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椭圆的陶土盆时,韩单着实吃了一惊。
这样的一个土盆便是所谓的稀罕之物?他探手进去,将那个长方形的土盆取出来置于彤红的灯笼下细看。土盆朴质而简陋,丝毫不见奢贵之气,同样的,也完全没有一点可以体现出珍奇之处的地方来。非要说特殊的地方,便只有培满黑土的陶盆中那一座建于中央的小小的木制城楼,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建筑,不过仔细看手工确实尚算精巧,雕花的窗棂、镏金的牌匾,飞檐斗拱,琉璃净瓦,无不形肖逼真,惟妙惟肖。韩单试着用手指去推指甲盖大小的排门,未曾想到那门竟是活的,再往门内看进去,韩单却是一惊。仿佛间,有人影掠过,再定睛看时,便什么都不见了。韩单不相信地再往内凑近了看,铺着细巧石板的厅堂内,案几、桌椅、屏风、灯笼竟然无一不全,俨然一座古城池的缩小版,最不可思议的是,案几上堆放的水果食物也同样栩栩如生,小小的厅堂内甚至可以闻到烤肉散发出的香味。
韩单不禁拍案叫绝,这等手工,确是巧夺天工了,也无怪乎店家不肯转让。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方案,韩单盘算着该怎样才能让老板割爱。片刻的思量后,韩单留下的是一张支票,带走的是那个土盆。银货两讫,不生干戈,黑市的老板没有哪个会想到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生意人韩单吃准的就是这一点,这一个便是那个在商场上无往而不利的他了,当然,这一个韩单并不知道后屋的店家是怎样微笑着看他抱走那一方陶土盆。
没有人知道韩单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对工作漫不经心起来,包括她的妻子。韩单的表象非常正常,并没有抑郁症或是生理健康的问题,然而,他却开始翘班并对工作马虎起来,甚至连着几天玩失踪不去上班。
妻子淑虽然担心却也无法得知丈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从某天他带回一个不起眼的土盆起,这一个丈夫渐渐开始变得陌生而疏远起来,本就相敬如宾的两口子现在处得愈发生疏而冷淡。而韩单就从那天起开始彻头彻尾地变化,一开始只是晚睡早起、寡言少语,到后来干脆每日钻入书房之中不肯出来,甚至有一次担心他的妻子在闯入房间的时候看到他状甚满足地抱着陶土盆睡倒在冰凉的花岗岩地砖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急得淑打了120叫来了救护车,韩单却在警笛鸣叫的当儿生个懒腰醒来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变化还在发生并愈演愈烈起来。
韩单已经将铺盖彻底搬入了书房之中,公司的工作也荒废多时,如果不是淑上下奔走,绝不会得到停薪留职这样善意的处置。韩单的父母担心儿子的身体,大老远地从乡下跑来,韩单却连见都不肯见二老一面,整日关在书房之内,除了淑送入的三餐会不定时地享用,其余时候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生活之中。然而,在几个月后,就是淑送入的饭菜也不再见他动用了。
第一个警觉到的人还是淑。她找人弄破了书房的门锁,然而门开处除了满室凌乱却根本不见丈夫的身影,除了那个陶土盆小心地摆放在书桌上,丝毫看不到一点人生活的迹象。她的丈夫就那样消失在自己的家里,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三年春天的时候,淑终于放弃了到处找寻丈夫的念头,卖了二人的居所另觅了一处小屋独个居住并且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继续她婚前的职业生涯。
那是某天下午,休息在家的淑在打扫房间的时候不经意地翻出了丈夫失踪前珍爱至极的那方土盆。质朴的土盆内除了那座城楼,奇异的出现了街市,河道等等,璀璨的桃花艳艳地开了满眼,妖娆得淑心悸不已,当场便一失手,土盆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虽然舍不得,淑也只能将残骸扫了丢入了小区的垃圾站。
这一边的故事当然是结束了。而另一边,当博古轩内再次出现一方陶土盆,当有人推开那道雕花的木门走入昏暗的厅堂内,叼着旱烟袋的老农样店主迎上来时,又将开始怎样的故事呢
嗯,这里是博美集,世上最大的集市,贩卖不思义的集市,诸位看官若有兴趣,不妨沿着夕阳西下之路寻去,必定可以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