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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胎换骨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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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三郎身子翻翻滚滚向下飞堕,只觉下跌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变成了向下急冲,任他伸手划脚,毫无可以攀沿的地方,原来这悬崖乃从翠屏峰突出长生,崖下内陷,再也没有树藤之类可供探捞。

    他的头逐渐被转得有些晕昏,自忖必死无疑,索兴闭上眼睛,等待那最后冲触谷底,脱离这奸险罪恶的尘世。

    忽然——

    “蓬”地一声暴响,林三郎只感到浑身一阵刺痛,身子一顿,好像触着一样东西,整个身子被那东西反弹起,又上升了一丈左右,接连起落三四次,终于平稳地躺在一张软绵绵的东西上。

    他的第一个知觉,便是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

    睁眼一看,竟见自己平稳地躺在一张树藤粗索编成的巨网上,距离网面数丈处,有一株浓荫如伞的大树,这时候,大树枝叶已穿透一个洞,白茫茫的浓雾,正从破口像棉絮一般涌下来!

    显然地,他在下堕之际,穿透那株大树浓叶,才使堕落之势一缓,然后跌躺在这张巨网上,然而,在这荒无人踪的深山中,是谁在这儿张着这张结实的大网呢?

    他想爬起来,但内伤是那么重,身上又被枝叶擦破多处,才一转动,浑身便一阵剧痛,不由哼了一声,又无力地躺了下去。

    停了不多一会,忽然网下传来一声低微的声音,问道:“是谁?”

    林三郎一震,神志登时一清,骇然忖道:“莫非这深谷中还有人吗?程尧连山下猎户都下毒毒毙,大洪山上连一只虫兽都没有,怎会在这深谷之中,竟有人声?”

    他慌忙提了一口气,屏息静伏着,不敢擅动一动

    那声音又在网下响起,这一次却清楚的听见有人低声说道:

    “是谁跌下来了?是我那苦命的玉梅吗?”

    林三郎更是骇然大惊,皆因那声音非但清晰异常,而且直呼玉梅的名字,足证这深谷中不仅有人,而且这人还与程家有些关系。

    这一个惊人发现,使他更加不敢轻动,睁开两眼,静静的循声向网下搜寻

    果然,不片刻,他已赫然望见一个满头乱发的妇人,正盘膝坐在大树树根上!

    那老妇双眼俱瞎,脸上一片血迹,身上一件破袍又烂又旧,看起来好像盘膝坐着,实际却是两腿俱断,仅将身子依靠着树身,显得那么凄惨和颓丧!

    林三郎心中一动,蓦地想起玉梅的瞎眼奶奶——那使一支钢拐的老婆子来,惊忖道:莫非程尧临去时,竟将他的亲娘推落在悬崖下

    但他仔细一看,却又觉这老妇人年纪分明比那瞎眼老婆子年轻得多,只不知是谁将她双腿砍断,两眼弄瞎,弃在这深山荒谷里!

    这一刹那,他几乎忘了自己的伤痛,对这老妇人泛起无限同情,便答道:

    “老人家,您怎会独个儿住在这深谷中呢?”

    谁知这一句同情的话,却陡然使那老妇吃了一惊,只见她脸色一变,双掌遽然交错护身,厉声喝道:“你是谁?”

    林三郎道:

    “在下名叫林三郎,被人陷害,从悬崖上跌落下来,多亏这巨网

    ”

    那瞎眼老妇面色稍霁,沉声又问道:

    “是程尧害的么?是他将你打落悬崖?”

    林三郎叹道:

    “陷害在下的,倒并非程老前辈,乃是丐帮的三个长老。”

    老妇人又是一惊道:

    “咦!大洪山从无外人涉足,怎么一会又有你这姓林的,一会儿又有丐帮的人?难道程尧他自己已不在大洪山了吗?”

    林三郎道:

    “程老前辈现在确已迁离了大洪山,只是”

    那老妇一听这句话,顿时露出无限追恨的神情,反掌一挥,劲风过处,竟将一丈以外一块大石击得粉碎,咬牙切齿说道:

    “糟了!糟了!他这一走,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救得我苦命的孩子”

    她忽然一顿,问道:“你可见过程尧?”

    “在下来到大洪山已有好几日,其间曾会见到程老前辈和玉梅姑娘,他们还是三天之前,才搬离翠屏峰的。”

    老妇面色忽然开朗,含笑道:

    “啊!你也见过玉梅?她可好吗?”

