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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真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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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一眼瞥见了花三郎衣裳上的八处剑痕,一怔直了眼“兄弟,这是”

    花三郎苦笑一声,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项刚的一双环目瞪得更大了:“会有这种事,会有这种事,大公主居然在宫外置了住处,这简直是简直前所未有嘛”

    花三郎没说话。

    “兄弟,还好你没出手,这位大公主性情刚烈,嫉恶如仇,你要是出了手,你的麻烦可就真大了。”

    “九千岁也救不了我?”

    “别傻了,兄弟,九千岁会为你招惹皇家?”

    花三郎又默然了。

    项刚沉默一下,脸色忽转肃穆:“不过,兄弟,她是对的。”

    花三郎一怔:“他是对的,谁是对的?”

    “大公主。”

    “项爷,你是说”

    “你应该脱离三厂,投效她的锦衣卫。”

    “项爷,怎么您”

    “老弟,三厂不适合你,象你这种人也不适合待在三厂,真要说起来,那是埋没,甚至是罪过。”

    “项爷,您也跟我开玩笑!”

    “象吗?我会拿这种正经事跟你开玩笑。老弟,我不擅虚假,对你,更是事事掬心。”

    花三郎暗暗一阵感动道:“我知道,只是我不懂”

    “不用懂,你以前不会没听说过,如今不会没亲眼看见。”

    “既是如此,您当初为什么不阻拦我?”

    “荐你进三厂的不是我,而且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

    “现在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你对我,也没有虚假。”

    花三郎暗暗一阵惭愧:“项爷,同样的,我也知道您是个怎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

    “您更不适合。”

    “兄弟,咱们不同。”

    “怎么不同?”

    “不同就是不同。”

    “项爷,这种说法难让人心服。”

    项刚脸色一转肃穆,沉默了一下才道:“兄弟,欠人家的债,总是要还的。”

    花三郎依稀记得听谁说过这么回事,可就记不起来是谁说的了,道:“您欠了谁的?”

    “自然是九千岁。”

    “您怎么会欠九千岁的?”

    项刚没说话。

    花三郎又问:“您欠了他多少?”

    项刚仍没说话。

    “如果您只是为这,不难办,我找几个朋友凑一凑,相信还能”

    项刚摇头说了话:“不是银钱,也不能以银钱来计算。”

    花三郎道:“呃!不是银钱,那是”

    项刚道:“不但不是银钱,而且也不是我欠下的。”

    “不是银钱,也不是您欠下的,那是”

    “兄弟,你应该想得到,你我这种人,欠人银钱好办,欠人别的不好办,象我项刚,何至于为些俗物替人卖命。”

    “项爷,那究竟是”(读书论坛'hslgame/' >hslgame/)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可巧,我是个欠人债的人的儿子。”

    “呃,是老太爷”

    “先父欠人活命恩,我这个做儿子的,只好拿这条命来报效人家。”

    花三郎道:“原来如此”

    沉默了一下,凝目接道:“这就是您的不得已,您的苦衷?”

    “没有什么不得已,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效力三厂,到现在您还是心甘情愿?”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自是心甘情愿。”

    事实上,听得出来,并不心甘情愿。

    花三郎道:“项爷,就象刚才您劝我,如果处心把自己卖给了三厂,那另当别论,否则,项爷,您有没有想到一点”

    “什么?”

    “您要为您这两字报恩,作多大的牺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人子者,作些牺牲不应该吗?就算把命捧在手里交给人家,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您的孝心,有恩报恩也千该万该,可是,项爷,您自己的牺牲,是本份,要是牺牲别人,是不是就是”

    “牺牲别人,兄弟,你这点”

    “三厂的作为,您比我更清楚,能不牺牲别人么?牺牲得还少么?”

    项刚浓眉一轩:“这一点项刚问心无愧,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我绝对相信,但是,项爷,您别忘了,您是内行厂的总教习啊,杀人的刀虽然不是握在您手里,可是怎么杀人毕竟是您教的啊,那,跟刀握在您手里,有两样吗?”

    项刚脸色一变道:“兄弟,你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跟我说起这话来了。”

    “您刚才不是也劝过我么,我只是觉得,您比我更不适合三厂而已。”

    项刚脸色转趋沉重,象低垂的遮天乌云,看在人眼里,隐隐有要窒息之感,他低下了头,过了一下,才又抬起头道:“兄弟,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你看怎么办?”

