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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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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主美目中冷电疾闪,道:“不要再说了,你们出去吧!”

    “奴婢遵旨。”

    两名侍婢深施一礼,双双退了出去。

    大公主轻移莲步,走到堂屋门口,望着院子里的夜色,眸子里泛起了一层薄雾,娇靥上也浮现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

    这时候,花三郎正走出大门。

    他原不相信这位大公主会相信他。

    但是,他又原以为这位大公主应该相信他。

    总之,他的想法很矛盾。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想。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没有白跑是实。

    听见背后的关门声,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迈步往夜色行去。

    刚走没多远,他突然有所警觉地停了步。

    而就在这时候,前面两三丈处,传来了罗英的低沉话声:“三少,是罗英。”

    花三郎忙迈步迎了上去。

    前面夜色中闪出了罗英。

    花三郎道:“罗老显然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

    罗英笑笑道:“不敢瞒三少,如今整座的京城,都在敝会的弟兄监视之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只怕都难以瞒过敝会!”

    花三郎听得心头一跳,道:“那好极了,正好借重。”

    他把来访大公主的目的,丝毫不加隐瞒的告诉了罗英,最后又道:“大公主明天一早将有行动,请知会贵会弟兄,可以来个视而不见,听若无声。不过,若是发现有别的可疑人物出现,请马上通知我。”

    罗英道:“这个三少放心,定不辱命,只是”

    罗英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花三郎道:“罗老有什么话,请说无妨。”

    罗英道:“三少不是交代罗英,转知敝会主,相机励阻这位大公主,把除奸的事,交由民间志士去做吗?怎么如今又亲自来求她帮一臂之力,采取行动,对付三厂呢?!”

    花三郎道:“我无可奈何,除了她,我别无求助之人。”

    “三少以为敝会如何?”

    “她眼线之广,消息之灵通,远不如贵会,事实上,我如今正好借重贵会,帮我注视另一帮人物的出现。”

    罗英点了点头道:“真想不到这位大公主会答应帮三少这个忙。敝会乐于听候差遣,不足为奇,那是因为敝会知道三少真正的身份,在这位大公主眼里,三少却是不折不扣的奸宦爪牙,三厂权贵,她答应帮这个忙,却是让人不能不说声稀奇!”

    罗英是话里有话。

    而花三郎可没在意,因为他根本没想那么多,所以他才又说道:“这也许是得力于贵会主的那一番说辞”

    顿了顿,接问道:“罗老,我二哥有消息么?”

    “正要奉知三少,京畿一带,没有二少爷的踪迹。”

    花三郎皱眉道:“这就怪了,他上哪儿去,他会上哪儿去?”

    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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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三郎道:“罗老,有人来了。”

    只听夜色中传来两声弹指声。

    罗英道:“是敝会弟兄。”

    话声方落,人影出现,疾如飞星般掠到,是名英武黑衣汉子,只见他一躬身,附罗英耳边低语几句。

    罗英一怔,旋即凝望花三郎:“三少,有人找您!”

    “呃?什么人找我?”

    “目前还不知道,只知道是位少妇。”

    “少妇?可知道她人现在什么地方?”

    罗英道:“三少请跟我来。”转望英武汉子交代道:“这儿交给你了,这儿不比别处,千万小心!”

    英武汉子躬身应道:“是。”

    罗英偕同花三郎飞掠而去。

    罗英在前面带路,领着花三郎穿大街,走小胡同,走的都是僻静暗路,没多大工夫,来到一处,是座宅院的后门,罗英弹了两下指甲,两扇后门呀然而开,开门的是一名年轻汉,他躬身叫道:“九老。”

    罗英道:“人呢?”

    “在堂屋里,由八老陪着。”

    罗英带着花三郎往前行去。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到了前院,只见东西厢房都未点灯,黑漆漆的,只有堂屋亮着灯。

    整个前院不见一条人影,但是花三郎却觉察得出,这个前院里,至少有十名高手在暗中布桩安卡。

    到了堂屋门口,罗英轻咳一声道:“八哥,是我老九。”

    垂帘掀起,罗英带着花三郎走了进去。

    堂屋里站起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矮胖老者,长眉细目,脸色白里泛红,女的则是位二十来岁少妇,一身墨绿劲装,外罩墨绿风氅,蛾眉凤目,风华绝代,自然流露着一种雍容华贵气度。

    只听她叫道:“三弟。”

    花三郎呆了一呆道:“二嫂。”

    罗英跟矮胖老者都一怔:“原来是华二少奶奶,失敬!”

