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去干你想干的事。”
“马德愿意公开他的谈话吗?”
“你和他先谈谈嘛。”
“好吧,”罗杰斯说“但他会否认这事的,对吧?”
“和他谈吧。”
罗杰斯叹了一口气。“听着,凯西。我可不想手里有了消息捂着不报,然后过了两天从洛杉矶时报上读到它。你在这件事上得帮帮我。机翼装备的事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什么也不能说。”
“让我这样讲,”罗杰斯说“如果我写有几个诺顿公司高级消息来源否认机翼将移往中国生产,我想你不会有意见吧?”
“我不会的,不。”
“好,凯西。谢谢你。我会给马德去电话的。”
他挂断了电话。
新闻线下午2时25分
詹妮弗马龙按传真件上的号码挂了电话,要求找上面列出的联系人:艾伦普赖斯。普赖斯先生还在吃午饭,于是她就和他的助手威尔德女士讲话。
“据我了解欧洲方面推迟向诺顿飞机颁发许可证。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指的是n—22型飞机?”
“不错。”
“好吧,这是个有争议的问题,所以我希望不要正式发表我的意见。”
“该怎么做?”
“只提到是背景性材料就行了。”
“可以。”
“在过去,欧洲方面接受美国联邦航空局向新型飞机颁发的许可证,因为这种许可被认为是非常严格的。但近来欧联航对美国方面颁发许可证的程序一直持怀疑态度。他们觉得美方的机构,也就是联邦航空局,和美国的制造商们穿连裆裤,有可能降低了颁发许可证的标准。”
“真的吗?”这太好了,詹妮弗想。无能的美式官僚机构。迪克申柯喜欢这类故事。况且联邦航空局多年以来一直受到非议,这里头一定有许多不可外扬的丑事儿。“有什么证据吗?”她问道。
“好的,欧洲方面发现整个体制让人很不满意。举个例子来说,美国联邦航空局自己甚至不保存与许可证有关的各类文件。他们让飞机公司自己来保存这些文件。这似乎太过于草率了吧。”
“啊哈。”她记下来:
——联邦航空局和制造商朋比为奸。腐败!
“不管怎样,”那女人说“如果你想得到更多情报的话,我建议你直接打电话给欧联航,或者是空中客车公司也行。我可以给你号码。”
她反其道而行之,先给联邦航空局打电话。她给转接到他们的公共事务办公室一位名叫威尔逊的男人。
“我听说欧联航拒绝向诺顿的n—22型飞机颁发许可证。”
“是的,”威尔逊说“他们相当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拖延着不办这事。”
“联邦航空局已经向n—22发放过许可证了?”
“噢,当然。在这个国家里,没有联邦航空局自始至终对设计以及制造程序的批准许可,你是一架飞机也不能造的。”
“你们保存与许可证有关的各种文件吗?”
“不,这些文件由制造商自行保管。诺顿公司保管n—22的全部文件资料。”
啊哈,她心里想,果然是真的。
——诺顿保存许可证有关的文件,不是联邦航空局。
——狐狸守护鸡窝?
“由诺顿自己保存这些文件是否让你觉得不安?”
“不,一点也不。”
“你认为颁发许可证程序是恰当的吗?”
“噢,当然。如我所说,这种飞机五年前就获得了许可。”
“我听说欧洲方面对颁发许可证的整个程序极为不满。”
“好吧,你知道,”威尔逊说话中有了一种圆滑的口气“欧联航是个较晚才建立的机构,不像美国联邦航空局,他们还没有法律承认的权威。所以,我认为他们目前还处在试图决定如何开展工作的阶段。”
她给设在华盛顿的空中客车公司办事处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叫塞缪尔森的销售人员。他很不情愿地承认他也听说了欧联航推迟发放许可证的事,尽管他并不了解更多的细节。
“但诺顿公司近来出了不少问题,”他说“比如说,我认为他们和中国谈的这笔生意就不像他们装出来的那样笃定。”
这是她第一次听说中国生意。她写道:
——中国生意n—22?