    显然,他是有意顾左右而言他。

    花三郎道:“项爷,我想得到的,相信您也一定早想到了”

    项刚猛一按茶几站了起来:“我问你,案子怎么办?”

    花三郎心知此刻不能再提了,缓缓站起身,道:“我也觉得棘手,不过我倒是琢磨出症结所在了。”

    “症结何在?”

    “恐怕只要是对付三厂的人,十个有九个都能得到百姓的掩护,所以到现在咱们还找不到他们的藏身处。”

    项刚道:“不,老百姓不敢。”

    “未必吧,项爷,明目张胆,我相信没人敢,可是暗地里的帮忙,不经当场抓住,谁又会知道?”

    项刚脸色陡然一变,半天没说话。

    花三郎又道:“百姓们的掩护,再加上他们绝不留活口在咱们手里,当然就棘手了。”

    项刚走动了两步:“事实上,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从落在咱们手里的几样东西看,根本就是”

    一怔,忽然住口不言。

    花三郎心里一跳,忙道:“项爷”

    项刚摇头苦笑:“公主不会管这种事的,我怎么会想到了她身上”

    花三郎心头怦怦然一阵跳,此刻他也想到了那位大公主。

    从掌握的几样东西看“那帮人”显然来自大家。

    除了那位大公主,谁又敢轻易招惹刘瑾。

    再加上大公主本人有一身高绝武功,她那些锦衣卫士,又个个是一流好手,似乎是很可能。

    不过,花三郎没附和项刚的话,也没说破,同时他也不好插嘴,只有沉默了。

    项刚沉默了一下,也迟疑了一下,才道:“兄弟,加紧办咱们的正事吧,最后我还是不能不说一句,大公主的话,你应该考虑。”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也要说一句,除非您走,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三厂的。”

    项刚愁苦地道:“兄弟,我说过,你不能跟我比。”

    “项爷,人各有志”

    项刚浓眉双轩,环目暴睁,还待再说。

    花三郎正色道:“项爷,我当初进三厂,是肖家父女的力荐,现在他父女下落不明,生死难卜,案子又正停顿在这儿,我要是在这时候抽腿一走了之,我算什么啊,您说,我算什么?”

    项刚威态稍敛目光一凝道:“这意思是说,是肖铮父女没找回来之前,你不走?”

    花三郎道:“就是在找到他父女之后,项爷不走,我也是不走。”

    项刚又显露威态,刚要说话。

    花三郎接着说道:“项爷,跟您刚才一样,谈点别的吧!”

    项刚沉声道:“兄弟”

    “项爷,现在没有比眼前案子更重要的事了。”

    项刚默然,但威态慑人。

    花三郎也没说话,望着项刚,脸色也是一片肃穆凝重。

    项刚突敛威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南宫玉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两名巧婢紧随身后。

    “请老爹。”

    南宫玉人在院子里吩咐了一声。

    一名巧婢答应声中,象双彩蝶似的飞走了。

    这里南宫玉刚上小楼脱下风氅。

    那里老车把式带着一阵风到了眼前。

    “姑娘,有什么发现了?”

    南宫玉脸色凝重:“那根凤钗,出自深宫大内。”

    老车把式一怔:“深宫大内!”

    南宫玉补充了一句:“皇家人头上的发饰。”

    “怎么知道?”

    “我在老王爷府碰见三公主,她头上的凤钗,跟华三少给我看的那根一模一样。”

    老车把式脸色一变“这么说,是三公主”

    “未必。”

    “未必?”

    “您别忘了,圣上有三位公主。”

    一名巧婢接口道:“姑娘,还得谙武技才行。”

    南宫玉道:“据我所知,三位公主都不谙武技,现在看起来,不知道三位中的哪一位深藏不露?”

    老车把式道:“不对吧,姑娘。”

    “怎么不对?”

    “圣上的公主,堂堂的金枝玉叶,怎么会卷进这种事里头。”

    “老爹认为没有可能?”

    “您想嘛,大内若是有意动三厂”

    “我想过了,有个刘瑾在,大内还真难动三厂。”

    “您是说,只好改别的手法,走别的路了?”

    南宫玉微一摇头道:“恐怕圣上未必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恐怕不是出诸圣上的授意。”

    “呃。”

    “异种信鸽,特制密药,一切都吻合了,除了皇家人,别人也没这个胆作大规模的行动,必要时只往宫里一退,谁会想得到,谁又敢搜宫?”