    罗英跟矮胖老者同时见了一礼。

    美少妇笑道:“在没有见着剑英以前,柴玉琼不敢随便透露来历,还望两位旗主原谅!”

    罗英、矮胖老者齐声道:“好说,不敢当!”

    然后,矮胖老者向花三郎抱拳为礼:“除奸会八旗蒲天义见过三少。”

    花三郎答礼道:“原来是蒲八老当面,久仰,一直无缘识荆。”

    罗英道:“三少别客气了,两位请坐,罗英跟八哥外头商量点事。”

    罗英老江湖了,名义上是他要跟蒲天义商量点事,其实是有意回避,好让人家嫂叔说话,于是罗、蒲二人告退而出,花三郎跟他这位二嫂柴玉琼落了座,花三郎肃容先道:“老人家安好?”

    柴玉琼庄容道:“老人家安好。”

    “大哥跟大嫂呢?”

    “他们夫妻上‘长白’去了!”

    “小侄儿”

    柴玉琼道:“三弟,可以了,少跟二嫂玩心眼儿了,该问问我为什么来了吧!”

    “我正要问,二嫂怎么来了?”

    “你能来,你二哥也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么?”

    “我可没说二嫂不能来,二嫂是一个人来的?”

    “我还怕谁吃了我么?”

    “二嫂,我是好意,一直也对你恭敬有加,干吗一见面就跟我这个做兄弟的过不去呀?!”

    “那就要问你了!”

    “问我?”

    “你二哥以前一直是在外头跑,不回家,如今刚玩好,才在家待没多久,你一纸书信又把他叫出来,一出来就不知道回去,不问你问谁呀?!”

    “弄了半天,原来二嫂是为这心里不痛快,这二嫂请放宽心,二哥现在京里。”

    “呃!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天天碰面。”

    “这就不对了,既是他现在京里,你们又天天碰面,你怎么前两天又劳动人家除奸会,往家找他干什么呀!”

    花三郎一怔。

    这点他倒疏忽了。

    “这个”

    他这里刚自犹豫,难以作答。

    柴玉琼那里已沉下了脸:“三弟,你们哥俩到底在搞什么鬼,今天你要是不把你二哥交出来,别怪我马上赶回家,找两位老人家要人去。”

    花三郎一惊忙道:“二嫂,你可绝不能”

    “那就给我实话实说。”

    花三郎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怕大哥、大嫂,因为大哥、大嫂一个老实,一个温顺,二哥、二嫂,则是二哥不正,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唯独对这位二嫂头疼,因为这位二嫂最为难缠。

    嗫嚅了一下,花三郎说了话:“二哥确是我叫来的没有错”

    “那么现在他人呢?”

    “二哥没待多久就走了,我以为他回去了,所以才二次托人往家找他。”

    “这么说,他现在该还在京里。”

    “昨天我还托除奸会在京畿一带找他,可是人家说根本没见他的踪影。”

    “那么他究竟上哪儿去了呢?”

    “二嫂,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不就早告诉你了吗?”

    “这倒好,人是你叫出来,到现在你却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二嫂,二哥是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儿,腿长在他身上”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上哪儿,你管不着了?”

    “事实如此。”

    “好,好得很,会说话,可是我问你,人总是你叫出来的,这没错吧!”

    “这是没错”

    “那就行了,现在他人不见了,我就要找你要人。”

    “二嫂”

    柴玉琼猛地站起:“老三,你怎么说,你要是不能给我个满意答复,我这就回去!”

    花三郎忙跟着站起,道:“二嫂,这样好不好,不管怎么样,我负责交还你一个二哥,我负责找到他”

    “什么时候?”

