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一楼览尽四方景,自古文人墨客来此,亦留下无数佳文金句、华美文章。
七层之楼,越往上面积越小,却也越高档、越金贵,消费也水涨船高,五层以上非王公贵族不能负担,但一到二层,稍有富足之人若想打打牙祭,还是能偶尔能吃上一顿的。
墨天痕与贺紫薰在二楼选了一张临街的空桌,刚刚坐下,便听窗外忽的热闹起来,鞭炮唢呐声声响起,街上人群顿时沸腾,高喊着:“出来了!出来了!“纷纷向对面长街上一座临街的二层小楼前涌去,贺墨二人好奇望去。
却见那座小楼挂红结彩,喜气洋洋,二楼阳台上,一名女子红妆披霞,朱钗满戴,款款而出,端立在木栏之后,手中捧着一枚大红的布球,紧张又满怀期待的扫过楼下拥聚的人群。
贺紫薰看了一眼,淡淡道:“原来是抛绣球,那里应该是王员外的住处,想不到他家竟用这种方式择婿。”
墨天痕在落松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主,看那里人声鼎沸,饶有兴致道:“好久不曾看到这番场面了,不知会是哪个少年英杰得此良缘。”贺紫薰鄙夷道:“这下面汇集之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得多幸运才能寻得可靠之人?
这样随意一抛便择人为婿,未免也太过轻率,还不如请媒人说个婆家。再者,人群这般密集,万一打闹起来,相互踩踏,又会生出多少事端?简直就是给我们添乱。”说话间,二人周边看热闹的食客已越聚越多,扒在栏杆上观看楼下动向,其中一人听到贺紫薰言论,反驳道:“女娃子你懂什么,那王家小姐本有婚约,只不过还没进门那未婚夫便死了。
那夫家硬指王家小姐克夫,单面毁了这桩亲事,王家小姐年纪已长,又背了这么个骂名,只好用此方式选个女婿入赘。”不料这人话一说完,墨天痕猛地一拍桌道:“婚约!对了!”
周围食客被他这么一吓,顿时安静了下来,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二人被盯的背脊发凉,尴尬的笑笑,不约而同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掩饰起心中尴尬。
好在楼下热闹仍在继续,围观食客很快便将视线投回楼下。待到周围又吵闹起来,贺紫薰才敏感问道:“什么婚约?”看到佳人幽幽的目光,墨天痕咽了口唾沫,道:“我两年前回家时,我娘告诉我,她与我说了桩婚事。”
贺紫薰顿时神情大变,杏眸圆瞪道:“你还有婚约在身?!”墨天痕被她瞪的汗毛倒树,又咽了口唾沫,才道:“是我记得好像是南水某个望族的小姐,应该与我同岁,但生日比我小些。”贺紫薰语气冷的宛如凛冬寒风一般。
阴阳怪气道:“哟,想不到你还记得挺清楚的,怎么一开始就想不起来呢?”墨天痕忙解释道:“不不,这事我娘只是与我一说,我从未放在心上,这些日子我过的怎样你也知道,哪会有心情去想婚约的事情?再说,我已家破人亡,身如飘萍,人家乃名门大户,又怎会甘心将女儿下嫁与我?”
女人醋劲上来,便毫无道理可讲,贺紫薰听他连珠炮似的解释半天,仍旧冷笑道:“你还感觉惋惜了是么?”“我”墨天痕从未遇过女子无理取闹,顿时语塞。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阵阵鼎沸呼声,一旁围观食客也纷纷叫道:“要开始了!要开始了!”突然,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可爱嗓音略显霸道的打破二人尴尬:“啊!要来不及了!喂,你们两个,快让个位置出来,本郡本公子要去看抛绣球!”贺墨二人同时转头。
却见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叉着腰瞪着二人,那公子身量不高,体型也颇为削瘦,看起来就像个志学之年的童子,却留着一对八字胡,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明亮而狡黠,大小竟不输贺紫薰,嘴唇小巧丰翘,皮肤更是白皙水嫩的连女子都会羡慕。
墨天痕观他保养得宜,腰系琅佩,显然是生在大户人家,心中暗道:“之前薰儿还说,西都常有人寻衅滋事,想不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不过这童子生的竟这般俊俏,气质倒与寒大哥颇为相似。”这时,那公子身后跑来一个身形相仿,亦是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童子,见他与人对峙,忙叫到:“郡啊!公子,您别乱跑呀,奴奴才追不上呀!”
那声音尖细清脆,像是仍未变声发育。见贺墨二人不答话,那公子挑眉道:“你们两个!听不见我说话吗?本公子要坐着看热闹!快些让开!”
想是在家中被惯的,他动作活像个颐指气使的孩童,虽然说的话有些讨厌,但看上去颇觉可爱。墨天痕只觉好笑,贺紫薰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这是否是哪个官家子弟,冷哼一声道:“谁家的小母鸡在这乱叫,你毛长齐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