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是什么?”他说。
“我们的音频视频组。他们负责为陪审团准备形象生动的材料。有些数据极为复杂,我们正试图找到一种最简单、最有力的方式将它呈现出来。”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埃文斯说“真的有那么复杂吗?”
“没错。”她说“瓦努图这个岛国实际上坐落在南太平洋的四个环状珊瑚岛上,只比海面高出最多二十英尺。由于全球变暖,海面上升。这些岛上的八千居民正处于被淹没的危险之中。”
“是,”埃文斯说。“我理解。但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人研究它。”
她奇怪地看着他:“因为我们想打赢这场官司。”
“啊”“要赢这场官司可不容易。”
“你什么意思?”埃文斯说“这事关全球变暖。每个人都知道全球变暖是——”
一个声音从仓库的那一端沉重地响起来:“是什么?”
一个戴着眼镜的秃子向他们走过来。他走路的样子很笨拙,看起来跟他的诨名一样:秃鹰。约翰贝尔德总是一身蓝色:蓝色的套装,蓝色的衬衣,蓝色的领带。他热情有加,眼睛看着埃文斯时变得又窄又小。尽管如此,埃文斯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打官司高手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埃文斯把手伸过去:“哈斯勒和布莱克律师事务所的彼得埃文斯。”
“你给乔治莫顿干活?”
“是的,先生。”
“我们十分感激莫顿先生的慷慨相助,努力不辜负他的期望。”
“我会转告他的,先生。”
“我相信你会的。你谈到全球变暖,埃文斯先生。你对它感兴趣吗?”
“是的,先生,感兴趣。在这颗行星上每个与之有关的人都感兴趣。”
“我当然同意。但请告诉我,按照你的理解什么是全球变暖?”
埃文斯极力掩饰着吃惊。他没想到会有提问。“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们问每个来这里的人,我们想知道人们对全球变暖了解多少。什么是全球变暖,”
“全球变暖就是矿物燃料的燃烧导致地球升温。”
“实际上,这是不对的。”
“不对吗?”
“相去甚远。也许你应该再想一想。”
埃文斯不说话了。很显然,正在考问他的是一个爱挑剔、具有精确法律头脑的人。他太了解这类人了,从在法律学院起就了解。他想了一会儿,字斟句酌地说“全球变暖就是由于矿物燃料的燃烧,导致大气中二氧化碳过多,致使地球表面温度升高。”
“还是不对。”
“为什么?”
“有几个原因。至少,在你刚才的论断中我认为有四个错误。”
“我不明白,”埃文斯说“我的论断——全球变暖本来就是那样的。”
“事实上,不是。”贝尔德的语调干脆,咄咄逼人。“全球变暖是推测——”
“——绝不再是一种推测——”
“不,是一种推测,”贝尔德说“相信我,我也希望不是这么回事。但事实上,全球变暖是一种主观臆断,即由于所谓的‘温室效应’,二氧化碳和其他气体的增多引起了地球大气层平均温度的升高。”
“噢,好吧,”埃文斯说“这个定义更为确切,但是”
“埃文斯先生,我想你本人是相信全球变暖的,是吗?”
“当然。”
“坚信不疑?”
“当然。每个人都这样。”
“当你有一个强烈信念的时候,难道你不认为把这个信念精确地表达出来非常重要吗?”
埃文斯开始汗流不止。他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回到了法律学校。“呃,先生,我想在这里不重要。因为当你说全球变暖时,每个人都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是吗?我怀疑你自己都不明白。”
埃文斯感觉自己一腔愤怒就要爆发出来。他控制不住自己,于是脱口而出:“瞧,仅仅因为我没有把一些细节表达出来——”
“我不关心细节,埃文斯先生。我关心的是你坚信不疑的信念的核心。我觉得你那些信念缺乏基础。”
“恕我冒犯,真可笑。”他屏住呼吸“先生。”
“你的意思是,你有基础。”
“当然有。”
贝尔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似乎有些沾沾自喜。“这样看来,你对这桩诉讼案或许是个莫大的帮助。我们能不能占用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呃我想可以。”
“我们可以给你录像吗?”
“可以,但是为什么要录像?”
贝尔德转向詹尼弗海恩斯。
詹尼弗说:“我们正在想方设法邀请像你这样学识渊博的人谈一谈自己对全球变暖的看法,从而为其确定一个标准,帮助完善我们给陪审团的陈述。”
“我要扮演只有一个人的陪审团?”
“没错。我们已经采访过几个人了。”
“好吧,”埃文斯说。“我想我可以安排个时间。”
“现在就很合适,”贝尔德说。他转向詹尼弗“把你那组集中到四号房间。”
“我当然乐意效劳。”埃文斯说“但我来这里是想看——”
“你听说这桩诉讼案存在很多问题?没有什么问题。但存在严峻的挑战。”贝尔德说。他瞅了一眼手表。“我要去开会了,”他说。“你跟海恩斯小姐呆一会儿,你们采访完后,我要来跟你谈一谈我对这桩案子的看法。你看这样好吗?”
埃文斯除了同意之外,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