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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道府,靖安侯封地。
一方小池,几尾游鱼,满树白梨,袅袅清茶。
那是一座古朴的雅亭,亭间只坐了一人,那人木簪挽发,一身雪青银丝宝相纹长袍,腰间未着一物,只余一条黛紫色的腰封。
那人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棋局,一人手持黑白两子,似乎在与自己对弈。棋盘上的黑白两子并不多,但他下的很慢,似乎在他眼中只余这一盘棋。
一会儿,一个小厮穿过梅花门,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面有急色,却也不敢轻易出声,只能安静的立在一旁。
一尾锦鲤跃出水面,斑斓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时那人才放下手中的棋子,开口道:“什么急事?”
小厮从一旁的净盆中沥干一块手巾,奉给男人,“侯爷,陛下从昭城出发了。”
那人拭净双手,面上没什么波动的说:“哦?这么快?好了,本侯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思——现任的靖安侯,封地在淮南道府,是东唐皇帝南巡的第一站。
他负手看着这满园春景,与贺夜昭有二三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一点温和的笑容,“玉衡,你说他什么时候能到?”
满园梨花绽放,素白的花瓣纷纷染染,玉衡拂落肩上的落花,低声回道:“陛下从近路而来,快的话不出一月便到了。”
沈思哈哈一笑,英挺的脸庞上神采飞扬,“还是小孩脾气。”
他转念一想,又想起贺夜昭关于元氏门阀的传书,又敛了笑容,叹气的对一旁的玉衡念叨:“本侯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在阿昭来之前,还要把封地里的门阀势力清一清……”
玉衡:“侯爷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谁叫他是我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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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城,元氏。
元简阳皱着眉头听着宫内线人的消息,听到一半,他压抑着怒气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案上。
线人战战兢兢的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妙仪本想用火参粉诱发皇帝寒毒,可娘娘她……”
元简阳见他吞吞吐吐,不由怒从心来,喝道:“娘娘怎么了?!”
“娘娘将妙仪仗杀了。”那人跪在地上,颤抖的说:“一干人等也……”
元简阳按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闭上眼,他感觉就像一团火在胸腹间狠狠地灼烧,“下去!”
那人连滚带爬的走了下去,整间房间就剩了元简阳一人,他一手支着额,仿佛苍老的十岁。
当年因为先帝和圣肃要推行科举,废除门阀,他联合其他门阀势力毒杀先帝,圣肃也不知所踪。没想到,天道轮回,自己和嫡妻唯一的爱女对贺夜昭一往情深,难道元氏真的毁在自己手中?!
不!不会的!元简阳打起精神,心思百转,眼中浮起狠辣的色彩,毕竟帝薨于外历史上也是不少的。
他招招手,阴影中走出一个面容平凡的高大男人,仔细吩咐道:“从私兵中挑出精锐,我不想见到皇帝返回皇城!贺夜昭随你处置!”
那人抬眼,眼中血色蔓延:“多谢家主。”
元简阳沉默一会儿,头疼的交代:“找人看住娘娘,石猴自有我与她解释!”
元家不能败在我的手上!哪怕是辜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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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凉殿中,天气逐渐的炎热起来,连院中的芍药都有一种开到荼蘼的姿态。
元清潇心中一紧,叫了声“来人!”德音连忙从殿外小跑进来,“娘娘,什么事?”
她抚着胸口,将刚才的一阵心悸强压下去,“德音,父亲那边有什么反应?”
“这……”德音面露难色,“家主发了很大的脾气,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家主只是一时……”
元清潇摇摇手,“不必安慰本宫,父亲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她从榻上起身,走到妆台前,拿出两样东西交给德音,嘱咐道:“这是母亲生前亲手绣的锦囊,你想办法传到父亲手中,若是他什么都没说……”
元清潇咬了咬唇,略显苍白的唇瓣被深深的压出一道血色,“你就私下里买通一位家中亲卫,询问家中动向。”
德音一惊,接过锦囊和一包沉甸甸的赤金,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