    老车把式道:“那通知华三少?”

    南宫玉道:“不,不急。”

    “那您是打算”

    “传令出去,严密注意三位公主的行踪。”

    “如果真是呢?”

    “是友非敌,堂堂的公主都能出宫为国除奸,咱们还有什么不能舍的,全力协助。”

    “是。”

    老车把式转身奔下了小楼。

    南宫玉娇靥上的神色,是一片凝重。

    夜色初垂,晚风拂面,凉爽得让人浑身都舒服。

    花三郎又到了那两扇朱漆大门前,举步上前,轻扣门环。

    他敲的节奏,跟大公主一样。

    门豁然而开,开门的仍是那两名内侍,见是花三郎微一怔。

    花三郎道:“我来”

    两名内侍没容花三郎把话说完,一定神把花三郎让了进去。

    还不错,没不让花三郎进门。

    关上大门,带着花三郎往里走,一进院子,情形就不同了。

    “站住。”

    一声沉喝,人影疾闪,四名佩剑锦衣卫拦在眼前,神色冰冷,八道锐利目光,直逼花三郎。

    花三郎气定神闲:“我来”

    “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擅闯此地就是擅闯公主的行宫,大罪当诛。”

    “诸位都认得我,我来过。”

    “上次是公主带你来的。”

    “对了,由此”

    “这次是你一个人。”

    “话是不错,可是我敲了门,如果不让我进来,大可以把我挡在门外”

    “不管那么多,现在你进来了,就有罪。”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容我谒见公主。”

    “公主不在。”

    “上次公主在,便宜了你,这次正好公主不在,没那么便宜了,你是束手就缚还是”

    “我为公事而来”

    “什么事都一样,我等职司护卫,你闯进来,我等就有权拿你治罪。”

    “那恐怕只好偏劳诸位动手了。”

    “好大胆,不过一个东西两厂总教习,居然敢擅闯公主行宫,复又拒捕。”

    “应该说我是自卫,万不得已。”

    领众锦衣卫那名冷哼说道:“这话你留等在公主面前再说吧!”

    话落,出剑,众锦衣卫同时长剑出鞘,眼看就要卷向花三郎。

    只听一阵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传了过来。

    银铃之声无奇。

    但是这阵银铃声,对这些内廷高手的锦衣卫,似乎是具有无上权威,银铃声甫一入耳,众锦衣卫立即收剑后退,垂手恭立。

    花三郎循声望去,只见大门方向,一前四后的行来五个人。

    大公主,跟四名绝色婢女。

    大公主的两道清澈深远目光,一如两把霜刃,毫不留情地投向了花三郎:“没想到你还敢上我这儿来!”

    花三郎迎前两步躬下了身。

    大公主紧接着又道:“你这趟上我这儿来,又是为了什么?”

    花三郎道:“卑职有要事,不得不冒死前来晋见公主。”

    “你有什么要事。难道是你想通了,愿意脱离三厂了?”

    “不”

    花三郎刚一个“不”字出口,大公主娇靥上的神色更见冰冷,立即厉声截口说道:“除非你是想通了,愿意脱离三厂,投效我特别选拔的锦衣卫队,否则你什么话都不要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行宫不许三厂人轻进,滚出去。”

    花三郎表现得泰然而潇洒:“公主既不许卑职开口,卑职自当敬谨遵从,卑职只是来给公主送东西的,可以不开口说话。”

    大公主娇靥上浮现起疑惑神色:“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什么东西?”

    花三郎没说话,右手翻起,两指之中,捏着那枝质地不凡,手工精细的凤钗。

    大公主脸色陡然一变,似乎要伸手去抢,但是手抬了一半,又垂了下去。

    恐怕迟了些,任何人都能看出她这种动作。

    花三郎不由倏然微笑,心头也为之怦然一跳。

    只听大公主冰冷说道:“这就是你给我送的东西?”

    “回公主,正是。”

    “你给我送这一枝凤钗,是什么意思?”

    “公主不知道么?”

    “废话,知道我还会问你。”

    “既是这样,卑职理应奏禀”

    他把手中凤钗的来处,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大公主平静而冷然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只凤钗是那帮犹不知名的乱党遗留下来的?”

    花三郎何等人,岂会授人以柄?道:“是不是乱党遗留下来的,卑职不敢说。”

    “那么你把它送来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卑职听说,这是公主的发饰。”

    大公主似很平静:“你听谁说,这是我的发饰?”

