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车瞬间凌乱了,张口想解释,医生却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跟明哲像一对基友似的,展开着密集型的谈话。明哲要求医生将药水给他带回家去,毕竟门诊没有床位,他见车车浑身有气无力的样子,要是让她坐在椅子上打点滴,怕她会不舒服,老是惦记着身上的小红点去抓。医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开了单子就让护士去取药,带车车去打针。可是车车对打针有着强烈的恐惧,也不知是不是她小时候体弱多病,打针打得太多,屁股上长了厚厚的茧,而留下了后遗症,一听到打针这两个字,浑身肌肉就紧绷了起来,在里面大声喊叫着。那声音太给力,犹如鬼狼嚎,揪得明哲很是心慌,医生脸上都留下了三条黑线,长得都可以到脚上了。明哲灰头土脸地大步走进去,伸手掀起帘子正想说什么时,给车车打针的护士就向他埋怨道:“先生,你太太情绪很激动,我都不敢下手了。你安抚下她吧,要是针头断在了里面,还要送去大型医院动手才能取出!”不会吧?满脸狼狈的车车突然睁大眼睛,被护士的话吓得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明哲一脸地茫然,在车车的身前蹲了下来,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没话找话说:“你喜欢吃什么?”“……?”车车呆了一瞬,被他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但是护士接下去的动作,又把她的注意力给移了过去,她感触到,护士正用沾有药水的棉签正在自己屁股上消毒,就忍不住侧过头去,死死地盯着那名护士,那护士顿时愣住了,在她的目光中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明哲赶紧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强行将她的视线移向了自己,“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突然,车车的身子像触电般向明哲斜斜地倒了过去,脑袋无力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从喉头冒出一个奇怪的声音来。随即,她伸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好像护士趁刚才她分神的那会儿,速度很快地把针头扎进了她的肉里一样,导致她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发了疯般将指甲狠狠地掐入了明哲的皮肤里,渗出丝丝鲜血进入指甲缝中。“哇,好痛哦……”这黯然销魂默默流泪的话,不是明哲说的,是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的车车从
看,]‘书‘!网军事kanshu”cOm喉头蹦出的。“忍一忍吧,”明哲蹙了蹙眉,一看到车车那十分纠结,完全就像是一副要祸害旁人的表情,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这么大个人了,今早给你注射药水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怕啊?你这个时候干嘛这么大声嚷嚷?”车车犹豫了片刻,抽了抽鼻子说:“因为那个时候我十分的压抑,你都说要砍掉我手的话来吓我……命都快没了,谁还会想到这个问题上啊?”明哲不语,垂下眼眸陷入深思中时,那护士把药水推入车车的体内之后,抽出针头,说道:“好了,其实你太紧张了,这个药水没有青霉素痛。”然后,她转过身去把注射器扔在垃圾箱里,将桌子上的药袋放在口袋里递给明哲,叮嘱了他一句:“这些药水,我都兑好了,你回去之后先给你太太挂白色的,看到快输完时在换上黄色的。”明哲点了点头,接过袋子,手掌放在车车的肩上,轻轻地碰了碰她,“走吧,我回家给你挂点滴。”车车一脸懵懵地表情,“我打针的地方涨涨的,很痛,我不想动。”她是存心的吧?跟一只笼中鸟一样,飞出来就不想飞回去了?那怎么行?明哲虽然不杀她,但是没有打算放她走啊,更不可能仍她在这儿,就硬生生地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抓住她的两条胳膊,把她强行背在背上朝着外面走去。车车心中猛地一惊,随后灵魂像跑出躯壳去了另一个地方似的,令她整个人如尊石雕般,在明哲的背上陷入三分钟的沉默后。她脑中就悠悠地忆起那会儿在游艇上,遇上跑来抢劫的罪人,被对方拖到房间饱受摧残时饶辰突然出现干掉对方,背着自己一步一步去控制室的场景,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心中一瞬间也跟着变得暖暖地,把脸搁在了他的背脊上,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颗黑色珍珠。明哲瞥过眼,怀着复杂的情绪瞄了下她,就继续朝着前面走去。离开门诊时,已是深夜。四周吹过一阵凉风,片片落叶从两人的眼前飘过,里面是否还夹杂着什么?是花瓣!一朵朵淡白色的四季桂从空中飘飘洒洒地落下,随风飘落在明哲的脸上,朝他带去一股淡淡的香气。明哲心中轻叹!深深地吸了一口夹杂着花香的空气,然后悠悠地地吐出……在背上的车车闻着那阵花香,伸手揉了揉微微有些酸涩的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撇过脑袋静静地瞅着明哲侧面的轮廓,听着他的声息,心中就涌起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的感觉来。“喂,”她轻轻地喊着他,似笑非笑地揪着他,“你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叫欧阳明哲呢?”“……?”明哲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幽幽地从唇齿间飘出,“我没有必要骗你。”听完这话,车车呆了一瞬,然后从嘴里爆出一句,挑战着明哲精神底线,以及耳膜的话语,“可是以前我看电视,上面的杀手都会有很多名字,而且很多种身份,很多张脸,到底那一面才是你呢?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吗?还是带了眼瞳呢?”“这双眼睛不是我的,”这一刻,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向她说出一直藏在心中都不敢触碰的事。“什么意思?”车车满脸的疑惑。“三年前,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煤气爆炸时我没有从里面逃出,醒来后发现自己双眼失明,也接到自己的好兄弟的死讯。然后,博士告诉我,他临死前最后的遗言是将遗体捐赠出去。”明哲说这话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语气十分的低沉,就像此时的黑夜,难以驱散。“结合你刚才说的,那么你朋友的眼睛是不是被人移植给了你呢?”明哲没有回答。车车继续提问:“那按照你说的,你应该就不是混血儿了?那你为什么不找份正常人的工作,非要干这种犯罪危险的事情呢?”“因为没得选择,我从小生活在平民窟,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后来有一天有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他问我,想吃饱饭吗?我告诉他,想……”正说到精彩的部分,明哲喉头就没有话语,真会吊人胃口,就跟说书一样,没事总爱掐断令人情绪高涨的部分,来句“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似的。虽然明哲没这么说,但是车车却要这么想,也不禁急了,觉得他的童年肯定黯淡无色,但又充满神奇的故事,就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催促他道:“那后来呢?你告诉他你想吃饱饭后,他做了什么?”明哲淡淡地说着,“没有后来。”话语里透着一股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