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秦淮下又沉默了片刻,皱着眉说:“是不是抗药性的问题……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管家,去熬两盅醒酒汤。”
陆慈唐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了。第五涉远俯身抱起了楚封瓷,表情晦暗不定,埋在阴影中不显露分毫。
——是了。
以前陆慈唐曾经说过楚封瓷对现代医疗技术有抗体,只有传统医药才能治疗他的伤。现在看来连醒酒药等便捷类药品都归于不能使用的范畴,所造成的结果就有点严重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醒酒汤可能的确效果更好点。
“麻烦请尽快煮好。”
在管家踏出餐厅的一刻,第五涉远压低了声音,冷静的嘱咐到。
就像来自恶魔的低声暗语,从深渊中喷薄而出的怨灵和恶意,绞缠上了管家僵硬的身躯。
管家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少年和方才不同了,并非可以任意调侃、玩闹的。
搞不好,真的会被杀掉。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面上皱纹深刻的像千沟万壑的老树皮,微微弯腰行礼后,他恭敬地退下了。
秦淮下皱眉,低声暗咒了一句:“危险人物。”
刀在脖子上悬着,老管家做事都利落许多,泛着酸气的醒酒汤很快被送上来了。
浓稠的葱和鱼肉搅和在醒酒汤中,里面还翻出些颜色偏向诡异的陈皮、山楂馅之类……
第五涉远拿着银匙慢慢调起了醒酒汤,似乎想将它弄凉。舀起一勺后,他紧盯着里面的土笋鱼肉,表情苦大仇深十分阴沉可怕。
连秦淮下都忍不住侧首看着管家,那眼神仿佛在问:“你给醒酒汤里面下'毒了?”老管家连连摇头:没没没没……
只有陆慈唐看透了第五涉远那可怕皮囊底下的表情,大概是这样的:==
心理活动为:这玩意他'妈的能喝?这玩意比醒酒药毒多了……
然后第五涉远还是着手准备喂给楚封瓷。
第五少爷这半辈子没伺候过人,这个可谓英勇的举动之所以没酿成惨案,也就是因为楚封瓷乖,喝醉了比醒着乖多了。你喂到他唇边,他就眯着眼睛使劲看,(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发现看不出个所以然后,就乖乖把唇边的东西给喝了。
醒酒汤沾湿了唇瓣,那酸爽的味道溢到舌尖上,果然很能刺激人。楚封瓷迷茫的啧了两声,眼睛似乎亮了些许,转眼,却是身子一沉,睡下去了。
第五涉远:“……”你倒是喝啊。
俊美的少年抿紧了唇,显然心情不大好。他强行撬开了唇缝,想把那碗酸辣口的醒酒汤灌下去。
陆慈唐天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他抖着腿,盯着第五粗暴的动作直摇头:“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含上一口醒酒汤,亲上去。让充满了鱼汤和葱香的液体在你们唇边流淌,流过唇角,变成波光粼粼的细线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涉远:“滚。”
这次楚封瓷算是不配合了,醒酒汤大半撒在身上。第五涉远衣服上也沾了些,果然是葱香和鱼香尽淋漓。
他背起了楚封瓷就往客房走。
陆慈唐吓了一跳:“怎么,你要打他?”
第五涉远无辜的眨眼:“怎么可能。”
陆慈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帮他洗个澡。”拨开了路障,第五涉远漫不经心回答到,背着楚封瓷的脚步快了些许。
陆慈唐:“…………”
“不许动!”他大吼一声:“你个禽'兽还想帮楚楚洗澡?当我是死的啊。”
第五涉远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盯着陆前辈,语气十分之危险:“陆前辈,你想来?”
“呸!”陆慈唐啐了他一口:“秦家女佣总是有的,让她们帮忙收撺一下就好了。”
“男女授受不亲。”第五涉远轻描淡写的拒绝了,黑色的眼睫垂下遮住了一小片阴影,仿佛他说的话多么正确,他本人立场多么正直一样。
可是男人明明更危险。陆慈唐内心简直怄的吐血,身为一名直男,他真的很不想细数菊花的几种作用。
“我还是不放心。”陆慈唐犹豫了一会,艰难的从口中说出那句话:“你还是吃几粒萎歌再进去吧。”
此话一出,时光都仿佛陷入了凝滞。第五涉远久久望着陆慈唐,陆慈唐久久低头。就连相距甚远的秦淮下,也诡异的十分缓慢的抬起头,不动声色的扫了第五涉远某处两下。
“前辈。”良久,第五涉远开口:“我真的是你的亲后辈吗,我不会是捡来的吧?”
陆慈唐用“你真傻”的目光慈爱的看着第五涉远,一脸感动的说:“你当然是捡来的啊……其实我觉得还是不太保险,不如切了再进去吧?”
切字一出,谁与争锋。在场的其余神智清醒的男性,都感觉到一股凉风自身下袭过。
第五涉远根本不(想)搭理陆慈唐,就要走了。陆慈唐贼心不死,跟在身后劝说,那苦口婆心的模样,简直像是“以血荐轩辕”的铁骨忠臣。
这一走就出事了,一张信息单从衣兜中飘出来,楚封瓷似有所觉的唔了一声。
第五涉远也看到了,他沉默的蹲下'身,捡拾起那张被叠的十分规整的信息单,里面露出由黑色墨水书写的一些信息。
此时正好露出了姓名一栏,上面规规整整填写了“楚封瓷。”
然后第五涉远就毫无羞耻心的拆开来看,他对楚封瓷的一切,都是乐于了解,并且不把自己当外人的。
“颜色喜欢绿色啊。
身高有点矮。
体重有点过轻了吧?
年龄……”
喃喃自语在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