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家,她脑子里满是爸爸离去时的惨状……或许他真的就是害死爸爸的凶手……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不甘心,她要想办法拖住他制伏他,她要替她死去的爸爸,问一个原因,讨一个公道……
“闭嘴!”梁鑫诚一声低吼,他的目光移向梁弈林,满是痛苦,“他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现在变成这样,你以为我会信你,等着他康复吗?什么叫康复?难道醒了变成个痴呆傻子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也可以算康复吗!”
钟亦可还不等说话,忽见情绪激动的梁鑫诚愤怒的“啊”了一声,紧接着他便扣动了扳机,钟亦可魂飞魄散的一瞬间,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射中了她身后的一只杯子,房间里只发出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响。
惊恐不已的她这才知道,他的手枪是消声手枪,所以即使他真的杀了人,楼下的两个护卫也不会听见声响,而这么久都没见到石燕呢,大概她也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给控制住了……
现在怎么办,他完全处在疯狂的状态里,她和方俐又没机会传出消息求救……
钟亦可努力让自己战胜恐惧,尽可能的抓住他惦念梁弈林的心理,流着泪,颤声恳求,“求你冷静一下,你既然这样惦记关心梁弈林,你的目的不就是看到他好好的活着吗?你如果杀了我们,你是很难脱身的,就更别说陪着他等着看到他苏醒好转了啊!你看,我们俩现在连你是谁也不知道,连你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们还会配合你照顾梁弈林,我们对你连半点威胁都够不上,你何必要拿我们出气,把你自己陷进不利的局面呢?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梁鑫诚的呼吸声极为粗重,他自然意识到知道钟亦可说的没错,可是梁弈林生不如死的状态又让他锥心刺骨的疼痛和愤怒……他必须要找到那个害他的人!
见他短暂沉默,钟亦可又急声说道,“每天上午梁弈林要定时注射帮助他大脑恢复的药物,往往在注射过后他会有片刻清醒,那段时间和他讲话他都能做出配合。你们是在我要给他注射药物的时候进来的,现在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看着方主任帮他检查然后我们给他注射,等着他清醒的时候,你就能和他说说话,你亲自问问他是怎么受的伤,他虽然说不出话,但是却可以配合应答。”
梁鑫诚非常意外,他眯起眼,“他这个样子,能清醒?你想和我耍什么花招?”
钟亦可擦着眼泪,满脸焦急,“你没发现连接他这些仪器不同寻常吗?他不是你以为的植物人,他只是因为受伤导致大脑神经元受损,所以治疗方式和症状都是特殊的,我们只需要坚持不懈的刺激他神经元细胞的活性,他的那些神经元就会逐渐的一部分一部分的激活复苏,等到复苏的细胞能达到60 %以上的程度时,他就会完全清醒。再说,如果一会他不能如我所说清醒过来,你立刻杀了我都行,我敢拿性命和你耍花招吗?”
梁鑫诚狐疑的看着梁弈林头边的那些仪器,又看了眼方俐,“你刚才并没有对我说这些。”
他的话让钟亦可紧张不已,她唯恐自己情急之下编造的说法会露出破绽……
只见方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有告诉你,他脑干神经元功能丧失吗?你又给我详细讲解的机会了吗?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关心梁弈林,还是想害梁弈林。如果你愿意,就把我们两个杀了吧。其实对我来说,活着也没那么重要。”她一声苦笑。
不知为什么,方俐那样的眼神和表情,竟让钟亦可有一刹那的心窒。
“少废话,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快点!给他检查,给他治疗!”梁鑫诚不耐烦的低吼起来。
钟亦可连忙擦着眼泪,唯唯诺诺的点头,“马上!”
她不去管方俐,而是做出一副极为惶恐认真的样子,并且十分专业的配药、消毒、取出注射器和一次性针头。在梁鑫诚的紧盯下,她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待一切准备就绪,她看向已经被梁鑫诚的枪口逼着走到梁弈林头边的方俐,颤声问道,“方主任,您检查好告诉我,我这边随时可以开始了。”
方俐没应她,而是全神贯注的在一台仪器上检索数据。
看着两人专业而专注的样子,梁鑫诚死死盯着钟亦可的脸……难道,这个女人真的不是那个丫头?他笃定那个丫头是半点医术不通的,而且那丫头的口音也绝对不是眼前这女人的标准普通话……可是,这世上有这样像的人吗?他正凝神,忽然听见方俐淡淡一声,“你开始吧。”
他连忙收回目光,枪又对准钟亦可,目光里满是警告,满脸是泪的钟亦可怯懦的向他询问道,“我需要到你身旁,注射部位在那一侧。”
梁鑫诚二话没说的往一旁挪了挪,钟亦可颤巍巍走过去,挨着他站定,又怯生生问道,“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托一下他的身体,每次都需要两个人配合,可是我的另一个同伴她……她不知道哪儿去了……”
梁鑫诚又盯了她一眼,看着她几乎牙齿都在打颤的样子,是绝不敢和他耍花样的,他于是收起枪,在她的指示下,帮她扶着梁弈林的身体将其侧倾,钟亦可抖着手娴熟的消毒,准备注射。梁鑫诚满眼心痛的看向了梁弈林沉睡不醒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梁鑫诚移开目光那一秒,钟亦可飞快的把手中的注射器调转了方向,狠狠的刺向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