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挺不错的,从夺剑到天玄书院的重建,都没有让人失望,如今他正在天都闭关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够进入通玄境?”
不知何时,一位中年人出现在了白洛华的身后,看起来温文尔雅,目光平和。似乎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可若是知道他真正蕴藏的能量,却足以令中原的任何宗门都感到震惊与敬畏,他是承天境的大长生修士
自从八十多年前景国国师羽化之后,中原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承天境修士。听到“那孩子”三个字,白洛华的目光略微恍惚了一下,心中不由自主浮的现出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
然后想起了那场以世俗眼光来看可以称之为荒唐的云雨交欢她从天书碑上收回目光,转身向中年人施了一礼。
然后道:“他这次闭关还不足以破境通玄,但也没多久了,绝不会超过一年的时间,甚至半年也有可能。”中年人点了点头,感叹道:“二十岁的通玄境修士啊接下来倒是挺让人期待的。”白洛华微不可查的露出几分笑容。
“你觉得这一次能成么?”
“一定可以的。”“我也希望如此啊,二十年前我们冒险与天玄宫联姻,是失败了但也成功了,我们应当是骗了所有人”中年人喃喃的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肃然了起来:“你可找到了他们安插在剑宗里的人?”
白洛华摇了摇头,道:“藏得太深了,而且很是隐忍,设过两次局,可都没有上钩,不过,他们应该也猜不到,我们竟然将”中年人哑然一笑,轻声道:“越危险便安全,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如此大胆。”
说完话,似是意识到自己话语里无意间流露出的几分自嘲,他轻叹了口气。两百年前,天隐门一分为二,由天之石化成的岛屿也一分为二,如今的月勾岛不过只有原岛的三成大小,十二面天书碑也只剩下了四面。
若非那些人越来越势大,他们月勾岛一脉越发难以抵挡对方,也不会冒险走出这一步棋,忽然沉默了下来,一阵海风呼啸而来,似乎拂动了整个岛屿的花草树木,光芒在摇曳之中都黯淡了几分,黑夜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你来找我,应该不止是想说卓儿的事情吧。”“真是瞒不过你玉龙山那边来消息了”白洛华望向他。
他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凝重“玉龙山在不久后可能会出现新的承天境修士,只不过”毫尖悬落在纸上,一字一字的写着
“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
当写到这里,还欲要往下接着写的时候,毫尖又忽然颤抖起来,万千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窗外的雨水凌乱的打落下来,一片嘈杂,在耳中哗啦作响,她在烛光之下看着信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又红了。
“还是写不下去呢”明明写着一模一样的字,她却再也找不到几天前写下这两行字时的那种感觉。
这几天里,她好几次想要落笔,重新写完这封信,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只是茫然而苦涩的将这两句话抄了又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还是写不出新的东西,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刚开始的几天,她是迷惘与痛苦的。睡前阖眼的时候,她会不自觉想着,这些只是噩梦,等到天亮梦醒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确实是这样的。从东阳郡回到临江黄家之后,她掩饰得很好,在旁人看来,龙池山的意外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也许有些惊险,但是都过去了,至少表面上看来,她已经平安无事的归来了,尽管回来后说话少了,变得安静了些。
但他们是能够理解的,应当是累了,修养个几天便好了,父母在此期间,也来关心过她,也许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旁敲侧击了几句,她信得过何志,在他那里算是坦白了情况。
但在父母这里,却又隐瞒了实情。许是明白她的清白并非是她一人的事情,还关系到黄家和烟雨阁,所以早已心乱如麻的她,并不想在这时候再添是非只是她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悲伤的情绪都会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她缩在床上,紧紧抱住自己,咬着嘴唇,暗自抹泪。
若是没有天都的那段朝夕相处,若是公子没有那么好,若是自己没有对公子倾心或许这一次失身,自己就不会这般伤心欲绝、失去方寸了,最令她难接受的是,就在她刚刚品尝到爱情的甜美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