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是苏然第一次听到晴枝讲天下时事的话,看来她也不是个目不识丁的简单之人,便有心让她多说些,试探着搭话:“那当今天子会高兴吗?”
“大惠朝的大半个钱袋子都在何家的手里,况且他家还出了个手腕了得的皇后娘娘,谁还敢管这些。”
苏然见晴枝神色郁郁,似有愤懑之色,轻轻捅了捅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这次咱家的事情,何家绝对不干净!跟老爷斗了那么多年,这次总算如了他们意了,哼,我倒要看看,他们家还能长长久久地猖狂下去!”舱外的常小弟不知看见了什么,兴奋地拍手大笑,苏然未免有心人听见,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可知道我们这次是去哪里?”苏然又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徘徊在心头的问题。
“小陈管事不肯透露,说反正是个大官家里,为人正直可敬,绝不会短了姑娘的吃穿。”
这个陈鹏,做事真是太谨慎了。
就这样又漂泊了七八天,一行人又从水路改为旱路,坐马车可不如坐船享受了,颠的苏然心里翻江倒海,一路吐了许多次。
这天中午,他们在官道边停车歇息,小陈管事来到苏然和晴枝的身边,对她们郑重说道:“再有半日即可进凌州城,那里是诚王的封地,这次我们投靠的,便是诚王殿下。”
苏然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她之前只想过是什么封疆大吏之类的官,可从没想过和什么王爷皇族扯上关系!
“还有一些旁的牵扯,恕小的不能多说,姑娘只管安心住进便是,小的每月初一、十五都会进府问安。之后会向姑娘引荐一人,平日里若有事情要差遣小的,让他出来递个话儿即可。”小陈管事行事周全,无可挑剔,纵然她的心中有万般恐慌,也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辩驳。
苏然心事重重地跟着车队前往凌州城,在下午申时左右,终于见到了高大威严的凌州城墙,城外靠墙处站着一人,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见了小陈管事的车队,立马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作揖打招呼道:“可把您盼来了,我估摸着就这几天了,前儿我就在城外候着了,姑娘可安好?”
小陈管事从车上跃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好,就是让姑娘吃了不少苦,您来见见吧,往后还得靠您照应呐。”
这时苏然听见声音,也掀开车帘准备下车,那男子赶忙行至车前,躬下身子,示意苏然踩在他的背上下车,苏然一愣,支支吾吾地说:“这有凳子。”说着举起了车门前的凳子。
“嗨!您瞧我,宫里带出来的老毛病了,”说着赶忙接过凳子放在地上,又弯腰行礼,笑言笑语地说,“问姑娘好,我是小夏子,往后我就在姑娘跟前儿当差。”
见这男子面白无须,声音不如同年男子浑厚,又听他说是从宫里出来的,想来就是之前小陈管事提到过一次的夏公公了。
苏然客气地打了声招呼,整理好衣裙,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后头坐同一辆车的晴枝和常婶母女也下了车,不住地打量起四周来。
小陈管事在这里做了简单的交接,便和其他壮士们先行进城了,后半段路由夏公公引着,坐小轿前往王府。
夏公公徒步跟在轿外,细细嘱咐道:“待会儿进了府,先见见王妃娘娘,娘娘身子不大精神,约莫坐一小会儿便回,殿下军务繁忙,今日怕是不得见了。”
苏然一边听着一边好奇地从帘缝处观察街景,凌州城不如南方精致典雅,自有一股粗犷豪迈的气息,这里的市坊不分,沿街就是商铺客店,贸易十分繁荣,苏然甚至还看见不少大胡子黄毛的外国脸孔,女人们也不怎么避嫌,大街小巷都能看见女子来来往往的身影,只一眼,苏然就喜欢上了这里。
“夏公公,你给我说说王府里的事吧,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好嘞,先说说这王妃娘娘,娘娘的老家是北边草原上的扎尔明部,辰启四十五年和殿下成的婚,成婚八年了,世子还不满周岁,府里干干净净的,也没有别的主子,所以今儿我们只需见这一位,殿下是四十六年领兵驻守凌州的,是咱大惠朝的铁臂江山,这凌州虽不如江南秀丽,却自有它的妙处,改明儿姑娘闷了,我就领姑娘上街顽顽,此地在殿下的管治下纪律严明,夜不闭户,别提有多自在了……”
接下来的一刻钟,夏公公都在介绍这位年轻的诚王如何盖世无双,出类拔萃,战功赫赫,天下无敌等等,简直是个狂热崇拜者,苏然想,他在后世肯定是个“诚王国际后援会”会长级别的人物。
“夏公公,你可有……我爹爹的消息。”苏然突然打断了他,这是她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一个人,对于临危时都能将一切安排周到,并且无条件爱护女儿的苏老爹,苏然很是敬爱感激,现在成了他的女儿,自然也很关心他的安危。
外面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姑娘放心,老爷自有天佑,个中因由,往后再与您细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