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解惑

理解禧妃的所作所为，圣武帝虽然对后宫之事不甚关心，但孩子小产也并非他的过错。

    禧妃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她的嘴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若是他当初对我有对你一半的呵护之心，我的孩子又怎会夭折！小产之后，他不仅不追查真相，还让杀子仇人继续逍遥法外。你说，我怎能不恨！”

    “这难道不是你强加给陛下的意愿吗？他对你们本就没有感情，你们之间的争斗不过是你自己的无能。明明有太后相助，却还是保不住孩子。”

    “不！那为何他可以为你事事做主？当初我陷害你假孕，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你，还为你调查真相！我与他自幼相识，他却对我冷漠至此！”禧妃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

    云梦卿摇了摇头，心中不禁叹息。

    她明白，禧妃只是对圣武帝抱有太高的期待，才会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

    云梦卿不想再与禧妃纠缠此事，她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弄清心中的疑惑。

    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当初给我的助孕方子，本就是等我怀孕后，再让我失去孩子，好让陛下也感受你当初的失子之痛吧。”

    禧妃听了云梦卿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是又如何？只可惜，你根本不能生育，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报应吗？”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全部释放出来。

    云梦卿心中的怒气被禧妃的话激起，她凭什么这么说圣武帝，圣武帝凭什么为她的人生负责，凭什么遭受她这样大的恨意。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那你当初为何又要陷害本宫假孕？”

    “呵，当初我回宫时，宫里人都传陛下为了你舍弃了琛昭仪。可我前世见识过陛下的冷漠无情，我不相信他会爱上任何人。为了试探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才用了假孕这一招。这法子本来是为琛昭仪准备的。”禧妃轻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接着，禧妃似乎不再有任何隐瞒，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阴冷，将更多的事情一一道来：“我回宫时，本想一个个报复。琛昭仪出家，淑妃被贬为赵嫔，都不足为惧，我的仇人就只剩下陛下。”

    “最初，我的目标可是陛下的皇子。但当我发现你在陛下心中如此重要后，你就成了让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痛不欲生的最佳工具。”

    “禧妃，陛下是明君，他不仅是你的丈夫，更是一国之君。你若真伤了他的皇子，断了他的后嗣，对整个祈国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你这样做，何其自私。”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有什么资格劝我放下？”禧妃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仿佛要燃烧起来。

    “我并非要你放下，后宫中那么多小产的，养不大孩子的，陛下难道都要去管吗？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负责。若是你没有保护自己和孩子的能力，又何必强求他人？”

    云梦卿始终认为，做人要洒脱，失败的人生应该从自身找原因，而不是去怨恨别人。

    说罢，云梦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禧妃注视着云梦卿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怨恨，有不甘，也有一丝无法言说的落寞。

    许久，禧妃缓缓地蹲下身子，将自己紧紧地蜷缩起来，她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死牢中回荡，是她心中无尽痛苦与哀伤的宣泄。

    是，云梦卿说的没错，她就是不甘，她的两辈子都在恨自己的求而不得。

    乾清宫。

    宫殿内，圣武帝和太后端坐在软榻之上，圣武帝一脸严肃淡漠，而太后则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皇帝，你真的决定要杀了禧妃吗？”太后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夺命蛊谋害宫妃乃是死罪，她谋害琅嬅夫人，朕岂能饶她。”圣武帝的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太后叹息一声，回忆起往昔，“这件事禧妃的确有错，但她对你痴情多年，离宫前又小产失去孩子，回宫后见你有了珍爱的琅嬅夫人，心生嫉妒也是人之常情。哀家当年也经历过这些。”

    太后望着皇帝，眼中满是恳切，“皇帝，就再给禧妃一次机会吧，哪怕将她贬出宫去，也留她一条性命。”

    然而，圣武帝态度坚决，“母后，朕意已决，不必再劝。”

    太后见皇帝如此决绝，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愤怒，“皇帝！你为了琅嬅夫人，在她生辰那日册封她为绝无仅有的夫人，与皇后比肩，哀家不曾阻拦。你对她百般宠爱，哀家也不曾有半句怨言。可你明知她无法生育，却还要如此纵容，你可曾想过皇嗣之事？”

    太后的语气越发严厉，“若你继续一意孤行，不为皇家的未来考虑，即便今日不是禧妃动手，哀家也不会容忍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太后的眼中对云梦卿充满了厌恶，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怎能担当得起母仪天下的重任，又如何配得上琅嬅夫人的尊号？

    “母后！”圣武帝听到太后的话，心中一沉，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心爱的女人。

    “怎么，皇帝是要为了保护你心爱的琅嬅夫人，也杀了哀家不成？”太后淡淡道。

    “她是朕此生唯一珍爱，母后当真要以皇嗣之事威胁朕？”

    “朕亲眼看着她因蛊虫而昏迷不醒，母后能体会朕当时心如刀绞的感觉吗？”

    “母后曾经希望朕能找到相伴一生的女子，如今朕找到了，母后为何还要横加阻拦？难道母后要毁掉朕以后的幸福不成？”

    圣武帝一句句的质问，让太后心理防线一步步崩溃，她心痛的看着眼前的儿子，自从他登基以后，从来没有用这样悲伤的眼神看过她。

    太后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对琅嬅夫人的确是真爱，可你是否还顾念哀家这个母后？你和禧妃都是哀家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如今你要杀她，哀家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

    “是哀家没有教好她，她所犯之错，也有哀家的责任。哀家只求你饶她一命，哀家保证，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琅嬅夫人面前。”

    圣武帝眉头紧蹙，纠结万分。

    一边是敬爱的母后，一边是心爱的女人，禧妃欲置小女人于死地，他实难替她原谅，更无法轻易放过。

    然而，面对太后……

    “母后，禧妃之事朕会让琅嬅夫人自行定夺。”

    “皇帝......”太后还欲张口，圣武帝直接打断道：“朕意已决，母后回宫吧。”

    语罢，皇帝毅然起身，转身离去，沿着连廊径直走向灵犀宫。

    云梦卿缓缓走回寝宫，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她轻轻挥了挥手，遣退了所有人，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001，我现在的攻略进度到底如何了？”

    001 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似乎有些犹豫：“其实，宿主大人，您已经成功攻略了圣武帝。只是……只是……”

    梦卿的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喜欢 001 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只是什么？别磨蹭，赶紧说！”

    001 鼓起勇气说道：“只是圣武帝在知道您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后，竟然联通了灵犀宫和乾清宫。现在，他的气运每时每刻都在让您的灵魂与这个身体、与这个世界相融。”

    “你莫不是要告诉我，我无法回去了？”云梦卿语气阴冷。

    她原先还疑惑圣武帝为何要修筑那座连廊，原来如此，难怪每次踏上连廊，她的身体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也不是，可以回去，但是宿主大人得给001一些时间了，破除圣武帝的气运，需要耗费001更多的能量。”

    “要多久？”

    “七天左右吧。”

    云梦卿微微点头，好吧，那她就再陪他七天……

    寝殿外，圣武帝将那些虚无缥缈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眼神冷冽，寒气四溢，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福海跟在身后，心中茫然，陛下为何不入内？又为何脸色如此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