    花三郎道:“卑职是听一个经常进出大内的人说的。”

    “他是谁?”

    “公主是要”

    大公主脸色倏沉,厉声道:“你们诬我是乱党,我当然要找他出来问个清楚。”

    花三郎道:“公主错怪了,没有人指公主是乱党,卑职等又何来天胆”

    “可是这只凤钗”

    “卑职认为,公主微服出宫,绝不是单纯为了游玩,当然比任何人都关心朝廷的安危、京城的治乱,目下京城发生这种案子,公主当不会坐视不顾,也许,这只凤钗是公主带人剿灭乱党,搜查哪户民室时,不小心遗落的。”

    大公主脸色煞白,连声哼哼冷笑:“花三郎,你真会说话,你是真会说话,可惜了你这张利口,可惜了你这个人才”

    “公主夸奖!”

    “可是我要告诉你,朝廷有朝廷的体制,三厂有三厂的职责,他们的事我不会管,也懒得过问,若是事事都要我这个公主伸手,还要你们三厂干什么!”

    花三郎微欠道:“公主教训得极是,但是卑职斗胆请教,这只凤钗”

    大公主冰冷道:“睁大你的眼,看清楚了,我头上可有这种发饰?”

    她不提,花三郎还真忘了,闻言忙凝目往大公主螓首之上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微一怔。

    大公主那颗乌云螓首之上,玉簪倒是有的,可就没有见过风钗。

    只听大公主道:“花三郎,看清楚了吗?”

    花三郎一定神道:“回公主,卑职看清楚了。”

    “我头上有你手里那种凤钗么?”

    “没有。”

    “有任何质地,任何型式的凤钗么?”

    “也没有。”

    “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你手里那只凤钗,不是我的发饰。”

    “是,卑职知道了。”

    “你现在也可以告诉我了,你是听谁说,这只凤钗是我的发饰?”

    “启禀公主,告诉卑职的人,对公主并没有丝毫不敬之心。”

    “没有丝毫不敬之心?花三郎,你要看清楚,我是什么人,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对我就是大不敬。”

    “公主这么说,卑职就更不敢奉告了。”

    “花三郎”

    “公主教万民以忠义,那人绝对是好意,公主又怎么好让卑职连累朋友。”

    “这么说,你就能为朋友而不顾我这个公主了?”

    “卑职不敢,卑职是不敢陷公主于不义。”

    大公主贝齿紧咬道:“花三郎你”

    花三郎欠身接道:“公主明鉴,卑职说的是实情实话。”

    大公主道:“我不管是什么,我什么都不管,今天我非让你说不可。”

    “公主原谅,卑职实不敢陷公主于不义,自讨死罪!”

    大公主厉声道:“花三郎,你不要在我面前狡言诡辩。你未奉我召唤,擅闯我行宫,已经是死罪一条,你是说是不说?”

    “公主若是这么说,那是故意陷卑职于罪了,卑职前来晋谒,是守门内侍放卑职进来的。”

    “你有一身高绝武功,他们当然无法阻拦你。”

    “不,公主,两名内侍并没有不让卑职进门的意思。”

    “花三郎,你不要跟我强词夺理,巧言诡辩,我说你是擅闯我行宫,你就是擅闯我行宫。”

    花三郎道:“公主既是这么说的话,那只有任凭公主了,不过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日后一旦让人发现事情真象,卑职以为公主也不见得好向九千岁交代。”

    他话里有话,事情真象明指擅闯行宫,暗指凤钗发饰。

    大公主勃然色变:“花三郎,你好大胆,你不抬出刘瑾来,我也许会给你一条生路,你既抬出刘瑾来要挟我,你是死定了,不管事情真象如何,有谁能把我怎么样!”

    她皓腕微抬,众锦衣卫行动似闪电,立即围住了花三郎。

    看眼下情势,花三郎若是不出手,实在是很难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若花三郎一旦出了手,那就更是罪名确切,难有生望了。

    花三郎脑中正自闪电盘旋。

    就在这时候,一声苍劲沉喝传了过来:“慢着!”

    这声沉喝暗渗内力,震得人血气翻腾,众锦衣卫手上不由一顿。

    众人急望,谁都无法听出喝声是从哪儿传过来的。

    只有花三郎,他听出来了,喝声是从通往后院的高高围墙的那一边传过来的。

    那领锦衣卫之人喝问道:“什么人?”

