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怪我、不能怪我……”
喃喃的自语声,像佛前忏悔的人的祷告,一直在反复……
好黑。
飘飘荡荡的风,被树木割开成一条条无形游动的蛇,在林木间刮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吹得无形之物,像落叶一样,在深林之中兜兜转转。
不是说,人死后,会有牛头马面来引路到阴间吗?
他怎么没有?
哦,他又糊涂了……
沈墨洲胸前猛地一番灼热,红光闪过,灵魂跟着发烫。
他整个人忽然就出现在了马车旁,马车中传来仙若嘤嘤地低泣。
车帘被风吹得一抖一抖,他也就看到仙若在马车里面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死死地掐住自己右手手腕,好像那是她的仇人一般。沾着污泥的手心,隐隐透漏着红光,微弱地闪动着,人眼看不到的频率,和沈墨洲胸前的符光相互呼应着。
仙若哭得让人揪心,沈墨洲伸手想要掀开车帘,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薄薄地车帘布。
他猛然就醒悟过来,环顾四周,是在半山腰的一条路上。
路边往山上去的方向,有个被人踩出来的缺口,不仔细看,无人注意。
宁青的那个山洞,应该是从这地方往里面去找才知道。
沈墨洲垂下手,从这地方,进了山林之中。
他步履沉健,踩在枯枝落叶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像阵风,拂得落叶微微发颤。
“唔、唔!”有人挣扎地声音,从风中微弱的传来。
沈墨洲步子一顿,循声而去。
却见四个黑衣人,将一个黑衣人压倒在地,死死地捂住地方那人的嘴。
四个人将那一个人塞住了嘴,五花大绑起来,往山上抬。那人不住挣扎,都没有用。
人被抬到了又一个山洞前面,然后进去了。
这洞不是很深,但足够藏匿一些东西。
沈墨洲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就发现有些触目惊心。
这小洞中,也和囚禁自己的地方一样,到处都是死尸。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尸体要新鲜许多,没有腐烂的。
血遍地,黏糊糊的,被那几人踩得滋滋响。
他看到那四个人,把那人放倒在一个大缸旁边。
沈墨洲走了过去,发现缸里全是暗红的血,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好像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一黑衣人说道:“拿符过来,把他魂给封上,不能让魂魄跑了出去。”
符被贴到了被捆绑的黑衣人额头上。
一人拿出一把亮晃晃的刀来,用手压住被捆绑人的脸,使之侧露出脖子上的动脉。
“摁住他。”
“兄弟,为教主的修仙大业牺牲是你的荣幸。今天没有找到纯阳之人的血,所以只好用你的了。不然这鬼仙压制不住跑了出来,教主责怪是小,坏了大事才是不妙。”
说完,就一刀下去,鲜血从他脖子处喷涌而出,那人像只濒死的鸡一样,抽搐着身体。
那四人立刻抬起他,将那流出的鲜血,倒进大缸之中。
这草菅人命的一幕,让沈墨洲心惊。
这里处山不是寒一栀府邸所在地,而是宁青多年来,害人性命的地方,大缸中的,就是同陇鬼仙。
那人脚蹬了许久,最终没有动弹。沈墨洲看到那尸体上有个影子好像要破体而出,但是被符给压住了。
也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确要将死人的魂魄都管好才行。
沈墨洲知道这处地方,怕是不能久留了。
虽然普通人看不到他,但若是让宁青撞见,就惨了。
沈墨洲连忙出了洞,快速地往山下跑。
他现在的速度快得很,人轻飘飘的,好像乘着风而逃。不用担心摔跤,更加不用担心会撞到什么东西。
但是他感觉自己始终都逃不出这片幽深的树林,在这个地方重复转圈之后,又是在另个地方重复转圈。
他也不知道在这林中转了多久,有时天黑,有时天白。
忽地,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召唤:八方可有神与灵?八方可有鬼与魂?请神请灵请鬼魂,前来与我会一会。”
声音不停地在虚无处回荡,传入他灵体之中,让他不由自主。
女先生?
沈墨洲心中一喜,居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面前忽然出现了两盏长明灯,指引了他朝东边前进。
他朝着灯光出走,一步疾风如行千里,周围的景象被拉成了虚线,看不清。
那边大喝一声:“笔仙、笔仙快显灵!”
沈墨洲眼前一亮,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庭院之中。
院中墙,贴了许多黄符,微微颤动着。
长明灯的光在大堂的门窗纸上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