    林三郎便将自己如何上山求医,如何得遇玉梅,如何突然发现程尧迁走,被丐帮长老登山撞见,联手将自己打落悬崖这些经过,简略地向那老妇人说了一遍。

    老妇欣喜道:

    “依你这么说,你与玉梅一见生情,彼此相爱,她连得来不易的解药都给了你,又为你宁可自己手染剧毒?”

    林三郎不禁脸上一红道:

    “在下所说,句句是实,只是与程姑娘纯情相处,并无丝毫邪恶之念。”

    老妇听了这话,突又面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的意思,你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全是我那玉梅看中你,非爱你不可了?”

    林三郎忙道:

    “在下实因承梅姑娘诸般厚恩,心中感激仰慕,不敢以儿女私情沾辱梅姑娘千金圣洁之身。”

    老妇嘿嘿笑道:“这还像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三郎道:“在下承前辈结网援手,才得不死,正要拜问前辈称谓!”

    老妇冷笑道:“我就是玉梅的亲娘。”

    林三郎一听这话,骇然大惊,连伤势也忘了,一骨碌从藤网上滚了下来,屈膝跪下,颤声道:

    “原来前辈是但却怎么独自困居崖底,受这些苦楚,连玉梅姑娘自己也不知道呢?”

    老妇激地挤了挤眼眶,迫落两个泪珠,刹时间,脸上满布怨毒之色,掀起大袍下摆,露出那两条血肉模糊的大腿,恨恨说道:

    “你叫我这副模样,怎能上得翠屏峰?怎能见得我苦命的女儿?”

    林三郎道:“前辈这双腿,是从崖上失足摔伤了的么?”

    老妇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恨声道:

    “连程尧和他那歹毒的妈两个瞎子,也没有从崖上失足,难道我会自己摔下崖来?实对你说,我这双眼两腿,全是程尧那歹毒东西设计陷害的!”

    林三郎听得心惊肉跳,忙问:

    “他是为什么要害死前辈呢?”

    老妇长叹一声道:

    “这件事一言难尽,玉梅原有生父,只因程尧那老狗暗下毒药,害死了她爹爹,又靠药物占有了我的身子,那时我已有身孕,正怀着玉梅,不得已屈节从他,孰料生下玉梅之后,程尧老狗怕我将这段丑事告诉了玉梅,便在玉梅周岁那年,下毒手刺瞎我双眼,又将我双腿砍断,推落崖下,他只当我必跌死,却不想这株大树救了我性命”

    林三郎听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心中疑窦丛生,插口问道:

    “据闻程尧迁来大洪山不过五六年,梅姑娘现在都已有十五六岁,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将您老人家推落崖下来的呢?”

    老妇人恨恨说道:

    “他早在十七年前,便居住在大洪山翠屏峰,害我之后,便迁离此地,直到五年前各处存身不住,方才又搬回大洪山来,他还怕我未死,曾遍山下毒,逐走山中猎户,意图使我饿死谷中,却未料皇天有眼,只凭这株大树上的果实,竟令我渡过了十余年岁月。”

    林三郎又问道:

    “那么,您老人家又结这大网做什么呢?”

    老妇登时忧形于色,叹道:

    “我只怕他有一天也会害死玉梅,自从堕崖未死,便结了这张大网,整日守候网旁,同时我心中有一个奇想,但盼有那么一天,或是程尧也从悬崖上失足跌下来,让我擒住他报复这笔深仇,或是天助我再跌落一个人来,将来能由他代我救出玉梅,杀了那狼心狗肺的程尧老狗,除却心中这股怨气。”

    说到这里,她忽然转面向着林三郎,瞎眼一阵翻动,笑道:

    “如今我这网总算没有白结,虽未守着玉梅和程尧,却天赐你到我身边,你与玉梅那般投缘,这个重任,我就交结你吧!”

    林三郎听了,暗吃一惊,诧道:

    “您老人家是要叫我代您去杀死程尧,将玉梅姑娘带来见您吗?”

    老妇点点头道:

    “正是,老身双腿已残,这件大事,只有你才能办到。”

    林三郎忙道:

    “在下得了玉梅姑娘千般厚恩,又承老前辈藤网救得性命,自愿赴汤蹈火,代您老人家洗雪这桩恨事,只是在下武功浅薄,只怕敌不过程尧和那钢拐老婆于,何况他们已经迁离翠屏峰,搬到哪里去了,也无从查到!”

