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凸月西悬的时候,裴菀书估计已经半夜,他们在远离大道的一处山坡上停下。
“李兄,方才有一位可是御前带刀三品侍卫,您就这样将我掳来只怕大军不久既至,难道您就不害怕?”裴菀书站在地上腿肚子直打颤,却强自按耐着让声音尽量平缓,冷冷地讥讽他。
月亮虽然清亮,但是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身边是低矮的灌木丛,黑漆漆的四周只有脚底下的石子山道明晃晃的反射月光。
李锐笑了笑,“我倒是佩服你,连自己的生意都做,还真是商人本色,唯利是图!”
裴菀书反唇相讥,“像李兄这样吃饱喝足,整日风花雪月,为情仇不辞奔波闲情逸致的雅士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小人物艰辛呢?”
“你父亲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难道会艰辛?你哄鬼呢?”李锐讥讽地冷笑,松了马缰在马腹上轻轻一拍让它自己跑去一边吃草躲藏。
“难道李兄没听说过清高孤傲这样的词语吗?”裴菀书嗤了一声,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按着腰肢,方才被李锐几乎搂断,看他身材细长干巴的没想到那么大的力气。
走了两步,裴菀书便觉得从腰肢往下一阵阵地抽痛,用力地咬着牙不肯哼出来。
“那只能说你爹为人深沉,图的是大事,现在看出来了吗?”李锐语气讥讽甚浓,顾自大步走在前面,高低不平的石子如履平川。
裴菀书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亲事,冷笑一声站定,“你以为我们愿意高攀吗?如果这次事成,你果然先前所说,我自然万分感谢你,赚你的银子全数奉还,另外再奉送五千两,如何?”
李锐定住脚步,回头看着她,月光下他身上的衣衫被风卷得裹在身上,如竹挺拔修长。“我现在倒是对你很好奇,你平日都做什么?”
裴菀书挺了挺下颌,“不劳您挂心,我的提议李兄可否考虑?”如果他肯答应,那么便肯定不能伤害自己,他看起来像江湖人,自然知道江湖规矩。
“一万,不二价!”李锐竖起一根食指,淡淡道。
狮子大开口,裴菀书哼了一声,“好,成交!不过如果李兄学艺不精被乱箭射死或者乱刀砍死,那可怪不得本小姐!”
“自然。”李锐笑了笑,指了指前面,“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山神庙,你若是快点还能睡一觉,明早可能就要有一场恶战。”
裴菀书忍着酸痛走过去,果然好小一座庙,没有院落三间殿堂前一堵泥石断壁,走进去只见狭小的殿堂中间神龛上供奉着一尊怒目圆睁的泥塑,两边是青面獠牙的小鬼。虽然残旧但是却还整洁,神龛上香炉里面香灰已满,看样子常有人来此。她心头暗暗思忖,照他策马奔驰的方向和时间看应该在冷翠山的某处,这座小庙却不曾见过,估量了一下应该不会太偏僻,否则不肯能如此多人来上香。附近应该有猎户才对。
“你休息一下,我来生火!”李锐说着便走去殿后捡拾干柴火。
殿内蚊虫密密匝匝,裴菀书只觉得脑门被碰的又痛又痒,一路狂奔身上全是汗,如今被蚊子包围说不出的难受。
用袖子护着头一边驱赶蚊虫,走出殿外去寻找驱蚊草药,看看有没有艾蒿之类草,野生蒜。转了一小圈一无所获,脸上却被蚊子叮的又痛又痒,又怕野兽遂不敢走远,索性将自己香囊里的茉莉干花拿出来搓碎了抹了脸上。
殿内溽热难耐,便坐在门口石阶上。
半晌李锐回转,在断壁前生起火堆又将一丛艾蒿还有其他野草放在火上炙烤,不一会便出来一阵草香然后便是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我看蚊子不怕,倒是把我熏死了!”裴菀书捂着鼻子用力地扇着风,呛得眼睛不断流泪,索性走到背风处,让蚊子咬死比熏死舒服一点。
“别不知道好歹!”李锐笑了笑扔给她几只青翠的野果。
裴菀书就着火光看了看,野果色泽鲜艳如玉,不知道有没有毒,对于野外生存,她实际没有一点经验,便不敢吃只小心地放在袖中,又从头上拔了一根尖细的银簪插在果子上。
“听说你亲娘是宫里人?”李锐一边拨弄着火堆,无意地问道。
裴菀书抱着膝头坐在一根突起的树根上,讥讽道,“你听说的还不少,这两天又去打听了吧!”
李锐挑了挑修眉,火光映在他的黑眸里,水光融融,裴菀书瞥了他一眼迅速的别开去,这样一双眼睛看得人心慌慌。
“要劫持他未来的王妃,我自然要方方面面打探清楚,你娘可是皇后亲自发话许配给你爹的,真是恩宠无限呐!”
“我娘曾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丫头,如果配给臣子也没什么不可以!”裴菀书双手交握在袖笼中,淡淡道。
“只可惜你娘不是皇后的侍婢而是淑妃娘娘的!”李锐斜对着她坐,睇着她缓缓道,“对了,淑妃便是沈醉的亲娘,他并不是皇后亲生的。”
裴菀书不耐地翻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对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对人家的八卦更加没兴趣!”
“看起来你是真不知道,这可是你未来夫君的身世秘密,没想到你竟然不好奇,啧啧!浪费了!这消息可是万金难买!”李锐斜躺下右手支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裴菀书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打了个呵欠道,“你怎么记性这么差,我不是说过不想嫁给他,所以才花银子请你的吗?”
“如果我说我这是救了你,你是不是该付给我更多的银子?”李锐左手提着根木棍随意地在地上划着。
“不觉得。”
裴菀书不感兴趣地趴在膝上,不打算继续和他浪费唇舌。
“沈醉娶你是为了折磨你,也报复你娘!”李锐笑眯眯地看着她,“难道这个消息不值钱吗?”
裴菀书一惊身体颤了颤却没有抬头看他,笑了笑慢慢地看向他,“李兄,你不去唱戏做戏子真是可惜了!天赋呀!”说着冷笑一声,“如果他想杀我们,随便一句话的事情,还用得着如此吗?”
李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道,“猫抓老鼠的伎俩你该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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