    “这我怎么能确定。”

    “不行,我现在就要人。”

    “二嫂,你总得讲理。”

    “怎么说,我不讲理。好嘛!老三,把错往我头上扣了,你把我丈夫叫了出来,如今我来找你要人还要错了。”

    花三郎正色道:“二嫂,我在京里干什么,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可以回去问问两位老人家,二哥是我一母同胞亲手足,为了更重要的事,就算我把他的生死安危置于脑后,相信老人家也不会怪我,我已经答应交还你一个二哥,你还要怎么样?”

    柴玉琼勃然色变,美目中射出威棱直逼花三郎。

    花三郎没动,但是脸上也笼罩着一片冷肃之气,两眼眨也不眨的回望着柴玉琼。

    渐渐地,柴玉琼娇靥上那一层冷霜消失了,美目中慑人的威棱也收敛得一丝儿不见,她低了低头,抬起头时,娇靥上泛起一片令人望之心酸的哀怨神色:“三弟,你应该同情我,纵然你不为你这个二嫂着想,你也该为华家,为两位老人家着想。”

    花三郎脸上的冷肃之气也不见了,道:“二嫂,我不必多说,家里那么多人,我这个做兄弟的一向对你怎么样,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你应该清楚。”

    “我清楚,兄弟,换个别人,我也许不敢来找他要人;换个别人,我也许会换个方法找他要人”

    花三郎知道,这是实情,今天错非是他老三华剑英,他这位二嫂绝不会这么客气。

    “我知道,二嫂。”

    “你二哥当初如何,或许你不知道详情,可是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脾气忍受不了这个,我忍了,我不是为自己,我为的是两位老人家,为的是你二哥,只要我一嚷嚷开,两位老人家绝不会护短,华家的家法下,你二哥纵有生路也会落得废人一个,总是两位老人家的亲骨肉,两位老人家不会不气不痛,后果怎么样,谁都可以想见,我不愿意眼见那种后果。”

    花三郎不能不承认,柴玉琼说的是实情,他更不能不承认,他这位二嫂出了名的精明厉害,但却也是深明大义,顶贤慧的一个。

    只听柴玉琼又道:“三弟,我知道你会把他还给我,也深信不疑,我能等,有这个耐心,但是我是他的妻子,我总该知道,你为什么把他叫来,他来干什么了?”

    花三郎同情这位二嫂,对他那个不争气的二哥,是深恶痛绝,但是他能实话实说,道出实情吗?!

    心里掠过了片刻的痛苦交战,然后道:“二嫂,事关重大,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叫他来,他来了以后,都干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害他,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他以前怎么样,今后,他不会再象从前那样伤你的心。”

    “真的,兄弟?”

    花三郎只好咬牙点头:“真的,二嫂。”

    柴玉琼点了点头:“好吧!兄弟,别人的话我不敢信,你的话我信,你再说一句,我是回家去,还是在这儿等?”

    花三郎道:“二嫂,京里情势不适合待,更不适合再有华家人出现,别让两位老人家担心,你还是回家去,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会跟二哥一块儿回去,也说不定二哥会先我回去。”

    “好,既然这是你的意思,我听你的,我这就走。”

    “二嫂,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我还怕走夜路?既然你不让我在这儿等,我就不愿意在这儿多待一刻。”

    说着,她往外行去。

    花三郎没再多说,跟了出去。

    院子里看不见人,但是柴玉琼跟花三郎一出屋,罗英跟蒲天义就双双迎了过来,齐一抱拳:“二少夫人、三少。”

    柴玉琼答礼道:“偏劳诸位,也打扰诸位。”

    蒲天义道:“二少夫人怎好这么说,能接二少夫人的芳驾,那是本会的光采,我们弟兄几个的无上荣宠。”

    柴玉琼道:“蒲老好说。”

    花三郎:“蒲老、罗老,我二嫂要走了。”

    蒲、罗二人微一怔,罗英忙道:“二少夫人怎么来去匆匆?”