    老妇正容说道:

    “只要你有这份心,所虑之事,老身自能替你解决,你跌下来的时候,身上一定被树枝擦伤了,是吗?”

    林三郎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势,急道:

    “晚辈不但被树枝擦伤,在崖顶又两次被丐帮长老以掌力震伤内腑,不知能不能疗伤复原呢?”

    老妇笑道:

    “这些你大可放心,老身与程尧相处二年,旁的东西没有,他那药丸,倒是藏着不少,否则也不能独自在荒谷中渡过漫长的十余年光阴了。”

    说着,从身上一阵掏摸,不片刻,竟摸出了大小五六个药瓶,取了其中一个最小的递给林三郎道:“这药专治内伤,你先吃两粒吧!”

    林三郎接过药瓶,倒出两粒绿豆一般的药丸吞下肚去,老妇又取出一只扁平瓷瓶,递了过来道:

    “这药只要一粒,用口液化开,薄薄涂抹在擦伤的地方,功效甚是快速。”

    林三郎化开药丸,以手指沾着,涂抹伤处,果然随抹疼痛随止,不到顿饭之久,所有外伤俱已结疤脱落,神验无比。

    他喜孜孜向那老妇再拜称谢,老妇笑道:

    “你试运气一个周天,看看内腑可还有滞阻没有?”

    林三郎茫然道:

    “晚辈从未学过内功心法,只从师父处学得几招掌法和一套步法,并不会运气调息。”

    老妇诧道:

    “竟有这种事?你师父连内功基本心法也没有教过你么?”

    林三郎道:

    “晚辈从师不过半月多,还没有学过内功诀要。”

    老妇默然沉吟许久,忽然笑道:

    “这个也不要紧,老身自有令你速成之法,你现在且憩睡一觉,明日醒来,或许已是身负数十年苦修的内家高手了。”

    林三郎不信道:

    “师父曾说,武功一道,无法速成,老前辈纵有成全之意,只怕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达到”

    老妇挥手笑道:

    “这叫做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你只管放心去睡,成与不成,明日便见分晓。”

    林三郎不便再问,只得退到大树另一边,寻一块草地,倒身躺下。

    他这一日之内,历经许多变故,内伤初愈,悬崖失足,精神早巳困疲不堪,闭上眼睛不久,便不由自主沉沉入梦。

    他猛可里睁开眼睛,见夜色已深,荒谷中一片宁静,但自己左腕血脉处,可一阵一阵剧烈地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血管上吸吮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林三郎奋力想撑起身来,谁知周身连一丝力也使不出,骇诧之中,竟发觉那伏在左腕血管上吸吮的,正是日间遇见的瞎眼断腿妇人!

    那老妇人为什么夜静之际,点了自己穴道,用口咬破血管,吸食自己的鲜血?

    难道她听说所述,全是假话,而本身却是个专吸人血的魔头怪物?

    这刹那之间,林三郎心里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无奈穴道被制,全身无法转动,只得大声叫道:“老前辈您您要做什么?”

    那老妇并不理会,低头伏在他手腕上,只顾一口一口吸取他体内鲜血,创口被她用力吸吮,宛若针刺刀割般痛楚,他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己的鲜血,被她吸得从手腕上一股股的涌出去,脉搏剧烈的跳动着,每跳一下,就觉得一阵痛!

    林三郎暗然长叹一声,闭目挤落两滴辛酸的眼泪,忖道:“完了!绝崖未死,却不想会落在这凶残无比的魔鬼手中,花言巧语哄骗了自己,却趁机吸取自己的鲜血!”

    血!是一个人最原始最基本的动力,也是一切生命的源泉,要是血被她吸干了,他就只有凄惨地死在这深山荒谷之中了。

    他并不畏死,但却觉得像这样死在这魔鬼手中,有些太不值得。

    然而,事到如今,除了闭目等死,又有什么办法呢?

    血!一股股向外流,流到那老妇的口中,流到她的肚里,体内

    但是,过了许久,林三郎不但未觉的血干气弱,反而觉得有另一股充沛而灼人的热流,透过自己的右腕,缓缓向内腑渗透,恰好补充了已失的鲜血!

