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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影从前面急匆匆的跑来,大声的喊着,“有疫病,死人啦!”
疫病?!
苏婉凝心里猛地一跳,难道疫病已经潜入了凌云山庄了?
苏婉凝一回头,只见秦墨的脸色也是剧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着那急报的人走过来,急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回,回堂主,大批庄众在昨日夜里就忽然发热,咳了很久,半夜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大夫去看了,说正是当下闹得最厉害的瘟疫啊!”
瘟疫,令所有人都谈虎色变的两个字,秦墨听在耳中,只觉得声如霹雳,刺得他耳朵都在嗡嗡的发疼,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袖口迸发出来,秦墨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当下,咳嗽的并不知秦墨一个人。
那一声声咳嗽,像是凌云山庄的滚滚闷雷,一声一声从阴霾厚重的云层中传出,震慑在每一个地方,响在人耳边,震得人心底都在颤抖。
雷声之后,凌云山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道鲜明的警戒线,横贯了整个凌云山庄的东西两侧,将凌云山庄,按生与死,分成了南北两部分。
所有有发热、咳嗽、胸闷等症状的庄众全都被庄里安排驱赶,聚集到了南边,而身体暂时没有出现异常的人则居住在了北边,一时间哀鸣不断,哭声震天。
这一个命令是秦墨亲自下达的,此刻,他正站在离那条警戒线最近的阁楼上,冷冷看着下面两城分离的景象。
苏婉凝也站在他身边,抬头看着他。
才这样想着,耳边响起了一阵哭声,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年轻的妇女因为发热,被庄里的人强行带到了这边,她的身边还有女人,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看着她,两边都是依依不舍,母亲看着孩子哇哇大哭的样子心如刀绞,却偏偏不敢去触碰,良人就这样被一条细长的线硬生生的隔开了。
苏婉凝心头一紧,她们虽是凌云山庄的人,是苏婉凝的敌人,但也是无辜的人。
这条线,好像是生与死的距离。
看着那女子哀哀哭泣的样子,站在旁边的凌云山庄的人上前劝道,“黎姐,你也别哭啦,七哥不是也吩咐了,这几天先好好的呆着,会有药发给大家的,等三天之后大夫再来问诊,要真是没事,再让你回去便是。”
那妇女听着,也只能慢慢的止住哭声,让别人带着孩子回去,可自己还痴痴的站在那儿,一直看着自己孩子的身影慢慢的消失。
看着这一幕,苏婉凝的心里也十分难受,没多久,就看到无数的雪白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一点,一点,更多的碎雪从周围落下,仿若夜晚的荧火,飘飞在苏婉凝的周围。
又下雪了。
苏婉凝抬头看着细密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整个凌云山庄被笼罩在了细雪中,仿佛被山风云岚氤氲的画,苏婉凝伸出手,一团雪花落在指尖,立刻便融化,带来阵阵的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凝慢慢的转过身,就看到阁楼的另一边,一个身影也站在那儿,隔着细雪,淡漠着看着她。
是庄主。
苏婉凝看着庄主站在细雪里,身上披着狐皮大氅,缓缓的朝着他走过来。
“皇后。”
“庄主?”,苏婉凝听见庄主这么喊她,就知道她的身份已经彻底的暴露了,疑惑的看着他,“庄主,你怎么在这?”
庄主却无奈的笑了笑,那样子很和蔼,让苏婉凝有些出乎意料,似乎庄主并不讨厌她,也从未把她当做人质一样,淡淡的回了句,“生病了。”
生病了,难道说,庄主也被染上了瘟疫?
苏婉凝看着庄主,心里更是疑虑,“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也会……”
庄主倒是很坦然,“为什么我不会?在疾病和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家财万贯和德高望重,阎王就不来找你吧。”
听了他的话,苏婉凝也笑了,笑自己的浅薄。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不一会儿手脚都冰凉了,而南边的那一头还有许多嘈杂的声音,似乎是那些灾民心中不满,正在吵吵嚷嚷的,庄主看了一眼,便说道,“跟着过先过去帮忙,晚点再说吧。”
“嗯。”,苏婉凝点头,跟他一起走了过去。
苏婉凝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她知道庄主要她跟过去,是怕她跑了,毕竟午时的时候,她还要成为人质去华盖山,毕竟,她是凌云山庄如今换回秦玉唯一的筹码。
苏婉凝跟在庄主的身后,看着庄主的背影,经有些不敢相信庄主是这样的男人,对她这个人质没有半点苛刻,仿佛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令人意外的对她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