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浪。卫天麟一阵疾走,身形如电,一招七绝剑中的“怒龙逞威”剑影如幻,剑气弥空,出手之快,一闪即至。
“恶人纳命来。”卫天麟喝声未毕,如林剑影,已穿过鬼钩和恶头陀的两团光幕,但听惨叫声中,喳喳数响,刀断钩飞。势如喷泉的鲜血,飞溅四射,漫空满地,尽是一片血雨。卫天麟也被自己的这招“怒龙逞威”惊得一愣。
就在这一愣之际,沙沙沙沙,漫空血雨,竟洒了他一身。卫天麟忿怒交加,大喝一声,身形暴退两丈。低头看看隐隐发着亮光的长衫,他不禁脱口喊了一声“怪”
因为他的长衫上,依然如旧,一滴血迹也没有。再看倒在地上的鬼钩和恶头陀,已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
卫天麟呆呆望着鬼钩残腿断臂的尸体,心中也有一丝歉然,怪没有实践自己的诺言,给他留个全尸。他只是随意演了一招“怒龙逞威”竟想不到,如此凌厉惊人。
蓦地,心头一震,倏然抬头。人呢?立在不远处的珊珠女侠和娟姑娘竟然不见了,卫天麟心中懊恼万分,越想越恼,昂首发出一声高吭的长啸。啸声高吭,摇曳入云,响彻苍空,万峰回应,历久不绝。这声长啸,随着疾劲的山风,飘向山区以外,而卫天麟的身形,宛如夜空中的流星,闪着隐隐暗光,也向山区以外驰去。
天,快亮了,东方已现出一丝曙光。卫天麟驰出山区,仍是目不斜视,一味向前狂驰。一个时辰过去了,官道上行人渐多,天麟只好大步前进。中午时分,已进入一座大镇,只见镇上,行人接踵,熙熙攘攘,商店林立,酒肆比邻,好不热闹。
一阵锅铲响声,飘来阵阵酒香,顿觉饥肠辘辘。天麟转首一看,竟是一座客栈酒楼。于是,折身迈步,直上酒楼,游目四顾,几乎是个满堂。
酒保一见上来一位手持折扇,身着长衫,丰神如玉,气度轩昂的少年,不用说,定是富家显官们的公子爷,为了争取一份小帐,蹬蹬蹬,一连跑过三个酒保来。
其中一个酒保一躬身,笑嘻嘻地说:“爷,您请。那边有上等雅座,临窗靠河,远可眺望衡山五峰,近可看河中渔帆,观景漫饮,百斛不醉。”说着,做了一个肃客之势,转身前导。
天麟跟在酒保之后,走至临窗一张桌前,果然,远望衡山,高耸入云,近看河景,点点白帆。
蓦地,一声不屑的微哼,在酒客中飘起,声音不高,但极有力。卫天麟只顾就座,倒也没有注意,身形坐好,一抬眼,眼前顿时一亮。对面一张桌上,竟坐着一位身穿蓝缎长衫,头戴宝蓝文生巾,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少年。
蓝衫少年身材不高,却甚潇洒,细看之下,堪称双眸似剪水,丹脸若桃花,看来虽极温文,但眉宇间却充满了英气。卫天麟看蓝衫少年,蓝衫少年也正看他。卫天麟虽对蓝衫少年颇有好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略带一丝脂粉气。
这时,三个酒保同时恭声问:“爷,您要点什么?”卫天麟毫无江湖阅历,顺口说:“捡可口的端来。”
三个酒保齐喏一声,一躬身,走了,卫天麟眼望衡山,耳听座言,心头不禁一跳,满楼酒客,俱是纷纷谈论疤面人的事。
疤面人半年前如何杀蓝凤帮的徒众,昨夜又如何揭破紫盖峰下神秘庄院之谜。有的人比手划脚,绘形绘色,只说得口沫四飞,有如亲见。卫天麟觉得很奇怪,昨夜山中之事,今午此地为何尽知?当然,蓬头丐将全庄高手吓跑了的一幕,他又没看到。
蓦地,叭叭叭,一阵手掌拍桌子的响声,接着,是声震四座,沙哑似破锣的声音:“有活着的酒保,给你家宋大爷滚过一个来。”卫天麟转首循声一瞟,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是他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滑稽的人。
只见拍桌之人,年约三十余岁,大头,环眼,海口,轮耳,但却无眉塌鼻,坐在桌上,仅露一颗大头,看来身材定也不高,但他的身边,却坐着一个娇美如花的青衣少女。卫天麟心头一震,看这青衣少女侧影,极似那天被黔道三恶击伤。
后来突然不见的青衣女子,这时,全楼酒客,俱都停杯放箸,侧目看着丑汉。丑汉一见,大脑袋—摇三晃,益显神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连走过两个满面堆笑的酒保来。
丑汉伸手一指两个酒保,放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声说:“你们这些该死的,为何现在才来?”说着。
鹅卵眼一瞪,一扫全楼,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缓声说:“哼,我看你们的胆子,俱被疤面人吓掉了,须知你家宋大爷可没把疤面人放在心上。”卫天麟心中暗怒。
但他立即惊觉到目前不是时候。两个酒保对着丑汉,连连陪礼,点头应是。全楼在座的酒客,也俱被丑汉这句豪语惊得一愣,摸不清丑汉是何来路。丑汉又傲然沉声,说:“快给宋大爷再送两壶好酒来。”两个酒保猛地转身,昂头高呼:“地排,二号,好酒两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