    柴玉琼道:“我来找剑英有点事,家里少不了人,所以我得连夜赶回去。”

    蒲天义道:“时候这么晚了,二少夫人何不住上一宿,明天一早”

    “不了,谢谢诸位,如今我是归心似箭。”

    花三郎道:“麻烦哪位,送我二嫂一程。”

    柴玉琼忙道:“不用”

    蒲天义一拍手,夜色里掠过来一名英武年轻人,躬身见礼。

    蒲天义当即吩咐道:“华二少夫人要走,送二少夫人一程。”

    英武年轻人恭谨躬身:“是。”

    柴玉琼还待再说。

    花三郎已然说道:“二嫂就不用客气了,我没有工夫多陪,你就请吧!”

    柴玉琼也没再多说,分别向蒲天义、罗英招呼一声之后,由那英武年轻人陪着走,走的是后门。

    花三郎还有许多事要跟项刚会商、安排,也没多留。谢过蒲、罗二人之后也走了,也是从后门走的。

    回到了霸王府,花三郎编了一套词,告诉项刚,外头的事他已托天桥的朋友安排了;项刚告诉花三郎,该他安排的,也都安排妥当了,灯下跟项刚嘀咕了一阵之后,由花三郎起草,项刚连夜写了一份东西,派专人送往了内行厂,然后他跟花三郎两个人都歇息了。

    这里花三郎刚自歇下,那里柴玉琼正由“铁血除奸会”的弟兄带路,避开三厂满城巡弋的高手,由“铁血除奸会”的其他人掩护着,顺利地抵达了东城根儿。

    城门已经关了,如今有三厂高手把守,也不能走。

    东城根儿这个地方,有一处干涸的沟渠,一处废弃了的栅门。

    那处栅门,就在一堆半人高的杂草后。

    英武年轻人拨开了杂草,走过去挪开生锈的铁栅,城墙根儿的那个洞,只有半人高,得矮着身,弯着腰钻出去。

    英武年轻人道:“委屈少夫人了。”

    柴玉琼道:“好说,倒是麻烦兄弟了。”

    说着,她进入了杂草丛。微矮娇躯刚打算往外钻。

    忽然那英武年轻人轻声道:“二少夫人,请等等。”

    柴玉琼一听就听出他声音不对。停身四望,立见英武年轻人正从杂草缝中往外看,循他所望往外一看,柴玉琼不由心头为之一跳。

    东城根儿,地处一片乱坟岗,白杨树、杂草,高高低低,新新旧旧的坟头,本就懔人。

    而现在杂草丛十余丈外一幕情景却是更为懔人。

    一座相当大的冢前,墓碑挪开了,墓碑后现出一个黑忽忽的洞穴,那个洞穴还不及半人高。但是从那还不及半人高的洞穴里,飘出了两条黑影。

    英武年轻人的目力不知道怎么样。

    柴玉琼的目力过人,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两个黑衣蒙面人,从头到脚,整个人蒙在一袭黑袍里,只头部挖了两个洞,露着两跟,这两个黑衣蒙面人的两眼,那四道目光,不但阴森森,而且还绿芒闪动。

    此时此地,这么两个鬼魅般的黑衣蒙面人,四道闪动绿芒的目光,胆小一点的,碰上不吓瘫才怪。

    两个黑衣蒙面人一出巨冢,凝立不动,四道发绿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似在搜寻什么。

    英武年轻人轻声道:“幸亏有这堆杂草!”

    柴玉琼忙道:“噤声。”

    柴玉琼阻止得不能说不够快,但是两个黑衣蒙面人目中绿光已扫了过来。

    英武年轻人忙往下矮了矮身。

    还好,两个黑衣蒙面人的四道目光,只不过在这堆杂草上略一停留,很快就又移开了。

    柴玉琼道:“这两个东西,好敏锐的听觉。”

    英武年轻人把嗓门压得更低了:“二少夫人,您看这两个是”

    柴玉琼道:“人不人,鬼不鬼,此时此地从一座巨冢里现身,当不会是白道侠义。”

    柴玉琼这里话声方落,那里两个黑衣蒙面人却忽然有了动静,只见他两个随风飘起,离地盈尺,只一闪,便到一座旧坟之前,两个人俯身探掌,四手齐飞,转眼工夫,坟头上的土已平了,他两个再探手,只听一阵朽木响,再看时,他两个已经抓起了一根根的白骨。

