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晴枝交代的,诚敬地行了礼,步履沉稳地退了出去。
只不过,要见那位传说中杀敌万千的诚王了!
苏然有一些紧张,她站立在院子里,紧紧捏着裙角,抬头看见天边霞光异彩的火烧云,有片刻的失神。
诚王府是个三路三进的府邸,王爷的内书房在北边居中的盛晖阁内,是个难得的清幽之处。苏然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晴枝在她身后小声提醒了一下,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苏然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叩响门板。
“进来。”声音浑厚动听,像一杯纯酿。
苏然打开门,低垂着眼帘,不敢乱看,平平稳稳地小步进入。
“不用拘礼,去椅子上坐吧,陈管事正好也在的。”
苏然这才好奇地抬头,见了小陈管事的笑脸,心情顿时一松。
主座上坐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剑眉星目,目光如炬,五官十分深邃英俊,眉宇间有两道浅浅的纹路,隐隐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苏姑娘的芳名是……苏然?”
苏然侧身点头答应,头上的两朵小花瓣微微飘动。
他仔细询问了一路上的情况,略表关心之后,又笑说道:“你刚出生那会儿,本王还抱过你,转眼就这么高了。”说完这一句,谈话一时陷入了冷场,诚王看起来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用拇指细细研磨着茶杯口,抬眼看了一眼小陈管事。
小陈管事立即会意,对晴枝微笑说道:“晴枝,你出来一会儿,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等到屋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苏然又紧张了起来,诚王不温不火地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这么问或许有些唐突,只是现下有一惑还要请姑娘释疑,恩师在临危之前,可有向你交代过什么?”
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苏然心中警铃大作,苏老爹先前有向女儿交代过什么机密吗?什么事情能让诚王这么紧张,赶在第一天就急忙忙地招呼她来询问了?
电光火石间千万个念头跑过,但此刻,苏然只有一个选择,她低下头乖巧恭谨地回答:“走时匆忙,还未来得及与家父见一面。”
诚王的表情似乎在意料之内又略有些失望,他点点头,又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住在‘绿湾小筑’?那是个好住处,荒废了也可惜,你住进去也好。”诚王说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语。
苏然仔细听着,见似乎并没有要她答话的意愿,就呆呆地坐着,诚王怔忡了半响后醒过神来,又交代了两句,就放她回去了。
苏然出门后大呼一口气,感到一阵从水里捞出来般的轻松,诚王的身上有一种极其威严的气势,即使是在闲聊家常的时候也压迫的人不敢松懈。
门外小陈管事已经离开,夏公公在月洞门外恭候着,晴枝一路上兴奋地说个不停,似乎住进王府里,就数她最高兴了。
“姑娘,刚小陈管事跟我说,咱们要住的绿湾小筑,以前是个得宠的姬妾住过的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是王府一景呢!”
苏然一听,停下了脚步,望着夏公公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府里只有王爷和王妃吗?”
夏公公走上前来,弯腰扶着苏然的手继续走,边行边说:“以前还有个倪主子,一年前因为身子不大好,去乡下庄子上疗养了。”
苏然一听便知道是那些公侯王族家的阴私,也不再多打听了。
这边厢,盛晖阁内。
一名高大的男子恭敬地立在下首,等待主子的发话。
诚王仍旧习惯性地摩挲着茶杯口,良久才说道:“你再说一遍,说仔细些。”
“是。接苏姑娘返回的那天晚上,几个留在后头善后的兄弟们回报说:他们本该按照计划,把常家伪装成贼人盗窃的假象,好引开旁人的猜疑。但稀奇的是,那晚常家最值钱的牛竟然不翼而飞了,门口下了迷药的狗也不见了,另外,牛棚里的饲料少了一半,其余的倒一概齐全。兄弟们觉得两个活物平白无故地没了,十分不妥当,所以来请殿下示下。”
诚王习惯性地轻皱起眉头,身子朝前俯了俯,语气变得有些生硬:“期间没有别人出入常家的院子么?”
“没有,我们三个带姑娘和常家人先行离开,其他兄弟们都在暗处候着的,没有外人出入,只有……”那壮汉停顿了一下,抬起头一瞥,又迅速低下头来。
“说。”
“只有苏姑娘临行前又返回了一次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