    那苍劲话声道:“管闲事的人,你还不配跟我说话,公主阁下,我家主人要跟你谈谈。”

    大公主娥眉一竖,刚待说话。

    只听得一个无限甜美的女子话声传送了过来:“民女无法现身晋谒,大礼参拜,先请公主恕罪!”

    大公主道:“你是什么人?”

    “民女是什么人,并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民女不敢坐视公主因一念之误铸成大错,不得不及时阻拦。”

    “我一念之误要铸成大错?你是指”

    “敢问公主,这位手中的凤钗,究竟是不是公主的发饰?”

    “不是。”

    “公主金枝玉叶,贵为皇族,怎好以谎言欺骗百姓?”

    “你”

    “据民女所知,三公主用的就是这种发饰。圣上的三位公主用的发饰一样,但唯有大公主你精擅武功,这,不假吧?”

    花三郎听得心中连跳。

    大公主脸色大变:“你究竟是谁?”

    “公主放心,民女是个忠君爱国的百姓。”

    大公主霍然转望花三郎:“是不是她告诉你,这只凤钗是我的发饰?”

    花三郎还没说话。

    那隐身暗中的女子已说道:“公主不要误会,我跟这位没见过面,甚至连我是谁,恐怕他都不知道!”

    大公主不相信的望花三郎。

    花三郎道:“卑职知道公主不相信,但这是实情。”

    大公主转过脸言道:“你说你忠君爱国?”

    “是的,民女有生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为大明朝廷。”

    “你既知凤钗是我的东西,自当知道我都做过什么,你这么当场的揭穿我,还能说是忠君爱国?”

    “当然,民女可以向公主保证,这位虽是三厂要人,但他绝不会做出伤害公主之事。”

    花三郎一怔。

    大公主道:“这怎么可能”

    “公主,民女可以性命担保。”

    “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很简单,尽管他不认识民女,但是民女深知他的心性为人。”

    “这不是矛盾么?”

    “不然,这就跟公主不知道民女是谁,民女却深知公主的道理一样。”

    大公主呆了一呆道:“那他为什么还用这种手法来查询我?”

    “公主,想知道真相是一回事,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怎么样,又是一回事。”

    “你真知道他?”

    “当然。”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不肯脱离三厂”

    “公主,他有他的不得已,他有他的苦衷,供职三厂的,并不一定就把心卖给了刘瑾,霸王项刚就是个最好的例证。”

    “那么你要我怎么办?”

    “放他走,别让他为难。”

    “放他走,别让他为难?”

    “公主明知道,这些贵属拦不住他,但是他一旦出了手,那就会落个洗刷不掉的罪名。”

    “你能。”

    “公主该知道,民女说的是实情实话。”

    大公主美眸转动,沉默了一下:“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若是拿性命担保,公主也未必信得过我,但是公主势必得相信我不可,否则只公主的一念之差,就足以铸成令人追悔莫及的无穷遗恨,公主若是爱惜他这个人才,就万不该这么做。”

    大公主道:“我要是放他走了,不到明天,刘瑾领三厂造了反,怎么办?”

    “公主,民女适才作过保证,保证他不会做出伤害公主的事,民女再奉知公主一件事,如今合他跟民女之力,敢说公主跟属下的锦衣卫一个也走不脱,倘若真有心伤害公主,又何必等到离此之后?”

    大公主转望花三郎,凝目深注:“我真是看不透你。”

    花三郎道:“相信公主总会有看透卑职的一天的。”

    大公主美目中异采闪了一闪道:“好吧,你走吧!”

    花三郎还没答话,那无限甜美的话声先传了过来:“多谢公主,民女告退。”

    不知道别人听见没有,花三郎听见了几阵衣袂飘风声由近而远,转眼工夫就听不见了。

    他本想追去,看看那女子究竟是谁,但是他还有重要的事,还不能走。

    他向大公主微一欠身道:“请容卑职多留片刻,卑职还有要事。”

    大公主凝目道:“呃?你还有什么要事?”

    花三郎道:“卑职斗胆,最近以来,跟三厂作对的是公主,没有错了?”

    大公主道:“现在还由得了我不承认么?没有错!”

    “那么卑职敢请公主重赐恩典,将肖家父女开释放还。”

    大公主呆了一呆道:“肖家父女?”

    “是的。”

    “你以为我掠去了肖家父女?”