    那热流缓慢却持续不绝,没有多久,已经通到全身,林三郎骇然反顾,才发现老妇人的左手紧紧贴在一起,腕背用一条丝带捆住,竟与玉梅那一天将他手上毒液传到她手上时所用的方法一样。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妇人非但不是要吸吮自己的鲜血,而是正进行一件可怕的冒险的工作。

    她这样—二面吸取林三郎身上的血,一面又将自己的血注入林三郎体内,难道就是她日间所谓的内功速成方法么?

    林三郎此时身不由己,只好停止了叫嚷,静静躺着以待变化,又过了盏茶之久,那老妇人忽然松了口,却迅速地举起自己右手,咬破腕间血管,闪电般将创口压住林三郎左手创口上,垂首行功,催动血流。

    登时热力大增,一股跃跃欲动的真力,在林三郎内腑翻腾不已,三动三止之后,方才缓缓下流,归入丹田。

    老妇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微笑道:

    “现在我已将修为多年的精血,替换了你体内无用的血液,也就是将我数十年苦修的功力,尽数传给你,你试试深吸一口气,屏除心中杂念,闭上眼睛将舌尖舐住上颚,全神注意体内那股真气的移动。”

    林三郎听了,感动得泫然泪下,急忙点点头,屏息依照她所说的方法全神贯注,不多一会,只觉空明内视,脑海中一片迷蒙,丹田中那股热力,竟缓缓上升,随意而动,欲其向上则上,要它向下就下,十分舒畅如意。

    老妇又道:

    “现在你试试以神运气,让那热力由下而上,循右至左,在全身百骸中循行一遍,然后从纳紫府丹田,归存小腹下。”

    林三郎如她所说,默行一遍,但热力万行到左胸“将台”穴上,忽然滞阻不能移动,似被什么东西阻塞住一般,他骇然道:“老前辈”

    那老妇人不待他说话,笑着道:

    “可是在左胸处遇到阻凝吗?不要紧,你试试加力催动那股热流,冲它一冲!”

    林三郎暗运真气,用力冲了两次,竟霍然而过,顿时全身都能转动了,穴道居然被他运气冲开。

    他心中大喜,但仍然不敢擅动,直到真气顺利地运行一个周天,老妇人大大松了一口气,移开两腕,从杯里摸出—只药瓶,倒了六粒药丸,自己与林三郎各吞一粒,又将其余的四粒化开,敷在手腕创口上!

    经过这番忙乱,她已经喘息不堪,神情显得十分萎靡,靠在树上,不住的喘气。

    林三郎双目一睁,自觉两眼夜中视物,竟然跟白天一样清晰,从地上跃起身来,更觉身轻如燕,落地无声,大喜道:

    “老前辈,这方法果然十分灵效,晚辈自觉精神充沛,已大异从前。”

    老妇面上含着一丝慰藉的笑容,缓缓说道:

    “原要这样才好,要不然,怎能代我去救玉梅,杀程尧?”

    林三郎忽然发觉那老妇不只神情萎顿,而且形容遽然苍老了许多,惊问道:

    “老前辈,您不舒服吗?可是太累了?”

    老妇笑道:

    “虽有些累,但不要紧,能以我这残废之身,造就一朵武林奇葩,就是再累一些,也是值得的,孩子,我无法看见你这时的神光模样,你且运运掌力,寻一棵一丈以外的树木,劈一掌给我听一听,好么?”

    林三郎应声扭头一看,见约有一丈五六远处,有一棵碗口般粗细的小树,便拿桩站好,叫道:

    “老前辈您听着,我这就要发掌了!”

    话声一落,圈臂一掌,向那小树遥劈过去!

    他不知自己功力深浅,这一掌,竟用了全力,哪知掌出之后,陡听一股尖锐的风声,怒卷而出,那小树“卡嚓”一声响,早已齐腰折断,震飞到丈余之外。

    林三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掌力会突然有这种威力,反倒愣在当场,话也说不出来。谁知那老妇侧耳听了听,竟摇摇头道:

    “太小了,再选一棵大些的。”

    林三郎忙游目又找了一棵足有汤盆粗细的大树,蓄势运劲,抖手又是一掌。

    这一掌过处,狂飙飞卷,只听“蓬”地一声闷哼,那么粗一株大树竟吃他一掌震断,残枝落叶,散落一地。

    他自忖这一次老妇人总算满意了,不料她依然摇摇头,笑道:

    “不行,还要找一棵更粗的,你站在两丈发掌,看看能震断得了么?”

