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不同一见余龙祖去远.不由叹声道:“此人虽凶狠出名,然而却无阴谋诡诈之心。”袁灵郑重道:“无怪天下武林齐集昆明.原来竟有这样一件大事。”
忽见林中走出两个老者,其一接口道:“此事老朽已知三日.唯未道出!”雷不同看出是海天察与三山猎叟管易同来,立即道:“二老跟踪余龙祖而来的?”管老头嘿嘿笑道:“老朽等是白衣人指示在此与二位会面的。”
袁灵道:“白衣大侠走了?”海天索道:“又跟踪余龙祖去了,如不因玉雕琼楼之故,余龙祖刚才就难逃一次重创。”
二人闻言这才知道白衣人未曾出现之故,雷不同道:“海老对玉雕琼楼有无一点蛛丝马迹?”
海天察摇头叹道:“风声未传开时,或许易于着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得宝的那位就算是毫无经验之人也不敢露面了。二位不明刚才此刻的情况.余龙祖那篇话已被四周数十名高手听走了,目前昆明城定己闹得鸡犬不宁。”
袁灵道:“海老约我老袁请雷大侠到僻巷有何指示?”海天察道:“二位请随我来,到时自会明白。”他暗朝二人示意,眼向四野转动,雷、袁二人会意,知道四周仍有窥伺之人.立即住口不言。三山猎叟管易道:“咱们进城罢,今后要展开明查暗访工作啦。”
雷不同和袁灵紧紧跟着二老进城,于街上的人群中,不时发现一些神情紧张的面目,似都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心中很明白.那些无一不是武林人物,也无一不是为了玉雕琼楼在搜索可疑的对象。袁灵暗暗向雷不同道:“二老仍旧是往僻巷。”雷不同注意背后一眼,见没有可疑的人物追来才接口道:“可能是有重要事情。”海天察悄声道:“二位快!有人自前面转过来了。”二人不等他话落,纵身赶上,同时闪进门内。
管易早在门内等候,一见三人人内,立即将门关闭,领头先行,直奔左侧一道偏门悄声道:“这是一座废宅,为老朽故交府第,里面全无他人。”雷不同见他穿过几处庭院,来到最后一间秘室中。海天察让二人休息一会,随即搬出几盘吃的,一罐酒,饱饮足食之后,指着一扇门内沉声道:“雷老弟和袁老弟,你们到那房中去看。”
袁灵不问何事,首先走去,推门进内触目不觉一惊,回头只见雷不同也目瞪口呆,骇声道:“这尸骨是谁?”雷不同低下头,仔细察看死者面目,郑重道:“这人在下认识,是岭南黑道上有名人物,他叫刁柳阴,专门干黑吃黑的事,江湖上称他为黑心狼。不知因何死在这废第之内?”
二人退出后,袁灵朝海天察问道:“老头子,这是怎么今回事?”海天察郑重道:“这人就是杀东升当铺老板之人,玉雕琼楼就是落在他的手中,昨晚老朽与管老儿刚刚查出他的线索.及至迟到前面巷口时,此人竟遭同伴下了毒手,我们闻到惨叫声时,此人已尸横在地。”
雷不同道:“此人海老必认得?”海天察点头道:“刁柳阴的内功不弱,称得上一流高手,就因他内功不弱的好处,临死还迸住一口余气,在地下划了几个字,那是‘害我者海蛇,古树精,半只手!玉楼落人三人’”很明显,他字虽末写完,但意思已明,玉雕琼楼是落入以上三个下流江湖字号之人无疑。”袁灵道:“这三个人的字号从未听人说过。”
正在这时,突听一声笑传进四人耳中。“四位施主明知有人暗听,尽往摸不住边际上去扯。”落音未尽,立从门外闪进一人,海天察首先认出,沉声道:“无禅大师武功越来越深了。”他口中说着,心里忖道:“这邪僧确实不比当年,竟能使我毫无所觉。”进门的是个凶厉无比的光头和尚.年纪估计有八十余岁,穿一身八封式的道抱,真有僧道难分之感,只见他手持锡杖如柱,往地面咚的一捣,嘿嘿笑道:“海施主好记性,竞还认识贫衲。”
管易、雷不同、袁灵三人看出海天察面色不对,都知来人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莫不提起内功慎防意外。老和尚缓缓走过来道:“海施主,宝物你是否故布疑阵暂且不谈,当年那一剑之仇今天应该了结啦!”雷不同挺身立起道:“大师与我雷不同素一面之交,希望大师就对在下赐几招罢。”
无禅和尚傲气十足,嘿嘿笑道:“拔剑罢,别耽误佛爷和海施主的时间。”雷不同正当拔剑出鞘之际,突然海天察唤住道:“雷老弟住手,这是老夫的事情!”他那清瘦的身子在语落中奇速闪到雷不同身前,竟一扫已往那苍老之态,顺手自雷不同手中拿过长剑,回头道:“老弟,老哥哥的功夫,你恐伯还没见过吧?”
