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课了,他放了书直直往何苏沉的方向走过来:“小姑娘可是好了?身体还会不会不舒服?”
沈秦田表面上是何府几个姑娘的老师,但其实是何子远,也就是何苏沉的父亲的幕僚,留在苏州另有原因,教书不过是顺便而已。他看着自家老爷的孩子长大的,说句自大的话,小少爷小姑娘都是他启蒙的,以后不论怎样他都在何府中当得一句“尊师”的称呼。
他虽然不管事,但何苏沉落水生病的缘由在府内早已私下传得沸沸扬扬,就连永娇这种小姑娘都能从丫头那里偷听到,何况是他。这日见到何苏沉来上课,沈秦田心中落下一块石头,但还是不大放心,所以有此一问。何苏沉忙站起来说无大碍了,又闲说了几句,他才收好东西出去。
沈秦田才离开屋子,一直端正坐着不做声的何元芳突然隔着永娇冷冷道:“想不到四妹妹你还真是得宠呢,不过生场小病,奶奶为你骂人,天元堂的老掌柜来府内住了十几天,丫头小厮轮流转,兄弟姐妹们也照看得紧,现在连老师都来问你了,你得意吧?”
何苏沉有些怒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得罪她,这孩子当自己好欺负呢。她刚要回几句过去,永娇却开口了:“大姐姐这是什么话?叔叔婶婶都京城,三哥哥素日都在学堂上课难得回来,瓜子一个人在家,又乖巧惹人疼,大家喜欢宠爱是理所应当的,哪像有的人天天都只晓得拿丫头出气,嘴上骂人就罢了,心比毒蝎子还毒,什么蛇蝎事都做得出来。”
何元芳扯出个冷冷的笑:“二妹妹打哪听来的这种话?真是没教养的,想来也是大伯母忙其他的事没时间管教你吧,你可得好好注意修养德行才是,不然出去丢了你自己的脸还罢,我可不想被你连累了。”她瞥了眼永娇气得通红的脸,越发嘴角勾了起来,“我娘可是皇后娘娘的堂妹,我外祖父可是当今的国丈,比不得某些娘家没落的。”
永娇一口气冲上胸口,几乎没被气昏,她次次和何元芳吵架没一次不是落下风的,倏地站起身就想骂,但又不懂得应该怎么骂才骂得厉害,张了嘴开开合合,还是没说出话。
这些个人,天天玩这个不烦么?何苏沉有些无奈,但永娇怎么说都是为了她,于是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坐下来,自己淡淡的对着元芳道:“大姐姐这是什么话,姐妹之间自当好好尊重才是,既然是一家人,二姐姐不好了,大姐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不过是小孩子,怎么动不动就扯到娘家后台去了。大伯母的娘家世代书香,二姐姐的外祖父曾经放过两任道台,桃李满天下,多少高官都是他的学生,我倒是不知道有谁能比他高贵了去。”
何元芳变了变脸,忽然笑了:“我记得二伯母娘家不过是太医院的吧,连个正经的差事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高贵到哪里去,反而就得意起来了,二伯母嫁给二伯伯应该家里高兴得不得了吧,毕竟攀了高枝啊。”
虽然没见过,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现实中的母亲,何苏沉已经给她说得很不爽了,当下用不甚在意的口气回道:“我更是不知道太医院的有哪点不高贵了,听说先皇数次病危都是外公救下来的呢,外公在圣上面前都受待见得很,倒是姐姐眼光比上头的人还高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