    林三郎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又找了一棵足有一人合抱的大树,退立到两丈以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左臂一圈,右掌尽力劈了出去!

    这一次,居然只听到轻微的劲风声响,哪知两丈外那棵大树,竟“轰”地一声暴响,横倒了下去!

    林三郎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连退了三步

    却听那老妇哈哈笑道:

    “这等内力,才可以胜得那老狗程尧,不过,比起那钢拐老贼还嫌不足,我不知你那套掌法步法是否够妙,总之此去还是多多谨慎!”

    林三郎在谷中又住了五天,将内功心法和羊皮上所载分搏招法牢牢记住,老妇又授他点穴认穴之法,催促他离山,林三郎拜辞之际,含泪问道:

    “老前辈授我精血,便是晚辈父母,此去定当从程尧手中,救回玉梅姑娘,但程尧迁离此山已有多日,不明他的去处,却向何处去寻他呢?”

    老妇笑道:

    “他的去处怎能瞒得了我,从他匆匆离开大洪山看来,老狗决未远走,他另有一处巢穴,建在小洪山上,你只要径赴鄂北宜城,追上小洪山,定能寻到他。”

    林三郎又道:

    “玉梅姑娘自幼远离慈母,晚辈此去,不知该以什么言语转致,才能使她忆起前情,相信晚辈的话?”

    老妇沉思半晌,叹道:

    “她离我怀抱,不过周岁,纵有信物,她也不记得,你只好以私情相引,告诉她本来姓朱,我娘家姓黄,原名素贞,叫她来此见我一面,我自能道出她身上暗痣,不由她不信。”

    林三郎虔诚叩了三个头,起身正要离去,黄氏又将他唤住,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他,说道:

    “程尧老狗除了武功高绝之外,专练有各种歹毒毒药,其中有一种‘冷香散’,迎风迷人,一个时辰中便能丧命,最是歹毒不过,这瓶解药你带在身旁,以防万一。”

    林三郎拜谢收下,依依不舍离开了深谷,觅路出山。

    到了山脚,林三郎驻足回头遥望,只见大洪山势绵延不绝,翠屏峰隐隐在望,他忽然心中一动,暗忖道:他被丐帮几个老叫化打落悬崖,这些日不知师父被他们搜到没有?假若被丐帮中人找到那竹林后的山洞,师父穴道被制,双腿又残废,岂不束手被擒,命送在他们手里?

    思念及此,越加心中狂跳,当下且不出山,掉头觅路径奔翠屏峰来。

    这—次,林三郎已远非初次上山时可比,内力充沛,手上毒伤又已痊愈,轻车熟路,疾驰如飞,哪消盏茶之久,已到了断崖。

    那断崖上绳索依旧分系在两端,林三郎毫不迟疑,双手交替,轻轻易易便渡过了断崖,回忆初次登山时,险些过不了这个险崖,心里不免好笑。

    越过“请君入瓮”甬道,低头寻觅,草地上血迹宛在,旧地重游,益增感慨,林三郎此时怀技登山,了无畏惧,放声发出一声长啸,迈步如飞,不多久,到了竹林前。

    竹林景物依旧,山风拂过,林中依然是那么沙沙作响,他双手厂—分,劈开竹林,匆匆赶到山洞洞口!

    洞外冷寂无声,人踪渺然,林三郎轻轻换了两声:“师父!”见无人回应,情知有变,双掌交错护住前胸,肩头一晃,抢进山洞

    果然,洞里已不见了苗森的踪影,地上散落着花白毛发,那是苗森脱落了的胡须,此外,靠洞口有许多杂乱的足印,苗森躺卧的洞底地上,有一大滩鲜血!

    林三郎俯身用鼻子嗅那滩血迹,腥气已淡,大部份都干涸结成了血块,可见是几天前留下来的,这么看来,丐帮长老必然已经搜到苗森,而且经过一场格斗之后,不知是谁负了伤,口吐出这一滩鲜血!

    苗森的武功虽然高强,但双腿已残,内伤未愈,遽然间怎能抵住丐帮三名长老,那负伤落败之人,八成便是苗森,何况他腿已经坏了,好端端又怎会从山洞中消失?