雷不同退后朗声道:“你老深沉似海,难得轻露一式半招,小弟无缘得见。”三山猎叟管易一步踏到雷不同身前,说道:“老弟,今天你要有想像不到的发现了。”袁灵这时已跳到桌上蹲着,姿态之妙,名不虚传。
海天察与无禅凶僧对立未动,双方的眼睛凝视着对方,似谁也不敢先动手,良久,无禅沉重的向右移动一步,海天察似知其有某种举动,亦迅速向右跨出一步。无禅凶憎见他照样,心中似有不利之态,在向右跨了一步。海天察一步一让,被动亦动,于是为了一步之争,二人顿成绕房转圈之势。无禅凶僧在转到第四个圈子后,面上渐渐激成酱紫之色,浓眉高耸.巨目怒张,手中锡杖横端胸前,双手握得紧
紧的,大有寻隙不得之慨。
海天察右掌紧握剑把平胸,剑尖指向凶僧,左臂外张,三指扣诀,传音射出精光馅焰。雷不同的武学虽未臻极顶,但却有非常卓越的见识,一见暗自惊诧,传音管易和袁灵道:“谁也末见海老使过武功,谁科竟是一位高深莫测之人。”袁灵己看得张口结舌,听音一跳,立即凑拢到二人身旁,传音道:“海老出身天人知,真不明武学何来。”
管易道:“老朽与他混了一辈子,自十七岁开始,可说从未离开过一年,他出身不奇,那是少林派俗家弟子,唯在三十年前他才改变成非常深沉的个性,也自那时起,老朽虽不过问他的遭遇,但却知他得异士奇人青睐过,然而就于那时开始,他在江湖上再未施过武功,今天是他三十年来的第一次。”
雷不同道:“这凶僧又是什么来头呢?他怎么与海老有过节?”管易眼看双方越转越快,深知开始在即了。接口道:“这事是在四十年前了,海老那时还不到四十岁,无禅凶僧未出家作和尚,二人为了各替朋友助阵而碰过一场大的,结果海老占得上风.一剑扫掉他大片裤挡,使他当着数十位武林人物丢人现眼。自此以后,这凶僧再未出现江湖,想不到四十年后的今天又出现了。”袁灵大叫道:“我们快退出门外.室内地方太小,派不上用场啦。”在三人刚刚退出之际,双方的劲力顿将室内家具扫得木屑纷飞。雷大同叹道:“这是老袁见机得早,否则就只有运功相抗啦。”
三人虽在门外,然劲气遭房壁所阻,有空隙自然外溢,门外仍旧非运内功抵抗不可,不然就休想观斗。一阵阵的轰轰之声,只展得屋宇嚓嚓作响,尘灰如雾,迷目难睁。耳听凶僧吼声如雷,似已运出全劲拼命,忽听海天察沉声道:“无禅.你落发出家那年老夫暗自思忖,只认为你已收心向善,不料你竟投向雄狮派再练武功,这一套雄狮剑你虽用在杖上,但却休想瞒过老夫眼睛。”
此语一出.立使门外三人大吃一惊,耳听凶僧吼道:“海施主.佛爷为报一剑之耻,哪能就此甘心,不错,雄狮派现任掌门人吼地神君就是佛爷师兄,今天你还想活吗?”
海天察哈哈笑道:“老夫这套剑法如何,相信你认出不是当年那一套了。”厉声接道:“佛爷早知你遇上一个无名异人,否则怎能是佛爷对手!”海天察大笑道:“你觉得仍非老夫对手吗?”凶僧不仅感到仍非对手,而且感到房内施展不开,在焦急之余,渐渐退到门口。
海天察一见,立即传音门外道:“你们赶快离开,恶僧有心逃走了,阻必遭其毒手!”三人闻言,立刻闪到两旁,凶僧一见门外无阻,横杖一扫,挡开海天察攻到之剑,庞大的身躯突朝门冲出,回头大吼道:“海施主,不要离开此房,等会就有武林中人前来问你要宝。”海天察最怕谎造谣言,冲出沉声道:“无禅,大丈夫报仇要明斗,讹造是非岂算英雄?”