    “事实上”

    “事实上你错了,我没有劫掠肖家父女,甚至没有劫掠三厂的任何一人。”

    “呃?”

    “话是我说的,信不信由你。”

    “以公主之尊都能相信卑职,卑职又怎么敢信不过公主?”

    “那就好,劫掠肖家父女的,另有其人,你不要在我这儿耗费时间,还是想办法往别处去找寻肖家父女吧!”

    “公主既有此谕,卑职敢不敬遵,只是临告退前还有一事,请公主明示。”

    “还有一事?还有什么事?”

    “公主的贵属之中,可有‘勾漏双煞’在?”

    大公主讶然道:“‘勾漏双煞’?没有,我连听也没听过这名子?”

    “那么打扰公主了,卑职告退。”

    花三郎躬身一礼,要走。

    “慢着。”

    大公主突然出声轻喝。

    花三郎停步躬身:“公主还有什么指示?”

    “你告诉我,刚才那女子是谁?是不是你的红粉知己?”

    花三郎道:“卑职说话公主也许不信,事实上连卑职也不知道她是谁!”

    大公主旋即摇头道:“也是我这一问问得多余,应该是对你不错的人,否则她怎么会冒这么大险管你这种事,你走吧!”

    “是,卑职告退。”

    花三郎一躬身,往外行去。

    两名内侍跟着他出去,关上了大门。

    一直出了门外,花三郎才能定下神想,刚才那女子究竟是何许人,若说不认识,何以对他这么清楚,若说认识,何以连话声都听不出是谁来。

    大公主没劫掠肖家父女,应该不假,那么肖家父女又是谁劫去的呢?

    花三郎正在想,机警而敏锐的感觉,觉出右前方胡同口里躲着个人。

    他暗吸一口气,人如脱弩之矢般平飞而起,扑了过去。

    花三郎的身法何等快,似乎觉得他没有动,人已到了那处胡同口。

    果然,胡同口是躲着个人,但不是别人,赫然竟是罗英。

    罗英的老脸上,掠过一刹那间的惊慌,旋即定神经笑道:“三少爷好快的身法,让人连躲的念头都没来得及动。”

    花三郎愕然道:“罗老怎么会在这儿?”

    罗英道:“三少请进来几步说话。”

    转身往胡同里走了几步。

    花三郎心知他是怕人看见,当即跟了过去。

    罗英看了看花三郎,道:“既让三少当场给逮住了,也不必瞒三少了,我是跟着我们会主来的。”

    花三郎一怔:“适才隐身暗处发话的那位姑娘,就是贵会主?”

    “正是。”

    花三郎道:“怪不得对花三郎那么清楚”

    罗英道:“目下敝会主还不能跟三少相见,还请三少原谅!”

    “好说,贵会主领导铁血志士锄奸,处在京城这种情势下,实应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贵会主怎么会想到往这儿来的?”

    “三少没听见么?敝会主是从三公主那儿见到了那种凤钗,因而想到了这位大公主!可却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三少,看情形,三少也知道了。”

    “不,我倒不是知道了,是项霸王的一句话触动了我的灵机,我是特作施诈的,幸亏贵会主及时来到,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善后呢!”

    罗英道:“恕罗英直说一句,三少此举冒的险似乎是太大了些!”

    花三郎苦笑一下,没说话。可却旋即又道:“忘了告诉罗老了,肖家父女不是这位大公主掠去的。”

    罗英呆了一呆道:“怎么说,不是她!”

    花三郎点了点头。

    罗英诧声道:“这就怪了,那会是谁呢?”

    花三郎苦笑道:“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

    罗英沉吟了一下道:“这位大公主是个极正派的人,能以金枝玉叶之尊领导除奸,她说的话不会不可信,只是”

    目光忽一凝,接道:“三少,您有没有想到,整个事情是从劫掠肖家人起的头,既不是大公主他们干的,那另一帮人劫掠走肖家父女后就没了影了,是不是显示他们旨不在对付三厂,而是单跟肖家父女过不去!”

    花三郎脑中闪电盘旋,猛一点头:“对,显然就是这么回事,当谢罗老提醒。”

    “提醒,我的推测对三少有帮助么?”

