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话了。
初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乾清宫的。
回到宫里,念姐一看见母亲,就伸开双臂做势要她抱,她把女儿抱在怀中,心痛如刀绞,就算是母仪天下又如何,就算豹儿坐上皇位又如何?依旧被人所制,弟弟的大仇依旧没法报。
也许,当初和张居正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可是这个错误又是如此幸福,而为这幸福买单的,却是弟弟的性命。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再也没了半点力气,软软地坐倒在了圈椅上。
“娘娘,您怎么啦?”小月见她脸色苍白,急忙扶住她,乳母也上前抱走了念姐。
初雪病了,卧床不起,发起了高烧。
她身子向来康健,很少生病,这一病却有些不可收拾,虽是普通的风寒侵体,却缠绵难愈,小月和冯保急得团团转,鲁太医也挠头不已,分明是普通的风寒,怎么吃了药却不见好转呢。
其实,只有初雪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多么的希望自己一病不起,从此不问人间事,也就没了那么多两难的抉择和烦恼。
她固然做不到为了报仇而罔顾孩子们和张居正的性命,可是,这样一来,就太太太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弟弟了。
上次她接老父亲进宫见面,父亲还悲伤不已地提起文贵,问她何时能给弟弟伸冤。
人活着,怎么可以这样难呢?
烧得迷迷糊糊之际,小月和林嬷嬷一直守在她床边,给她喂一碗又一碗的药,可是她真的不愿意醒来,醒来就会有那么多无法逃避无法转圜的现实要她去面对啊。
要是张居正在她身边该有多好,无论到了什么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总会有办法化险为夷,总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
可是,如今的自己,和他虽然隔了一道宫墙,却无疑是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轻声喊了出来:“居正,居正,你在哪里?”
守在床边的林嬷嬷和小月一听之下,齐齐变色,不由自主地去看豹儿的反应。
自从母亲高烧不醒以后,豹儿每天晚上都会守在床边,他做皇帝有一段日子了,年纪虽小,却也有了君王气度,只要他在这里,小月等人自然也不敢擅自说话行动。
豹儿原本亲手抱着念姐,守在母亲床边发呆,见母亲昏迷之际,居然连声叫着张居正的名字,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脸色也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来。
过了半晌,豹儿方将怀中已经睡熟的念姐放进乳母怀里,沉声道:“朕明日还要上朝,先回去歇息了,你们好生照看母后,若是她醒了,立刻着人来回朕。”
林嬷嬷答应了一声,见豹儿及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去得远了,方对小月道:“甭看小皇爷年纪小,心智却似大人呢。”
小月嗯了一声,有些焦虑:“嬷嬷你说,娘娘方才喊的那人名儿,皇爷到底听懂了没有?”
“他自然是听懂了,却故意装做不懂,所以才说他心智不似孩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