凶僧阴笑道:“刁柳阴的尸骨佛爷与你们同时发现,虽知宝物不在死者身上,但谁叫你提到这房中来?嘿嘿,这叫做自找麻烦,恰好给佛爷耍耍,天下武林来向你纠缠不清,佛爷看你有没有三头六臂来对付整个武林高手。”海天察闻言大怒,持剑冲近凶僧,厉叱道:“那你就休想离开此房。”
凶僧一横锡杖狂笑道:“你我武学相差无几,说出这话不知自量!”
海天察一想不错,要收拾他确不可能.眼看他就有离去之势,心中立感不安,挥剑就待动手死拼事出意外,正当这时,突然有人在房上接口道:“义父请停1”人影一闪,微风过,出现一人,海天察首先看清,大声道:“孩子别动,防人发现你的行动。”来人竟是太叔夜,只听他恭声接道:“义父放心,孩几已察看过了,四周没有他人。”说着拦住凶僧去路道:“此僧为武林王齐秦威暗中助手之一,绝对不能让他生还。”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袁灵大声道:“太叔夜,你不要冒险。”海天察接口道:“袁老弟,有些事情你还不甚清楚,等会再告诉你,他没有危险的。”袁灵不明太叔夜就是他心中的无上高手--白衣人,闻言疑惑不解。无禅凶憎似也在观察太叔夜的深浅,阴声道:“小施主从何知道佛爷的底子?”太叔夜双手空空,对他似毫戒备之态,冷笑接道:“大师刚从什么地方前来啊?”凶僧闻言一震.嘿嘿笑道:“你挤身在堡主的高手群中?”
太叔夜冷冷的道:“武林王齐秦威召开会议布属追查宝物,而你这野僧竟建议大捕可疑人物,幸齐秦威没有采纳你的意见,否则不知又有多少人冤枉死在你手里,因此之故,我才追你到此,讵料你向我义义报仇未遂,竟又想乱造谣言。”
凶僧被他一一指出事实,气得狂吼道:“小施主原来是齐堡主所察的敌对人物,那你就休想活命!”太叔夜冷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凶憎挥动手中锡杖道:“不外是雷声厉的余党。”太叔夜闻言一怔,喝声道:“当年之事你也有份?”凶僧不知死,舞动一下锡杖明笑道:“佛爷做得还不错吧?”太叔夜恨声道:“原来你竟是我杀兄仇人!”凶僧闻言一震,退开两步惊问道:“你是白衣人雷欢!”
大叔夜踏出两步逼近道:“现在知道太迟了!”袁灵闻言一震,立即走到雷不同身边问道:“你相信吗?”雷不同点头道:“他就是我的侄儿,袁兄,对不起,请恕欺瞒之罪。”袁灵眼见凶僧紧张得浑身发抖,立即道:“雷兄哪里话,这是何等重大之事,岂可轻易向人透露,雷兄弟还是我的恩人哩,此际现面,显然对我姓袁的末当外人,感激不尽,哪有见怪之理。”
海天察退了回来道:“袁老弟既已知道,那就免老朽说了,务请莫与外人道及。”袁灵连点头道:“海老放心,这是老袁份内之事。”在众目注视下,凶僧被逼得退到天井中去了。面上的颜色渐变成灰般白。太叔夜对仇人似有一贯作风,显然要使敌人胆落魂飞才肯下手。
凶僧武功超卓,个性亦刚强,他虽被雷欢两字惊得发抖,但却与伏豸牛独不同,身虽后退,暗中显在运集全身功力,手中的锡杖仍把持得紧紧的不放。突然听他厉吼一声,锡杖一举,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头就朝太叔夜顶门劈落,内劲带风,如撕裂帛。
这声势之猛,只看得众人紧张无比,连海天察亦不敢分心旁属。“蓬”的大响声中,生生被其接个正着.两臂一收,稳端胸前。凶僧这一杖可说是集全身内功于一击,其重岂止数千斤,他哪曾想到对方竟如接灯草般接在掌内,杖身握在对方手内不说,杖势竟未伤分毫,心中之怯,简直无法形容。这时欲舍不敢,欲收更难,只见他咬牙猛夺数次,汗流如注,哪能撼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