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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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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子十三不由面上一热。

    “姑娘既然这么说,在下只好承认,不过——在下并无任何不良意图,一念好奇而已。”

    这倒是实话,说完,他立即转变话题,以免被深究下去而成难堪:“在下可以进屋么?”

    “门没上栓!”这表示答应了。

    浪子十三推门进入堂屋。

    少女缓缓回身。

    浪子十三感到眼前一亮,灯光很弱,但他真的感觉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就像皓月忽地从浮云中露脸。

    这少女明眸皓齿,琼鼻瑶口,肌肤晶莹如玉,神色之间透着一股肃然之气,使人产生一种爱慕而不敢有妄念的感觉,就像是仙女,女神般叫人的思念也随之净化,石家堡的大少夫人月女已经算是绝色,而她犹有过之,这份气质是天生的,似乎造物主已把天下所有女人的美完全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足以令所有称得上美的女人妒煞。

    浪子十三一向潇洒自负,而现在他不禁呆了。

    “请坐!”少女指了指旁边的木椅。

    “谢了!”浪子十三坐下,努力使自己恢复常态。

    “你就是人称的十三公子?”眸光波动了一下。

    “不敢!正是!”微微一笑以舒缓情绪:“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有必要告诉你么?”口吻不若想象中的柔淑,但这显示了江湖儿女的本色,本来她就不是生长在大家的闺秀弱女。

    “当然,在下只是礼貌上不得不请教,如果姑娘不便说,在下也不勉强。”

    浪子十三多少有些浪子的气质。

    “你这么一说,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了,我叫月华。”

    “月华?”

    “唔!”

    浪子十三的心弦震颤了一下,石家大少夫人叫月女,她叫月华,两个都是罕见的大美人,而眉眼也有几分相似,她俩之间难道有什么渊源?心里想,脱口便问了出来:“在下有句话想问?”

    “什么?”

    “石家堡的大少奶奶叫月女,而姑娘——”

    “不相干,巧合?”月华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一说,浪子十三便不好意思追问了,美人的条件差不多,在一般人心目中好像有那么一个共同的标准存在,眉眼相似情在理中,而天下男女同姓同名的不少,既然说是巧合,就算它是巧合吧!

    “姑娘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没有家,一个人住不能算家。”

    面上显现的不是幽凄,而是一种隐恨,并不怎么强烈,但却令人心悸。

    浪子十三的心悸动了一下,一个少女孤零零地生活在荒山野岭之中,这是绝对的不寻常,加上她惊人的身手和对空桌烧纸跪拜的异样行为,这其间便大有文章了。

    探人隐私乃江湖之大忌,可是那股子好奇之念却愈来愈强烈。

    “姑娘怎会一个人独居深山?”

    “我喜欢清静。”

    这句话出自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女之口,的确是不可思意,如果是个老人自然不足为奇;浪子十三当然不会接受这顺口的托词。

    “姑娘刚才焚钱化纸,在拜谁?”他忍不住问了。

    “公子不嫌问得太多了么?”

    “哦!对不住,在下只是情不自禁。”

    忽地,远处传来了数声狼嚎,荒山静夜,这声音份外地刺耳惊心,浪子十三当然不会怕狼,只是这声音令他感到非常地不舒服,因为狼不但凶残,而且还啃腐尸,会使人联想到乱葬岗里刨坟破棺的情景。

    “我得去看看!”月华望着漆黑的门外。

    “看狼?”

    “不,看我养在外面的羊。”想想才又道:“公子且请宽坐,我去去就来。”

    说着,匆匆出门离去。

    浪子十三仔细端详这木屋,前面这一重是一明两暗,隐约中可以看出暗间一边是卧室一边是厨房,堂屋侧方的过道通后面,后面什么状况不得而知。

    枯坐了好一阵不见叫月华的少女回转,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步向过道,过道后是一个小小的天井,连接一个单间,单间里淡惨的灯光透出,门是虚掩的。

    门梢上吊了块木牌子,光线太暗,上面的字看不真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了进去。

    站在门前可以看出白木牌上写了一个肃目惊心的大红字“血”

    浪子十三全身一紧“血”什么意思?这小单间里贮存着血么?这说不通,那这“血”字是代表什么呢?

    谜一样的少女,谜一样的地方。

    踌躇再三,他上前一步,轻轻推开房门。

    “呀!”他脱口惊叫了一声,连退三步。

    门已推开,房里的情况清晰入目。

    一张条桌,上面有香炉,插着三支燃了一半的香,香炉后面是灯台,灯焰惨绿。桌后大靠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侧后的梁上高吊着一个半百老妇,双眼暴突,舌头外吐。

    这怎么回事?太可怕了!

