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以后就保护亦可到底,你能把我怎么着?”
……
两人越吵越凶,钟亦可的头都快要炸开。
原来,爷爷对她如此反感和排斥,竟然是她自己的爷爷从中作梗……
这一个晚上,向她席卷而来的残酷之事,还能更多些吗?
她爬起来,捂住耳朵,踉跄着跑回了房间……
脑子里就像多出把钢锯,在不停的划割着她,那种疼让她忍不住一次次的把头往身旁的墙上撞,才能以撞击的痛麻痹一下那种切割般的剧痛……
她实在忍受不了那种痛苦,仓皇找出止痛片,一下子吞下好几粒,跪伏在地上捂紧了头……直到很久以后那种疼痛渐渐缓解,她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向露台,颓然倒在了藤椅上,茫然的看着沉沉夜色。
楼下的争吵声已经消失,只是隐约能听到薛文锦的啜泣声。那低沉压抑的啜泣声,让钟亦可似乎能想象出老人一脸悲伤的模样,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她并非不能理解老人想要重孙的心情,甚至,她也并非没有想过用代孕的方式让人给佟佑安生个孩子,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要为他生孩子的人是颜笑,是颜笑啊!而且那孩子不是代孕,是他们两人做出来的,做出来的啊!
钟亦可捂住痛意难忍的胸口,把头深深的埋在双膝间,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可是薛文锦的啜泣声却好像越来越清晰,声声逼得她濒临崩溃,她猛的站起来,脚步凌乱的下了楼,从后门的方向走了出去。
她一路径直走向了那片杏花林,杏花早已全部凋零,脚下全是枯萎的细碎花瓣。
她倚住一棵树,沿着树干滑坐在地上。
端午的夜空,月牙弯的像把镰刀,尖的能把人心割出血来。
同样的一片天空,不久前她还和佟佑安在这里说着绵绵情话,依偎在美丽的杏花雨下,心醉的欣赏着天边圆满温暖的落日;如今不过月余,他便有了和其他女人骨血相连的孩子,她孑然一人守着残败的花屑,任凭天边那把冷月弯刀,时时准备剜开她的心。
如果,她没有爱上佟佑安就好了,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代孕也是生,领养也是养,她若不爱他,就像他们婚姻最初约好的,两人不过是各怀目的的凑在一起过日子,她或许就能够依照奶奶的要求,欣然同意了吧……
可惜的是,她爱他啊,她是那么的爱他,信任他……
她的头轻轻的撞着树干,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做任何决定,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她甚至希望,她能一觉睡去,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如常,什么颜笑什么孩子都是假的,她的生活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不堪的人和事……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哈哈不知怎么竟寻了过来,它先是拱了拱她,然后便横卧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陪着她,只是偶尔会默默舔舔她的手。她轻轻的抚摸着它,然后紧紧的抱住它,眼泪一颗颗的,落在了它毛绒绒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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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佑安落地槿城后,特意查看了下钟亦可的位置,他原本想直接去剧组酒店找她,谁知她竟在望潇园,他笑着,这丫头知道自己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回家去等他了吗?
一路疾驰,他几乎是脚下生风的踏进了家门。
可让他意外的是,爷爷奶奶竟然也在这里,而且居然这么晚还没睡,都坐在大厅里。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他刚开口,就看见了薛文锦红肿的眼睛,不由蹙眉,“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薛文锦哑声说道,“你先去楼上看看亦可吧,她很不舒服。今天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我们谁都没料到……”
佟佑安心一紧,“她又头疼的厉害吗?那怎么不赶紧去医院?”
“不是,是颜笑她怀……”
薛文锦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了楼梯,消失不见,薛文锦愣愣的看着楼梯口,不由转向佟国风,一声低叹,“你看看,佑安对亦可……你就死了让他们离婚这条心吧!你要是真逼走亦可,佑安不可能原谅你!”
佟国风浓眉紧锁,捏紧双拳,什么都没说。
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时,佟佑安立刻又打开了定位,发现她竟在院子里。他快步下楼向那片杏花林走去,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当瘦弱的她和哈哈相依倚在树下的画面闯入视线时,他的心狠狠的撞了一下。
这一幕,像极了从前。
百感交集间,他蹲在她身边,惊醒的哈哈起身蹭着他,他拍了拍它的头,便立刻把她轻轻抱了起来。她冰凉的双手让他心疼不已,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快步向别墅走去,而缓缓睁开眼睛的她,皱眉看着他,忽然喃喃念道,“峻,我想要个孩子……你总说我小,可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给你生儿育女了……你答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