    林三郎—阵心悸,返身奔越竹林,又到小屋中搜寻了一遍,连那三名丐帮长老也已经不知去向,不禁仰天叹道:

    “师父!师父!三郎害了您,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休要怨我,只要查出那杀害您老人家的凶手,三郎无论如何,也要替你手刃仇人,并如您老人家嘱咐,全力夺取那另外八块绿玉龟壳”

    他独自一人在翠屏峰上徘徊良久,既惦念玉梅去向,又牵挂苗森生死,面对翠屏山,感慨万状,直到午刻将近,才洒泪离了大洪山!

    一路急急西行,林三郎心中说不出来的忧郁,回想罗浮山中遇见苗森,这些日子仿佛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凶杀与诡诈,柔情和奇遇,接二连三全部降临到自己身上,短短几天,他从一个残废人霍然而愈,更在一夜之间,由一个毫无内功修为的平凡人,一变成了内家好手,如今他的功力虽不能说是武林第一流顶尖人物,至少已不在江湖中苦修数十年高手之下。

    这时候,他矫捷地赶路,迈步之间,总在三五尺以上,步履沉稳,精神奕奕,两眼蕴蓄着威棱的神光,只不过他没有镜子,自己不觉得罢了。

    第二天一清早,赶到了宜城。

    这儿是小洪山之南,循溪水可通囊樊,市面极盛。

    林三郎无心观赏,匆匆用了饮食,购了些干粮,便到渡头寻船渡河,恨不得一步就赶到小洪山,晤见玉梅。

    谁知偏巧这渡口仅得一只渡船,林三郎到时,正好已开往对岸,必须等它从对岸载人返来,才能渡他过去,林三郎焦急地在附近找了一遍,竟再无别船可渡,一气之下,只好寻了块石头盘膝坐下,就用这候船的一会空闲,默默运行内功心法。

    江边本没旁的客人,四野空旷,只有江水拍岸,发出低微的浪涛声,林三郎打坐不到片刻,已觉神凝气定,那江水声音,渐渐变得如万马奔腾股怒吼,当他神游五虚的时候,哪怕一只针的落地声,练武人听来,也如闷雷轰响,所以大凡打坐入定之时,往往能远听到数里外飞花落叶声响。

    林三郎正当物我俱忘之际,忽听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向江边走辛!

    江口渡河之处,行人往来本甚平常,但林三郎蓦地觉得这一阵脚步声不止一人,而且已到近处,足音却平稳而低微,显然来人必不是等闲人物,不是身负绝学的江湖豪客,也定是骇人听闻的武林高手。

    他心中一动,两眼突地一睁,抬头看去,却顿感心头微微一震

    原来这时江边已并肩站着一男一女,那女的年约四五十岁,穿一身大红色紧身衣裙,头上青丝虽已花白,但眉目之间,仍不脱秀丽之气,只见她肩后斜插着一张长弓,弓身也是漆的朱红之色。

    她身旁那个男的,年纪与红衣女子仿佛不差许多,长像却分外特别,一颗头大如巴斗,身子却显得矮小粗短,但两只手掌,竟又巨如扇面,极是惊人。

    林三郎一见那红衣女子,心里忽然一动,总觉这面貌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觉便多看了她几眼。

    那红衣女子,似也有所觉,眼波流转,也不停地打量了林三郎一阵,忽然低声向身旁的大头矮子说道:

    “你瞧这孩子年纪不大,一双眼神,却灼灼逼人,看来非有数十年苦修不可,这可不是有些奇特吗?”

    大头矮子像貌威猛,冷眼扫了林三郎一眼,鼻孔里冷哼一声道:

    “武力与年岁不符的人,除了邪魔外教,还会有什么好东西!”

    林三郎一听矮子出口就辱及自己,心中不由大忿,两眼不禁暴出两道慑人的光芒,他本想立时发作,也骂那矮子几句,但转念一想,自己拼命赶往小洪山,前途艰困,已经够应付了,何苦又招惹是非,想到这里,才将一腔怒火,缓缓泄去。

    红衣女子目不转睛的望着林三郎,忽又轻声说道:

    “这孩子神光稳而不浮,定力极强,竟然修的禅门正宗心法,必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外道可比,你不信么?”

    矮子不耐烦地冷笑两声道:

    “管他是禅门正宗,道家罡气,不犯在姓罗的手中,算他运气,否则,三掌要不了他的小命才怪!”

    林三郎听到这里,一股怒火,登时又升了上来,正要发作,不想渡船恰在这时候抵岸,那红衣女子移步走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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