    许久,浪子十三才定下神来,再到门边,这时可以看出坐着的老人咬牙切齿,双目圆睁但却无神。

    老妇是自缢的,这老者——

    再仔细看,老者也已是一具尸体。

    浪子十三见过许多死人,也杀过人,行走江湖这本是司空见惯不值一提的寻常事,但此刻他的心里在发毛,因为情况太离奇,离奇得还超乎常理之外;荒山木屋,绝色少女,血室死尸,烧香化纸,这怎么会连到一起。

    现在浪子十三已忘了自己是不速之客的身份,一心只想揭开这离奇而恐怖的谜底,他走了进去,临近观察,不禁又是骇然,仿佛置在一个怪梦之中,不是真的尸体,是假人,只不过头脸部份做得极为精彩,是木壳雕刻的,上吊的老妇也同样不是真人,他僵立现场,困惑到了极点。

    突地,他发现老者心口部位有样东西露出,是一个铜环,只容一个指头伸入那么大,环上垂了个钮子大的小圆球,是用红线编结的。

    “都天令!”

    浪子十三惊叫来一声,全身颤抖,脸孔也起了痉挛,大小血管急速膨胀,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为何如此激动?

    “你也知道‘都天令’?”月华的声音。

    浪子十三突然从狂激中清醒,这是他师父对他有计划的苦心训练的成果,能在任何悴发的状况之下瞬间回复理智。

    他的激情乍然消失,转头,只见月华站在门边,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秀丽绝俗的粉面罩起了一层寒霜。

    “姑娘回来了?”他已经冷静下来。

    “你是有所为而来?”

    “在下说过不是。”

    “为何探人隐密?”

    “练武人的通病,好奇,别无他意。”

    “好奇便可以不顾江湖规矩么?”

    “这——在下只能说抱歉二字。”

    月华默立了片刻,脸色逐渐和缓下来。

    “公子知道‘都天令’?”她重复再问。

    “知道!”浪子十三内心又悸动了一下。

    “不可能!”月华微摇臻首。

    “为什么不可能?”

    “这是天下第一堡堡主‘武林千岁’石中龙的御用暗器,连亲生儿子都不传,‘都天令’从无虚发,没听说有人逃得过,而且用必收回,值得石中龙发‘都天令’的人并不多,所以我奇怪公子一眼认出。”

    浪子十三默尔了一会。

    “在下是听家师说的,‘都天令’其实是一种奇形飞刀,刀入人体留线钮在外是便于收回,是以猜中。”

    “可是——你激动非常?”

    “人之常情!”浪子十三平静地说:“这两个假人是代表谁?为什么‘都天令’没有收回?

    姑娘能告诉——”

    “不能!”

    “——”浪子十三无言。

    “也许——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这血淋淋的故事,可是现在不能,我们才头一次见面,除了彼此通名之外,我们之间可是完全陌生,对不对?”

    “对!”浪子十三只好点头,因为事实是如此。

    “公子能为我守这秘密?”

    “当然!”浪子十三诚恳地回答,一顿之后又道:“此地没人来过么?”

    “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人;走,我们到前面去。”

    “好!”浪子十三点头,深深地再望了两个假人一眼。

    两人又回到堂屋。

    浪子十三心头布满疑云,苦于无法扫除“都天令”的影子一直在他眼前晃动,这使他痛苦不堪,所谓椎心之痛,彻骨之痛,目前正是如此。

    他判断后面“血堂”里的两个假人与月华有极深的关系,不然她不会跪拜烧纸,而假人是代表一对夫妻,男的死于“都天令”女的悲愤寻短,至于死者的身份无从猜测,只能断言绝非普通人物,否则不会使石中龙动用“都天令”

    “公子远来一定饿了,我去弄吃的。”

    “这——怎好打扰?”

    “不必客套,山中无佳肴待客,荒蔬野菜而已!”

    说完,进入暗间厨房。

    暗间里随即亮起了灯火光。

    浪子十三这才注意到这房子构建的材料还很新鲜,完成的日子不长,看来这少女入山定居的时间没多久。

    工夫不大,暗间里传来月华的声音道:“公子请进来吧!”

    浪子十三起身进入暗间,只见房里摆有桌椅,桌上盘碟竟有七、八个之多,大部分是野味烧腊,居然还有酒,这使他十分意外。

    当然,这种地方,这种时份,这种对象,能喝上几杯是很难得的事。

    双方相对坐下。

    “公子,随意吧!”

