有玄机,端是暧昧的很。
李北羽只有苦笑,我们那位玉大小姐眼前有了百里怜雪,半路又杀出个宇文长卿;看来,这事以后可有得热闹。
龙门,在洛阳之南,伊河北端。
龙门最有名的就是鱼。
真个是煎炒煮炸样样皆美味。
龙门的戏水楼不大,名气却极享。
楼是依河而建,有一面长廓正是给人垂钓乐处。
入夜,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一个花甲老翁,身着黑绸丝袍,依然一根据儿放入河中,犹是不忍离去。
忽的,他“哈”了一声,手上用力一抖便自钓起一尾硕大利牙的鲤鱼来。
老翁岁数大,手脚可依旧利落;只见他右手持,左掌指尖一弹,两道光芒分别射入那鲤腹中,便轻易的将那种拖出了水面。
老翁面有得色的取下那尾鲤鱼,忽然神情一动;身后冒出一道人影来。
背面的戏水楼正是欢宴琉璃,此时会来这里的人少,尤其,这位来者身上的杀气和步伐令人错愕。
杀气,是一等一的高手。
步伐呢?明显的气机不稳,显然是受了重伤!
老翁稍一皱眉,那人已叹了一口气坐到身旁来。
老翁未理,还犹自下于河中,那来人苦笑道:”“专医死人“的药师王,方才那手金针定穴手法,果然妙得很──”
老翁一愕,瞅了身旁那人一眼,半晌才道:“你怎么会这么狼狈?看来是叫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给伤着了──”
“哈,人称王大夫可比华陀,看来此言不虚──”那汉子苦笑道:“只是老先生愿不愿做做好事?”
“愿意──”药医王王泰元答道:“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那汉子双目一凝,道:“什么事?”
“我要李北羽的血──”药师王笑道:“不多,一小瓶就够了”
那汉子讶道:“为什么?”
“这你不用问──”王泰元道:“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
“好──”那汉子道:“那是因为我相信你药师王的为人。”
那汉子一笑,沉声又道:“可是你知道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能做到?”
“你当然是狄雁扬──”药师王一笑,道:“你可以走了!”
“走了?”狄雁扬叫道:“我的毒?”
“已经解了──”药师王笑道。
解了?果然是真的。
狄雁扬逼出身上的毒针,只觉全身筋脉活络,元气不禁为之一爽。
专医死人的药师王果然不同凡响,真的是能把死人医活。
狄雁扬忍不住要问:“前辈怎么医的?”
王泰元道:“我有没有问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没有──”
“那还不快去?”
雷杀展视手下传回来的报告,玉风堂一役,折损大半,甚至连张瞎子也一并赔了进去。
较可安慰的,是狄雁扬身中了葬玉、埋香的毒──王啸天恭敬道:“门主──,我们是不是要乘机追杀狄雁扬那小子?”
“不!”雷杀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狄雁扬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王啸天脸色一变,道:“难道会是药师王?”
“不错──”雷杀道:“药师王人在龙门,以狄雁扬的能力一定能找的到”
药师王为什么会替狄雁扬解毒?
雷杀解释道:“六年前狄雁扬曾无意中帮药师王解了危,他自己不知道,可是药师王一直铭记在心”
狄雁扬那次出手,便是杀了刀斩门三位长老。
雷杀原意要将药师王囚禁起来,以免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之毒天下有人可解。
谁知,半路狄雁扬早就跟踪了那三位长老,待他们出手时,狄雁扬亦同时出手料理掉。
专杀杀手的狄雁扬,正是和杀手集团的刀斩门誓不两立。
王啸天皱眉道:“那我们下个行动是?”
雷杀冷冷一笑,道:“全力布署,准备十五天后玉风堂此武招亲的行动”
雷杀一顿,大笑道:“这次行动的名称就叫”撩火行动“!”
玉风堂比武招亲的事,短短一个下午三个时辰的时间便传遍了武林。
想一展身手,从中插插花的有之;想一睹这位名满天下“鬼神也逃”的玉珊儿姑娘的也有。
当然,最多的是想见见宇文长卿和百里怜雪之间的决斗!
黑旗武盟和玉风堂各领风骚,同时八大世家之首的百里世家亦是一方霸主。
这档子戏不看的是白痴。
到了戌时,报名参加招亲大赛的已经有了一百二十六位。
个个都有几两重!
百里怜云和玉珊儿自下午演练武学至今也有了四个时辰,这一趟下来那玉珊儿不禁娇笑道:“百里哥哥──,就凭着百里世家三大绝学,准叫那个宇文长卿灰头土脸”
百里怜雪傲然一笑,道:“放心──,我一定打败他──”
两人正谈笑着,那玉楚天自一侧哼声过来道:“别高兴的太早,宇文长卿那么好对付,今早怎么不动手?”
玉珊儿脸色一变,嗔道:“哥──,你怎么”
“算啦──”玉楚天摔摔头道:“人家李兄弟为你卖命求药,你怎么连个谢字也不说?”
这话,玉珊儿倒是愕了一下;今早本来是要去的,只是叫宇文长卿这一闹终给忘了。
只是,现在就去未免落了玉楚天的口舌下风,这是她可大大不愿。
玉珊儿哼道:“急什么──,晚点去”
话说一半,便听到衣袂响声,自墙外跃了进来。
“大瞻──”玉楚天随喝声已迎向来人。
人,是两个女人,而且是很漂亮、很危险的女人。
葬玉、埋香!
玉楚天双眉一挑,冷笑道:“两位今晚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玉珊儿继而抢道:“外面那六道桩?”