“我是说,咱们挑明讲吧,”塞缪尔森继续说“空中客车a—340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都是现在最高级的飞机。它比诺顿宽体客机要新,有更长的有效航程,在各方面都更优秀。我们一直在向中国方面说明这一点,他们也开始理解我们的观点。不论怎样,如果要我猜的话,我会推测诺顿向中国出售飞机的事要泡汤。当然,对安全的担忧是做出最后决策的部分原因。请不要公开消息来源,我认为中国人担心那种飞机不安全。”
——中方认为飞机不安全。
“我应该和谁谈这方面的事呢?”她问道。
“哦,如你所知,中国人一般不愿和人讨论正在进行的谈判,”塞缪尔森说“但我认识商务部的一个人,他也许可以帮助你。他在进出口银行,向海外贸易提供长期信贷。”
“他叫什么名字?”她问。
他名叫罗伯特戈登。商务部总机接线员花了15分钟时间才把他找到。詹妮弗一边等,一边心不在焉地在纸上涂抹。末了,秘书说:“我很抱歉,戈登先生在开会。”
“我是新闻线的,”她说。
“哦,”片刻停顿“请再等一等。”
她笑起来。这一招很灵,屡试不爽啊。
戈登来接电话。她向他了解欧联航许可证和诺顿向中国出售飞机的事。“这笔生意遇到了风险,这是真的吗?”
“每一笔飞机销售在完成签约之前都有风险,马龙女士,”戈登说“不过据我所知,向中国出售飞机的交易目前情况很好。我的确听到有谣言说诺顿和欧联航之间在欧洲市场准入的问题上有麻烦。”
“那是什么样的麻烦?”
“好吧,”戈登说“我确实不是飞机专家,但公司有不少问题。”
——诺顿有问题。
戈登说:“昨天在迈阿密发生的事。你也肯定听说过在达拉斯出的事故。”
“达拉斯是怎么回事?”
“去年,他们的一台发动机在跑道上起火。所有的人都从飞机上跳下来。不少人从翅膀上往下跳时摔断了腿。”
——达拉斯事件——发动机/摔断腿。录像带?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戈登说“但我不怎么喜欢乘飞机,而且,啊,耶稣基督,人们从飞机上往下跳,这可不是我想乘的飞机。”
她写道:
——从飞机上跳下来!
——不安全的飞行。
在这两行下面,她又用大写字母写下:
死亡陷阱。
她给诺顿公司去电话了解他们那方面的看法。她接通了一个名叫本森的公关负责人。他说起话来拖腔拉调,像是半睡半醒。她决定毫不客气地单刀直入,狠狠给他一击。“我想向你了解达拉斯事件。”
“达拉斯?”他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吓了一跳。
“去年,”她说“你们发生过一次发动机起火,迫使乘客跳机的事件。有人把腿也摔断了。”
“噢,对。那是一次与737有关的事件,”本森说。
——与737有关的事件。
“好吧,关于这个,你能谈些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本森说“那不是我们的飞机。”
“哦,得了吧,”她说“听着,我已经知道这次事件了。”
“那是波音公司的飞机。”
她叹口气。“耶稣啊,得了吧!”这些搞公关的家伙设置障碍的方式是那么单调乏味,就好像一个爱刨根问底的记者永远也发现不了真相似的。他们似乎以为只要他们不向她讲真话,就不会再有别人讲了。
“我很抱歉,马龙女士,但是那架飞机不是我们造的。”
“好吧,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话,”她说,口气里带有明显的讥刺“我想你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确认这一点。”
“可以,女士,”本森说“你先拨长途区号206,问问波音公司,他们会帮助你的。”
咔哒一声电话断了。
耶稣啊!真是个老无赖!这些公司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传媒呢?你胆敢对记者无礼,你总会得到报应的。他们难道不懂吗?
她给波音公司去电话,要公关部,结果只有电话答录机的声音,说什么有问题先发传真,然后他们会答复她的。詹妮弗心想,一个美国超级大公司,他们居然连电话都不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她怒气冲冲地挂断电话。等下去没什么用。如果达拉斯事件涉及的是一架波音公司的飞机,她就没戏了。
她用手指敲着桌子,试着想决定怎么办。
她又给诺顿公司去电话,说她想和管理部门而不是公关部的什么人通话。她给接到总裁办公室,然后转到某个名叫辛格顿的女人那里。“我能怎样帮助你呢?”那女人说。
“我听说欧洲方面推迟向n—22型飞机发放许可证。飞机出了什么问题?”詹妮弗问。
“什么问题也没有,”辛格顿说“这种飞机在我国已经飞了五年。”
“好吧,我从一些消息来源得知这是一种不安全的飞机,”詹妮弗说“昨天在迈阿密机场你们的一架飞机发动机起火”
“事实上那是转子爆炸,现在正在进行调查。”那女人说话平和而镇定,就好像发动机爆炸是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转子爆炸!
