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神兵的君菀来救她。
君菀一走,顾长安倒有点不习惯,这几个月君菀和莫老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叨得她耳朵都快起了茧子,这回耳根总算清净了,却又觉得实在太清净。
叶清池说这就是人的通病,无时想有,有时想无,怎样都难以满足。
两日后,探子传回消息,南燕果然有一万人在十日前向西去了。这么一来,现在跟在姜权身边的就极有可能不是陈烛。
顾长安的军帐中,叶清池看着顾长安收拾她的匕首和长刀,摩挲着粗茶杯道:“你只带叶氏两个暗桩去升州,能抵什么用?”
顾长安把匕首别在腰间,回首看着叶清池道:“打仗也不是全靠人多的。现在留在姜权身边的应该是跟我在‘一线天’交过手那人,这人不见得手段多高明,却阴毒的很,你得当心。”
叶清池把手里的茶杯“当”地往桌面一放,“这话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也不知道谁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出去玩命那个。”
顾长安龇出牙来一笑,“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把姜权引到阵前来,他一直龟缩在大军之后,对我军的行动很是不利。还有那个祁卢,我看他多半被赫雷逼得疯魔了,才会跑到南燕来怂恿姜权动兵。”
“他总得给自己找条出路,”叶清池继续跟那只粗瓷杯过不去,“这种人不会屈辱地在狄戎大牢里坐以待毙。”
顾长安挑挑眉,不置可否,她对祁卢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巴不得上天一个雷把他劈死倒省事。
“拨给你的那俩人虽是能以一敌十的好手,但要以一敌百那也只有给人剁了的份,你自个儿掂量着。”
顾长安把手里新弄来的长刀□□试了两下,看着刀刃,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你老人家就把心收回肚子吧。”
叶清池终于停下跟瓷杯较劲的手,抬眼看看她,琢磨不透这个家伙到底思量出了什么能让她“黄雀在后”的计划,总归还是觉得这一趟险之又险。
叶大老板这些年里已在不知不觉被顾长安磨出了几分老妈子的心性,只是自己还浑然不觉,乐在其中罢了。
顾长安走了,只带着叶清池身边的叶九和叶十二两人。
升州城里,刘珩等人的情况并不乐观,五日前城外水源出现问题,他们只能勉强靠城内水源解决生活需要,控制每人每日用水。待他们部署完毕,准备继续向平城进发的时候,却发现城外被人布置了石头阵,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绕一圈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
刘珩和林骋此时才意识到升州是南燕布下的一个陷阱,也就给当时如同一盘散沙的防守找到了理由。
所幸并不是所有人都困在升州城内,宋明远和戴天磊一直留在城外营地,所以在升州被围困的时候,他二人就立刻率兵后撤,在附近山里隐藏起来,谋定而后动。
只是宋明远并未向老虎滩那边求救,所以顾长安仨人出发的时候,还不知道宋明远和戴天磊其实就在升州城外。
顾长安和叶九、叶十二乔装成附近的村民,在升州附近一个废弃的农家院暂时落脚。
叶九和叶十二都是叶氏本家收养的,在叶家以外的地方为了方便一般都不用真名,只用按年纪排下来的序号,便于他们在暗桩和铺子间走动。
这俩人都是惜字如金的性格,再加上个几乎不跟生人多说半句话的顾长安,仨人从离开老虎滩以后说过的话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明日咱们去探一探陈烛那边的情况,你们俩脸生,有机会潜进南燕军里去。”顾长安三人围着屋里被擦掉一层土的方木桌啃干粮,啃了一半,她对着旁边俩人道。
“是,将军。”叶九和叶十二点点头,也不多话,继续吃着自己那份干烧饼。
顾长安心里装着十几马车的破烂事,在脑子里跑一遍也要跑上半点,能不废话自然不愿多说半个字,一时间只燃了半根残蜡的屋里倒安静得有些瘆人。
“啪”
外面一声轻微的响声让屋里的仨人一瞬间都行动起来。顾长安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叶九和叶十二几乎无声地伏在早已破烂的窗户下,向外看去。
小院外面,四五个黑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