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翠云见苏婉凝这般态度,也不敢再说什么,翠云应了一声便把床帘放了下来,“主子,您先歇着,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您醒了唤奴婢就行。”
苏婉凝也不理睬翠云,只管闭上眼睛,脑海里显现出那晚欣贵人临死之前挣扎的画面,还有太后那一句又一句附带沉重的话语,苏婉凝就这样混混沌沌的睡着了。
苏婉凝一直睡到下午未时方才醒来,起身撩起床帘,寝殿里空无一人,目光随后落在火炉里的布偶残骸,顿时竟有些发呆,瞬即心头微微一紧,高声唤道,“翠云,服侍本宫起来。”
翠云一直候在门外,听闻苏婉凝叫传,连忙推门而进,“主子您醒了?可感觉好些了,药早就熬好了,奴婢叫人端进来。”
不一会儿宫女便端着药进来,翠云接过药婉,服侍苏婉凝服过药后,苏婉凝说道,“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探望如太妃。”
如太妃,苏婉凝生母的亲姐姐,也是苏婉凝的姨母,先帝的如妃,深得先帝宠爱的妃嫔,先帝驾崩以后,太后就将如今禁足在福禧殿。
此话一出翠云顿时一惊,“主子,太后有旨,福禧殿没有陛下和太有旨意不得擅自出入,违者重罚。再说外面寒冷,依您现在的身体不易出行啊。”
苏婉凝目光坚定,随即命令道,“本宫心意已定,你去取些银两,同本宫去毓秀宫一趟。”
翠云忙劝阻道,“主子,您就听奴婢一句吧,若是想去待您身子好去再去也不迟,您若是病情加重可怎么办啊!主子请三思啊!”,苏婉凝完全不理会翠云的话,绷着脸掀开被子,急匆匆走到衣架前,拿起衣裳就准备穿。
翠云焦急的走到苏婉凝身边,“主子,您这是作何?”
苏婉凝语气淡漠道,“你不同本宫去,本宫自己去!”
翠云怎受得了苏婉凝这样说,急的脸儿有些微红,自知已劝不住苏婉凝,只好接过伺候苏婉凝更衣,自顾自的生气道,“主子就知道奴婢最怕您这样说,竟戳奴婢软肋。”
苏婉凝虽没说话,但嘴角却闪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苏婉凝穿着厚厚的青色彩兰缎袄,外披同款加厚锦棉披风,提着暖炉乘轿向毓秀宫驶去。
由于天冷路滑,轿夫步伐缓慢,行了好大功夫才来到福禧殿,待苏婉凝下了轿,瞧见宫门上积了厚厚的残血,如今都已经入春了,竟然还没人清理。
翠云上前轻轻一推,宫门缓缓打开,苏婉凝走进去,看着满地皑皑的厚雪,没有一个脚印,可见已好久没有人来过了,按理来说,如今正值春季,不该有积雪的,可千禧宫在阴暗的北面,这里冷得很。
苏婉凝在翠云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才来到如太妃的寝殿门口,只见一身着淡薄的宫女刚好从寝殿里出来,一丝寒风吹过,冻得她只打冷战,忽的瞧见站在门口苏婉凝顿时一愣,警惕的问道,“请问这位小主是?”
翠云见宫女不行礼,便一时不悦,“见到宸妃娘娘,还不行礼?”
宫女顿时极为惊讶,连忙行蹲礼道,“奴婢给宸妃娘娘请安。”
苏婉凝轻声道,“平身吧,通知如太妃一声,就说本宫来看她了。”
宫女直起身后,卑弓低首道,“如太妃正在寝殿呢,宸妃娘娘自行进去便可。”
苏婉凝听后迈步走进寝殿,寝殿内门窗紧闭,显得个格外冷清凄凉,光线暗沉沉的,连个火炉也没有,就连呼吸都带有白气,说是寝殿还不如说是冰窖,各式家具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应该好久都没有擦拭过了,苏婉凝一步步走进床榻,只见一面容苍白,毫无粉黛装饰的女子,此刻正盖着三层被子躺在那里,若不仔细看,怎也认不出是当初那个玉洁冰清的如太妃来。
如太妃此时听闻微微脚步声,缓缓睁开双眼,瞧见是苏婉凝瞬间瞳孔瞬间放大,惊讶至极,一时竟有些口吃,“婉凝,你……你怎么来了?”
苏婉凝只是一笑,“碰巧路过,便过来看看姨母。”
如太妃闪出一丝耻笑道,“如今我这般田地,你可是来看笑话我的吗?”
苏婉凝也不恼,翠云用丝帕擦了擦一旁的椅子,苏婉凝便回身坐下,语气平静道,“我都说了,只是碰巧路过,若是有心笑话姨母,也不至于冒着抗旨的危险。”
如太妃听后目光略显些许柔和,但语气依旧冰冷,“那你看也看了,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走吧。”
苏婉凝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弯起道,“前些日子,我偶遇了父亲,父亲托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