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草俯身,看着绿油油的,已经有两寸高的小苗,看着他的眼道:“世上存在的任何事物,并没有所谓的贫贱与高贵之分,它们既然存在于人世间,自然有它存在的必要,就像你所说的药材,或许用途有大小之分,就像黄连、柴胡虽普通至极,可是,少了它们的存在,那些退烧药能有用吗?”
君离忧心头一震,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想要冲破那层桎梏一般,他对上眼前这双清澈灵透的眼眸,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忍不住追问道:“若一个人从小顽疾缠身,忌喜忌悲,多走几步路就有性命之危,不仅无用,还连累家人日日忧心,时时惦念,这样的人,难道也有生存的必要吗?他存于世,又有何意义?”
章小草一听,几乎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他嘴里的那个人说的就是他自己,没想到他竟是真的久病缠身,听他的描述,倒像是心脏病之类的,一想到这么一个风华无双的少年竟然会得这种等同于绝症的疾病,她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该同情!
看着他急切的模样,想来他非常痛恨自己得了这不愈之症,觉得自己不仅像是废物一般,事事需要他人的帮助,还引得家人伤心难过,甚至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罪孽吧!
隐下对他的同情,正想如何安慰他,猛地看到草丛间有一物,顿时眼前一亮,伸手捡起来,冲君离忧娓娓道:“你看,蜗牛小小的身躯每天都要背着沉重的壳四处爬行,可是它从来不会嫌弃它有那么一只壳,因为那是它的保护伞,能在危险之际免遭侵害,还能储存水分,即使在找不到水源时,也不会马上干渴而死!你能说,那只壳没存在的必要吗?
你说的那人即使身患重疾,可是有时时刻刻关心他的亲人,他其实很幸福,能活着,就是对他家人最大的回报,即使将来有一天还是会逝去,他的家人悲痛过后,却能坦然接受,可若是他自暴自弃,轻生于世,他的家人将永远沉迷于这种悲痛之中无法自拔,会觉得是自己的无能才使得他丧命,一辈子在自责中度过!
既然他的亲人爱他、疼他,从来都不曾放弃他,那么他的存在,给了他家人一个精神上的支撑,若是没有他的存在,他的父母也许永远都享受不到天伦之乐,心里会永久的存在着遗憾,他弥补了父母的遗憾,难道说他是没必要存在的?难道他从未做过令他的家人高兴的事?”
最平实通俗的话语,却引得君离忧身心大震,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自己也从未这么想过,他一直觉得若是没有自己,爹娘是不是就不会活的这么累,为他操碎了心,现在听了这番话,脑海里满是爷爷爹娘听说自己学医时的激动,治好第一个病人时,他们的自豪欣喜,甚至在自己的针灸之术超过家族中的任何人时,他们脸上与有荣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给亲人们带来了欢乐,至少凭着自己的医术,治好了不少人,甚至这次来到这里,还能治好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奶奶,让她恢复健康,能重新下地走路!
越想心里越激动,他似乎突然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章小草也不打扰他,有些事还是自己想明白才是真的明白,不然别人再怎么说,他还是会钻牛角尖!
看着满目青葱,再想到最多一个半月奶奶就会康复,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面上也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君离忧回过神来,正要向开解他的章小草道谢,就被她脸上的淡笑吸引住了,不是绝色倾城的容貌,却给人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年纪虽小,看待事情却是这般通透,三言两语就将困扰他多年的心魔解开了,真让人不敢相信那是个小姑娘能说出的话!
章小草侧头,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不禁笑道:“你在疑惑什么?”
君离忧回过神来,见自己竟然看着女子呆住了,心头一热,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不自觉的低着头不敢再看!
章小草一看,愣了愣,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对方羞恼的瞪视和越变越红的面色中,终于止住了,再笑下去,这个容易害羞的少年怕是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为了转移君无忧的注意力,章小草想了想问道:“对了,是谁去你们君家,把你请过来的?”
果然,君离忧见她没再笑话,也放松了不少,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接下这事的爷爷也不知道,那人很神秘,连面都没露,通过了我家的考验,就让我家派一人过来给章奶奶看病,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章小草闻言,脑子里将知道这事,并有可能帮她的人过了一遍,发现谁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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