    “有,我从这方面去思索,应该可以理出些头绪,请贵会帮我个忙。”

    罗英道:“三少尽管吩咐。”

    “不敢,请贵会帮忙找找我二哥。”

    “华二少?不是”

    “没回去,他一直没回去。”

    “难道三少怀疑”

    “不敢说,肖家父女跟他有过节,而他没回去,肖家父女却遭人劫掠,我倒希望这件事跟他没有关连,要不然”

    花三郎没说下去,但是他目射神光,威态吓人。

    罗英忙叫道:“三少”

    花三郎倏敛威态,道:“罗老,请记住,只要能发现他在哪儿就行了,其他的贵会就不用管了。”

    “多谢三少为敝会着想,罗英遵命就是。”

    “还有,大公主的作为令人敬佩,但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象这样对付三厂,发生不了大效用,也无法动摇刘瑾的根本,我不便出面说话,如果可能,还烦劳贵会主想办法晓她以利害,这种事交由别人去做吧,民间不是没有忠义之士,万一让刘瑾发现真象,后果不堪设想。”

    罗英悚然道:“三少顾虑的对,罗英一定请敝会主转达!”

    “偏劳了,容后谢,我还有别的事,不能多留,先走-步,失陪了。”

    “三少只管请便。”

    两个人抱拳而别。

    罗英办他的事去了,

    花三郎则直奔项霸王府。

    如今,他宁愿肖家父女是落在了大公主手里,奈何偏偏不是。

    他不信他二哥跟这件事有关连。

    可是他不能不这么怀疑!

    最好不是他那位二哥,要不然

    他不敢往下想了。

    想虽不敢往下想了,可却难以抑制心里的烦躁。

    一路烦躁着,刚进项霸王府的大门,鲁俊迎面来到:“花爷,您可回来了!”

    “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别的事,内行厂派人来找您两趟了,说秋萍公主急着要见您!”

    “人呢?”

    “走了,我们爷说您一回来就让您上内行厂去。”

    “好吧,我这就去一趟,告诉项爷一声,我回来过了。”

    他转身就走。

    秋萍公主急着要见他,心知那一定是急事,但是,是什么急事呢?

    显然是秋萍交代过了,一进内行厂,自有人带花三郎往见。

    秋萍虽然已经不是公主了,但刘瑾对她的宠爱不减,因之她的权势也犹在,有没有那个“公主”头衔都一样,内行厂哪个不巴结讨好。

    美雅幽静的小花园里,见到了秋萍,秋萍立即摒退了左右,头一句话问:“有消息么?”

    花三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摇头道:“没有!”

    “我倒有个消息告诉您,极秘密的消息。”

    花三郎目光一闪:“什么消息?”

    “刘瑾另外秘密训练了一批人,比内行厂还厉害,比内行厂权势还大!”

    花三郎为之一怔:“真的!”

    “我会骗您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他连我都没告诉,可见其秘密,我是无意中偷听来的,他召见那些人里的一个,说完话那个人就走了,身法之快跟鬼魅似的。”

    “他在什么地方训练那些人,知道么?”

    “不知道,我不敢问,问了也未必会告诉我。”

    “那些人共有多少?”

    “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他另外秘密训练了一批人,权势、作用犹凌驾于内行厂之上,别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有这种事,他在于什么?他想干什么啊!”“无非是多养爪牙,增强他的明暗势力而已。”

    “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要走了?”

    “哦!”“您就不能多待会儿?”

    “玲珑,我还有事。”

    “好吧,我不强留您了,这件事能不能让项刚知道,您自己去琢磨吧。”

    花三郎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看情形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

    秋萍跟着站起,道:“我爹这两天怎么样?”

    花三郎道:“你爹很好。这些日子我们常碰面,我还麻烦他不少事。”

    “呃?什么事?”

    花三郎把托韩奎打听,但却没有头绪的事,告诉了秋萍,但是他没有告诉秋萍,有关那位大公主的任何事。

    听完了花三郎的叙述,秋萍道:“那能算什么麻烦,应该的。我们父女都在为您效命,并且随时等候着您的差遣,只要您愿意,我们父女能跟您一辈子。”

    小姑娘话里有话,花三郎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他心里暗暗揪了一揪,道:“华家跟你爹多少年不平凡的交情,我跟你爹也一直跟亲兄弟一样,你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了。”

    花三郎也话里有话,提醒了小姑娘。

    “我知道您跟我爹是兄弟相称,可是”

    花三郎没让她再说下去,道:“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项霸王还等着我呢!”

    他没容秋萍说什么,转身往外行去。

    秋萍站在那儿没动,也没张罗送他,望着花三郎那颀长的背影,娇靥上的神色渐趋黯然,看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会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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