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声。
纳兰记石听她这样说来了兴致,可这女人只是轻叹,摆明有后话却又不说,着实让人心急:“然后呢?”
“慕容凌尊腾出兵马摆这么大的一个局,外围牢靠了,腹地自然就空了。但他虽在腹地未留多少兵马,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他打算的本就不是一举将殿下和世子爷的人马打下,而是耗着,耗到大军粮草不足、内部起哄、溃不成军之时再出手。彼时,我们不得不进山救人,待到这时他再将我们放进去,可是一旦进山,我们就会被人包了饺子。”
“那总不能不进山。”林副将沉不住了。
“山总是要进的。”
俞云清低着头之间有一搭没一搭扫着地形图,目光也似有似无,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纳兰记石三人这时才发现,俞云清坐在主座上,而自己,都是立在一旁的,不知不觉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应下听她调派是一回事,可是输人也不能输阵,如今被她这样一番算计,气势全没了,这个女人只在帐里摆了一张椅子。
忽然,俞云清用手一敲桌面:“陈焕,让人带一队骑兵去打这个山口。记住,只打不进。”
一连打了三天,俞云清,每次都是随手指一个山口,同样吩咐只打不进,陈焕虽然奇怪,但却没有多疑,相信俞云清是他唯一的选择。
第四日,纳兰记石握着一张花名册扔在了俞云清的桌上:“你狠!”
纳兰记石先前也有点摸不透俞云清想做什么,直到这两日,他手底下的人格外跳脱,都因为俞云清打通了路却又不发兵而十分气愤,扬言再不动手就要撤兵。并且俞云清既然与他们结盟,却又对他们只字不提,明显是要故意隔离他们。
居冥山这又苦又寒的地方,白送这些人都不会要,他们来此处,一部分是看荀卓文和荀巡转兵到此,是盯着俞云清来的;另一部分则是盯上了慕容氏,前朝皇室,能在此匿居百年,家底不知有多厚,随便捞一点都是不小的油水。
如今开了路却不让进,俞云清他们暂时是动不了了,可这个女人挡人财路便着实有些过分了。
纳兰记石与旁人不同,他本就是与人结盟,被推为统领,手下虽人多,但营中人关系复杂,他先前的压制已引得部分人不满,这时更是立场尴尬。
俞云清就是想找一群替死鬼打头阵,又不愿意得罪人,这是故意拿饵来钓冤大头来了。
俞云清笑着翻着花名册:“纳兰公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不是讨人喜的举止。”
她找人打头阵,就是给了纳兰记石立威的绝佳机会,让他营中的人看清楚,不听纳兰记石的调派代价有多惨重。这些人自己跳出来,也就不关纳兰记石什么事了,最后他说不定还能落个大度睿智的名声。
纳兰记石笑了一声:“这仗打算如何打?”
虽然这个女人还没做什么,但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有能耐的女人。
俞云清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靠人打。”
纳兰记石皱眉,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拿过俞云清刚写好的调令走了。
“二小姐,这居冥山大小近八十个入口,此行从哪条路进军?”林副将见俞云清临行之前还不发话,不由问道。
俞云清没说话,只是拿着一沓地形图慢悠悠的走着、看着:“这边是众位营中所有的地形图了?”
三人不明所以同时点了点头,俞云清也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纳兰记石忽然眸光一紧,便冲了上来。可惜俞毅川一直盯着这个人,见他冲上来,立刻上前拦住。
俞云清看着急忙冲上前来的纳兰记石,唇角微挑,随后迅速地将手中的一沓地形图一张不落地全都扔进了火盆里……
纳兰记石看着火盆,半天才抬起头:“你记住了居冥山所有的进出路线和兵力部署?”
那张图上画的可是方圆百里的地形,每一条小道,每一座山峰都有记载,这样的一张图她记住了吗?怎么可能!
陈焕与林副驾连带俞毅川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妹妹只告诉他今日要提防纳兰记石,烧地形图这件事他也被吓坏了。可是,纵他深知妹妹记忆不凡,然而那种让人一看便眼花缭乱的图,妹妹记住了吗?
俞云清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实在于,此事如今于你而言并无区别。发兵,进黑石口。”
俞云清只管排兵布阵,至于怎么打则完全不是她要操心的事,纳兰记石手下一群人打头阵,她被哥哥的兵马护在中间,西北军营诸将带人断后。
其实前几天只打不进,并非只是为了钓几个冤大头,更重要的,如今内外消息断绝,她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被困在里面的人,他们要进来了。
外面的人难以了解里面的情况,但里面的人却还是能听见一点风声的。
俞云清这边一动身,慕容凌尊便得了消息,把玩着手中银色的短匕,纸条瞬间被削成了细丝:“不急,放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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