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白衣少女早就发现了自己。心念间,抬头又向白衣少女看去。
蓦见白衣少女的眼睛一亮,倏扬玉腕,向着自己身后远处,屈指一弹,一丝疾劲指风,掠顶而过。卫天麟心头一震,本能地将头一低。一声闷哼,由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远处的屋面上,人影一闪而逝,紧接着,扑通一声。
身后偷偷扑来的那人,又被白衣少女用遥空弹指的功夫,点了穴道,跌下房去。附近房屋之上,仍有不少人影,隐身在暗处,但这些人却再没人敢扑过来。
卫天麟赶紧收敛心神,暗暗警告自己,在这杀机重重,步步惊心,偶一疏神,即会丧命的处境中,尚神不守舍,心不集中,岂不是自找死路?他深信。
由于自身的长衫隐隐泛光,所有隐身暗处的人,目光必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因此,他格外提高警觉,谨慎小心。嗖的一声,一支短箭,由前方暗影中,迎面飞来。
卫天麟轻挥折扇,幻起半轮光影,对准飞来的短箭,轻轻一敲。吱的一声,短箭登时震了回去,飞行速度,较之来时,尤其快一倍。喳。那支短箭,竟射入一座高楼的楼窗上,入木极深。一声惊咦,掠空飘来,不知发自何处。寂静,无声,全庄立呈一片死寂。那悦耳的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天上乌云很低,滚滚飞腾,遥远的天际,闪着划破天幕的电光,传来隆隆沉闷的雷声。
这正是暴风雨的前奏,因此这座神秘庄院,愈显得阴森、可怖,这时,远处黑暗中的人影,骤然不见了。
到处响着嘘嘘如舞蛇的声音。这声音听来,令人胆战惊心,毛骨悚然。白衣少女和卫天麟,俱是初入江湖,阅历浅鲜,虽觉这种嘘嘘如舞蛇的声音,有些怪诞,但却不知这正是庄中遇到劲敌的讯号。
这嘘嘘的声音,是庄中有始以来,第一次发出的警号,正告诉全庄武功低,根基浅的人,速退本位,免送性命。卫天麟乘机向庄内看去,但见房屋栉比,阁楼林立,俱是红砖琉瓦,画栋雕粱,端的美仑美奂,堂皇之极。
庄中院落,大小参差,高楼小阁,位置不一,房屋形式,长短不齐。卫天麟看得心中不停地叫怪,这庄院似乎含有某种阵势。
再往后看,则是他所熟悉的那座高楼,那里面正住着黄衣女孩和小翠。两个年头不见了,她们一定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卫天麟神情微微有些激动,他几次忍不住要向那座高楼扑去,这时,那嘘嘘的声音,仍在响着。
卫天麟转首看看白衣少女,心中骤然一惊,见她伏在屋面上的娇躯不停地移动,并不时望着左右附近,神色显得异常惶急。卫天麟不觉一阵茫然,但他却知道,这定与那嘘嘘怪声有关。于是他连忙察看自己伏身的的瓦面,俱是光滑发亮,一尘不染的琉璃绿瓦。
突然,白衣少女眼露惊急,连连向他招手。卫天麟丝毫未加考虑,伏在瓦面上的身形,原势不动,竟然飘身平飞了过去。白衣少女见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穿着发亮长衫的少年,竟真的飞了过来,芳心又吓得噗噗跳个不停。
卫天麟禀性仁厚,心地憨直,飘至白衣少女跟前,原势伏在她的身边。自衣少女见卫天麟靠得如此之近,一阵男孩子特有的气息,薰得她沉沉欲醉,粉面如火,皓腕也欲举无力了。
卫天麟转首一看,身边的白衣少女,粉面上不知何时已罩上一层薄纱。薄纱挂在耳上,黛眉、凤目、白如凝脂的前额尽露纱外,琼鼻、樱口,美如桃花的粉颊,俱都覆在纱内。
但由于距离过近,白衣少女清丽绝尘的粉面轮廓,仍隐约可见,显得更美,更富神秘感,较之半年前,尤觉惹人爱怜。
卫天麟玉人在侧,近在咫尺,竟然看呆了,虽然,丝丝似兰的处女幽香,扑进他英挺的鼻中,但他这时已兀自不觉了,白衣少女意乱神迷,芳心狂跳,细看身边少年,竟是一个剑眉星目,薄唇挺鼻,面如冠玉的俊美公子。
一身乳黄长衫,头束粉蓝儒巾,手拿描金折扇,如非自己亲眼看见,谁会相信他是一个身怀卓绝武功的人?
细看眉宇间,英气过人,憨直仁厚中,却又带着凌威。白衣少女见对方一双朗眸,直望着自己的粉脸,顿觉眼帘沉重,一对凤目,再也睁不开了,憨直的卫天麟,见白衣少女神态有异,立时慌了,不禁急声问:“姐姐,你怎么了?”
白衣少女听得一震,她确没想到这个看来年甫二十的俊美少年,竟喊自己一十刚刚十九岁的少女为“姐姐”她虽然觉得好笑,但她的心里,却是甜甜的。
当然,她不会知道,天麟实际的年龄比她还小了两岁。卫天麟见白衣少女不理,又亲切地急问一声,说:“姐姐,你叫我来有事吗?”白衣少女顿时想起那“嘘嘘”的声音,立即睁开凤目,有些紧张地问:“他们会不会放蛇出来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