“放心──”葬玉道:“今晚姑娘我是来救人的,所以没用玉针对付他们”
玉楚天冷冷一笑,道:“救人?难得良心依在”
“信不信由你──”埋香冷哼道:“我们姐妹看那李北羽是条汉子,打算来医治他这个傻小子”
“你们怎么知道那只秃鸟傻?”杜鹏可真该每回出现的时候绝不迟到。他笑道:“说来参考、参考”
葬玉瞪了杜鹏一眼,又冷眼看了玉珊儿、百里怜雪一眼才道:“不傻?自个儿呆的跟什么一样来求解药以命换──哼!人家埋都不埋他,不傻是什么──?”
“对,对极了──”杜鹏大笑道:“你们是不是也很傻?不然来救那只秃鸟做什么?“这话,没来由的令葬玉、埋香脸上一红,这一下娇艳,只看得玉珊儿一愕。莫非这两个美若天仙,心比蛇蝎的女人对李北羽那小子有兴趣?
玉珊儿心中方自有一丝奇异的感觉,其中只听埋香嗔道:“你到底想不想医妤李公子?”
李公子?这用语又震了玉珊儿一下。竟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夜雅竹小馆李北羽求药那一幕。
待她觉得被人推了推惊醒过来时,只见百里怜雪讶异道:“玉姑娘──,你怎么了?”
此时后院,葬玉等三人已离去。
玉珊儿反问道:“他们人呢?”
百里怜雪眉头轻皱道:“已经去了李公子的房间”
李北羽看着葬玉和埋香,稍一皱眉旋却展开了笑容。
因为,他又听到那位玉大小姐的脚步声也传了来。
杜鹏当先笑道:“秃鸟──,这回你还是死不了──”
玉楚天可没心情说笑,只见他关心道:“李兄弟──,你的身子?”
李北羽故意一叹,道:“惨了──”
葬玉故作板起面孔状道:“你怕死?姑娘我在这儿,想死都死不了”
“没救啦──”李北羽竟然可以边咳边道:“这回可真要死在你们两个小妮子手上”
正说着,玉珊儿和百里怜雪也进了来。
埋香冷笑的取出药,道:“怕什么──,有这解药”
“我不服──”李北羽竟然道:“我不想吃这解药”
“你疯啦──”除了杜鹏,另外五个人全叫了起来。
“不是──”李北羽解释道:“而是从老早以前哥哥我就想到一种死法,别人一定没死过”什么方法?“葬玉和埋香竟然同声急问。的”
“就是,”李北羽清清嗓子道:“坐拥杀自己的人,大笑而死”
这的确奇怪,而且很不合理。
可是葬玉和埋香的脸竟然红烧了起来。
李北羽瞅了一下玉珊儿才道:“两位不愿意?”
玉楚天问话了,他苦笑道:“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这什么话──”李北羽道:“说不定哥哥我坐拥美人,心情一好,那毒便自解了去”
玉珊儿忍不住叫道:“你这才算什么话?”
李北羽一哼,不理玉珊儿依旧朝葬玉、埋香色眯眯笑道:“两位肯不肯坐到床上来陪?”
玉珊儿脸色一变,道:“李北羽──,你以为这里是青楼还是妓院”
“姑娘人家怎么说出这种话?”杜鹏嘟嚷一大声后,朝那两位女杀手道:“快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时机是稍纵即逝,李北羽那小子能活多久可不知道”
葬玉、埋香互视一眼,双双一点头便要往前移进。
那玉珊儿脸色一变,只闻李北羽叫道:“且慢──”
众人一愕,不禁又看向我们这位主角要搞什么鬼──李北羽哼道:“两位可别想乘机制了哥哥我的穴道,嘿、嘿──,要治疗葬魂玉针的毒我是非醒着以本身的内力相引不可是不是?”
葬玉脸色一变,道:“不错──”
“那好──”李北羽笑道:“只要你们想疗李某的伤,只怕会弄的三个人玉石俱焚”
什么话?埋香娇嗔道:“喂──,你可自己要明白今天我跟葬玉姐姐是来救你的──,你不但不感激,反而”
杜鹏摇头道:“忍耐点吧──,我们李大少爷救了人还不是人家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
这厢,玉珊儿脸上可是变了好几变。
身旁,百里怜雪沉声道:“杜朋友这话是暗指玉姑娘?未免缺德了点”
“这话可是你说的──”杜鹏一笑转头朝玉楚天道:“人家有好事,我们是不是该避着点?”
“当然──”玉楚天笑道:“煞人家风景最没意思了──”
说走就走,玉楚天当真和杜鹏走了出去。
玉珊儿干什么?
她只见那葬玉和埋香竟真的拧了毛巾,服侍起李北羽来。
一忽儿,两人便坐上床头和李北羽有说有笑。
这下,发作也不是;眼睁睁看着,那才叫人一肚子火。
唯一之计,便是叫爹把这三个狗男女撵走──玉珊儿一想及此,也不理会身旁的百里怜雪便一迳往她爹的云游居而去。
百里怜雪还站在原处,对着李北羽注视了半晌,才沉声道:“天下只有两种人不怕死”
李北羽一笑,静待下文。
“一种是烈士,”百里怜雪瞳子一闪、一闪道:“另一种是心已经死了的人──”
“有理──”李北羽不得不点头。
百里怜雪忽儿一笑,道:“李兄绝对不是烈士”
李北羽大笑,右手搂葬玉、左手抱埋香,点点头道:“你这个人说话,真他妈的有点道理”
百里怜雪继续道:“李兄当然也不是个心死的人──”
心死的人,对什么都没兴趣,怎么会叫两个美女陪他?
心死的人,怎么还会笑、还会骂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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