“啊,”詹妮弗说“我明白了。但是如果你们的飞机真没问题的话,那为什么欧联航要扣住许可证不发呢?”
电话另一端的那女人停顿片刻。“我只能就此给你些背景材料。”她说“请不要公开发表。”
她听起来有些不安和紧张。
好,有点眉目了。
“飞机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马龙女士,问题出在动力部分。在美国,飞机上使用的是普拉特与惠特尼发动机,但欧联航对我们说,如果我们想向欧洲出售飞机的话,我们必须给飞机装上艾埃依发动机。”
“艾埃依?”
“是欧洲生产发动机的联合制造商,类似空中客车,一个联合制造商。”
——艾埃依=欧洲联合制造商。
“现在据说,”辛格顿继续说“欧联航要我们给飞机安装艾埃依发动机,以符合比美国更为严格的欧洲噪声与废气标准,但事实是,我们造的是机身,不是发动机,而且我们认为决定使用什么发动机应该留给客户去做。客户要什么发动机,我们就给他安装什么发动机。如果他们要艾埃依,我们就装艾埃依;如果他们要普拉特与惠特尼,我们就装普拉特与惠特尼;他们要通用电气,我们就装通用电气。咱们这个行业一直就是这样干的,是由客户来选择发动机。所以我们认为这是欧联航的无理干涉。我们很愿意安装艾埃依发动机,如果汉莎航空公司或者萨比纳航空公司提出这种要求的话。但我们认为欧联航不应该单方面控制进入市场的条件。换句话说,这里头的问题与适航性没有任何关系。”
詹妮弗一边听,一边皱眉。“你是说这是个控制权争议?”
“确实如此。这是贸易封锁的问题。欧联航正试图强迫我们使用欧洲生产的发动机。但如果这是他们的目的,我们认为他们应该首先强迫欧洲的航空公司,而不是我们。”
——控制权争议!
“那为什么他们不强迫欧洲人这样做呢?”
“你最好得去问问欧联航。不过坦白讲,我想他们已经试过了,人家让他们见鬼去。飞机是按航空公司的要求专门定制的。航空公司选择发动机、电子控制方式和内部配置。这都是由他们选择的。”
詹妮弗心不在焉地涂画着。她听着电话线另一头一个女人的说话声,想体会出她此刻的情绪来。这女人听上去有点厌烦,像是忙了一天快下班的学校老师。詹妮弗没有发现任何紧张、犹豫不决或者隐藏的秘密。
见鬼,她想,没戏。
她做了最后一次尝试:给在华盛顿的全国运输安全委员会打电话。她接通了一个负责公关事务的名叫凯纳的人。
“我打电话想了解欧联航关于n—22飞机许可证的事。”
凯纳听上去很惊讶。“好吧,你知道,那实际上不是我们管的范围。你也许该和联邦航空局的什么人谈谈。”
“你肯给我一点背景材料吗?”
“好吧。美国联邦航空局飞机许可证的颁发制度是极为严格的,多年以来一直为外国管理机构树立了样板。就我记忆而言,全世界的机构都接受美国联邦航空局颁发的许可证。现在欧联航破坏了这一传统,我认为这里头也没什么秘密。这是政治,马龙女士。欧联航要求美国人使用欧洲的发动机,所以他们就威胁着要扣发许可证。当然,诺顿马上要向中国方面出售n—22型飞机,而空中客车公司也想搞到这笔生意。”
“所以欧联航是想通过把飞机搞臭来阻止这笔交易?”
“噢,他们当然是在制造紧张空气啰。”
“欧联航有合乎情理的正当怀疑吗?”
“就我来看,不是这么回事。n—22是好飞机,是经过实践证明与考验的飞机。空中客车公司说他们的是全新的飞机;诺顿说他们的是经过考验的飞机。中国人可能要的是经过考验的产品。它也不那么昂贵。”
“但这种飞机安全吗?”
“哦,绝对安全。”
——全国运输安全委员会说飞机安全。
詹妮弗谢过他,挂断电话。她朝椅背上一靠,然后叹了口气。没戏。
她敲了一下内部通话系统。“黛伯拉,”她说“关于这种飞机的事——”
“你在看吗?”黛伯拉尖声说。
“看什么?”
“有线新闻网,真让人不敢相信。”
詹妮弗一把抓过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