    英武年轻人看得瞪目张口,差点没叫出声来。

    柴玉琼不但有点毛骨悚然,而且还有点恶心。

    英武年轻人道:“他们这是”

    只见两个黑衣蒙面人已把抓出的白骨摆成一堆,然后两个人隔着那堆白骨相对而坐,似乎在运气调息,不动,片刻之后,突然将四只手伸进了面前那堆白骨之中。

    英武年轻人不明所以。

    但是柴玉琼明白了,她看得黛眉双挑,凤目凝煞,忍不住骂道:“该死的东西,原来在练这种歹毒的功夫。”

    “二少夫人,他们是在练”

    “尸毒白骨功。”

    柴玉琼这句话不要紧,听得英武年轻人脱口一声轻叫。

    两个黑衣蒙面人四道发绿的目光,立即投射过来,人也霍地站起。

    英武年轻人惊声道:“糟!”

    柴玉琼道:“不要紧,华家忝为侠义,碰上了渎冒人骨骸,练这种歹毒功夫准备害人的事,我又怎么能不管,你不要动,我出去。”

    话落,她拨开杂草走了出去,而且是一直走了过去。

    英武年轻人看得清楚,两个黑衣蒙面人四目绿芒连连闪动,往外暴射几乎近尺。

    柴玉琼离两个黑衣蒙面人近丈停下。

    左边黑衣蒙面人说了话,话声阴森冰冷:“我当是什么样人呢,原来是个雌儿!”

    右边黑衣蒙面人道:“此时此地,怎会有你?!”

    柴玉琼冷然道:“此时此地,又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东西!”

    “贱人找死!”

    左边黑衣蒙面人一声冷喝,他们俩似乎有很好的默契,同时离地飘起,飞扑而至。

    “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们也配近我身,滚。”

    一声滚,双手齐挥,迎着对方来势拍去。

    柴玉琼双手齐挥,看不出威势。

    但两个黑衣蒙面人却抽身暴退,目中四道绿芒连连闪动,左边一名道:“怪不得你敢躲在这儿偷窥我两个练功。”

    右边那名道:“贱人报名。”

    放眼天下武林,有几个敢对华家二少夫人不敬的,柴玉琼被两声“贱人”叫得心头火起,杀机倏现:“你们这两个东西,就冲你们这种行径,就百死难赦,不除了你们,让你们祸害武林,那是我的罪过。”

    娇躯闪扑,一双玉手挥动,立即把两个黑衣蒙面人罩住。

    华家威震天下,绝艺当世第一,一上手,两个黑衣蒙面人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五六招过后,两个黑衣蒙面人更是被逼得险象环生,躲闪连连。

    英武年轻人隐身草丛,看得都呆住了。

    本难怪,他哪见过这种武功,错非今夜受命为华二少夫人带路,恐怕这辈子他也没有这种福缘。

    但是,突然,他看见一名黑衣蒙面人衣袖里飘出了一股其细如线,其色如墨的黑色,接着,他看见华二少夫人身躯一晃,往下便倒,他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另一黑衣蒙面人已伸手接住了华二少夫人,把华二少夫人抱起,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那座巨冢行去。

    他不但大惊,而且大急,三不管冲口一声叫,人似脱弩之矢般奔了出去。

    他身法也相当快,两个起落便已追到,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后面那名黑衣蒙面人突然一个大转身,双掌击出,一抓一收,可怜英武年轻人竟被开了膛,内脏外流。

    鲜血狂喷,翻身便倒,痛苦得两只手在地上一阵乱抓。

    那黑衣蒙面人似乎无动于衷,看都不看一眼,转身要走,可是突然他又停了步,回了身,俯身一把拉起英武年轻人就走。

    如今的英武年轻人已经不动了,似乎成了一具尸体。

    两名黑衣蒙面人,一个抱着华二少夫人柴玉琼,一个拖着英武年轻人的尸体,一前一后很快的又进入巨冢中,墓碑移回,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地上,只留着滩滩的鲜血,还有拖痕,拖痕经过不多远就没了。

    乱坟岗上有鲜血,似乎也构不成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但是,谁都没留意,刚才那英武年轻人痛苦地在地上一阵乱抓,已经留下了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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