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了眼睛,默默地想着。
他是个成功的商人,当他看准的时候,他做决定总是最快的,但是这一回,他想更仔细一点,更慎重一点,至少,至少不能吓到她。
他又转过头去,这次接触到的确实一双清澈的眸子。
“你!?你醒了?”
金秀玉眨了眨眼睛,坐起身来。
李承之突然觉得自己很唐突,竟这样明目张胆地坐在一个未婚女子的床前。
虽然,虽然他其实连那张床都已经躺过了。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站起来,似乎更显不妥。
为什么他们的相处,每次都是以尴尬开场?
如果换了一个人,也许李承之真的要一路尴尬收场,但是因为是金秀玉,每次她一回应,李承之就发现,所有想象中会出现的难堪,都会云烟一般消散。
这次也不例外,金秀玉坐起了身子,很自然地抬手拢着散开的头发,一面便问道:“席上见你喝得不少,本以为你醉了,原来竟是个海量,醒得如此之快。”
李承之心一宽,笑了笑。
金秀玉已将头发拢好,几个手指灵活地在发间穿动,很快就辫出了一根顺滑的大辫子,看的李承之暗呼神奇。
她看了看两边睡得安稳的李婉婷和李越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挪到床沿,瞪着眼睛看李承之。
李承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异常。
金秀玉轻叹一声:“你踩了我的鞋。”
啊?他忙一低头,果然脚下正踩着她一只鞋尖。
墨绿色的鞋面,绣着白色的玉兰花,清爽优雅,很像她本人。
李承之挪开脚。
金秀玉坐在床沿,俯下身去,辫子从肩上滑了下来,她先穿住了鞋,再用手将鞋跟提上来。
李承之看着她的系列动作,竟觉得像是看了几百几千遍一般熟悉自然。
“什么时辰了?”
李承之透过窗户,望了望天,答道:“快申时了。”
金秀玉点点头,午饭吃的晚,又吃的慢,不过小睡一会,竟是快申时了。
她回头理了理帐子,将边角都掖进席子底下,防蚊虫飞进去。
“我爹,和沐生他们,还未回来么?”
李承之摇头说了声:“尚未回来。”
金秀玉将一绺细碎的发丝挑到耳朵后面,站起身来。
李承之突然也跟着站起来。
金秀玉只觉眼前光线一暗,李承之修长的身形几乎就贴着她的肩膀,他轻浅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她感觉身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李承之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你……”
她有些惊慌,他修长的手指十分有力,她想抽回自己的手,竟动不了半分。
身后是床,帐子里躺着的是李婉婷和李越之;面前站着的,是他们的哥哥李承之。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身后躺着的,是她的孩子;面前站着的,是她的男人。
“豆儿。”
丝绸一般有质感的磁性嗓音在头顶响起。
金秀玉一惊,这个男人!从金秀玉到金豆儿,从金豆儿再省略到豆儿,快速与人变得亲近,难道是李家人的特长?
“豆儿。”
李承之又唤了一声。
金秀玉喉咙有点发干。
“做,做什么?”
手上一松,手背上的温热退去,她竟有种隐约的失望。
但下一刻,李承之却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
“我问你一件事,你需老实回答。”
金秀玉抬起脸来,男人五官精致,鼻梁与下巴的线条流畅,浓厚却清新的男性气息将她重重包裹。
“你,可愿嫁我?”
金秀玉瞪大了眼睛。
李承之目光深邃幽暗。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听见那蝉儿,在树上知了知了叫着,急促且烦躁;阳光如流火,映得窗外一片白茫茫反着光。
屋内的凉意正在渐渐退散,热意一层一层涌上来,那沉默得越久,热意上涌的速度便越快。
“啪嗒”,门框上有人摔了一跤。
像是有人拿针,戳破了已膨胀到临界点的气囊,“呼”一声全部消散。
李承之眉间涌现一丝无奈,还有一丝恼怒。
金秀玉转过头。
那人正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提起一只踩掉了的鞋子。
金林氏扶着门框,半抬着身子,对上屋里两人的目光,扯着嘴角,讪讪地拉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