    “多谢盛情!”

    两人开始吃喝。

    灯下,美人醇酒,的确令人陶醉开怀。吃喝了一阵之后,酒水冲淡了浪子十三心头的沉重,慢慢豪放起来。

    “姑娘平素也喜欢酌上两盏?”

    “不常,这是祭祀用的酒,因为——”话声顿住,因为什么她没说出来。

    “因为姑娘祭祀的对象,生前喜好杯中物?”浪子十三代她说了出来。

    “正是如此!”容颜有些惨淡,眸子里恨意又现。

    “在下敬姑娘!”

    “干!”

    照杯之后,月华又斟上,渐渐,酡红上了脸,她已经有了醉意,在灯下,更显得娇艳动人,散放开出美玉的光泽,仿佛人已升化,是仙姿,不是凡尘的脂粉。

    浪子十三也有些沉醉,一半一半,美人和酒等量。

    “公子,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疑问!”

    “谁都会,在下当然不例外。”

    “那我呢?”

    “应该是彼此!”

    “公子想知道一些有关我的身世么?”

    浪子十三大感意外,她原先断然拒绝透露她的来路,现在却又主动提出,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有别的原因改变主意?不过,这倒是求之不得的事,一个谜憋在心头委实不好受,尤其是这样的天仙美人。

    “如果姑娘愿意说,在下很愿意听。”

    “好!那我就告诉你。”酡红的脸更红,那是由于激动;眸子里那股凄人的恨意也更浓,浓得令人不敢正视:“血堂里的两位老人的替身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一些,他们是夫妻,男的毁在‘都天令’下,女的悲愤自缢——”

    “在下已猜到。”

    “而他们是我的父母。”月华声带哽咽。

    “啊!”浪子十三心弦连颤:“请问令尊是?——”打蛇随棍上,他不能放弃这揭谜的机会,赶紧追问。

    月华直直地望着浪子十三,许久——

    “公子听说过‘乾坤教’么?”

    “听说过,莫非——”

    “先严便是故主‘玄玄先生’。”

    “啊!”浪子十三再次惊叫,起立又坐下:“令先尊功盖武林天下,黑白两道同钦,想不到——唉!”

    “我布置血堂的目的是每日提醒,毋忘此仇。”现在,她似乎已变了另一个人,仇恨掩盖了她的美,成了一尊复仇的女神。

    浪子十三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心头有东西在翻搅,像熊熊野火,又像滔天逆浪,他几乎呻吟出声。

    “那——姑娘应该姓东方?”

    “对!”月华点点头,无言举杯。

    两人又干。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现在想听听你的?”月华能在极度激动之下迅速平复情绪,这一点很少人能办到。

    浪子十三真是服了,不是服于她的高度修养,而是服于她的心思。

    她主动说出身世而没提任何交换的条件,说完之后顺理成章地来这么一句,语气很淡,但极够份量,自己能好意思不说么?

    “在下是孤儿,由恩师抚养长大,至于身世——说来惭愧,不甚了了,仅知道先慈是死于非命,此番进入江湖,便是为了母仇。”

    他无法不作适度的保留,他不能完全照实抖出来,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月华的目光像严冬夜里的月光,冰冷酷寒。

    “令师是谁?”

    “早已谢绝江湖,不敢违命提起。”

    “令尊呢?”

    “不知道!”

    “那为何叫十三?”

    “家师如此叫,不明原因。”

    “令堂仇家是谁?”

    “正在查访之中!”

    月华冰住,她一口气提出了这许多问题,但得到的都不是确切的答案,心里完全不是滋味,久久才吐了口气。

    “你不是在敷衍我?”

    “绝对不是!”“好,那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太原是不是为了‘玄功解’?”

    冰冷的目光像针,似要刺穿人的心。

    “本意不是,在下是最近才听闻此事。”

    “嗯!那现在有意么?”

    浪子十三略作思索。

    “凡属秘笈利器灵丹之类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在下说完全无意那是欺人之谈,不过,在下很相信一个‘缘’字,该得便得,不该是我所有绝不强求。”

    “这句话我不敢苟同。”

    “怎么说?”

    “你不去求,难道东西会自动送到你手上?”

    “姑娘说得是,但在下不是这意思,所谓强求是指不择手段、巧取豪夺而言,不强求,并非绝对听其自然。”

    “唔!这还像话。”

    月华展颜笑了笑。

    “那姑娘你呢?”浪子十三反问。

    “我要得到,因为我要报仇!”月华的语意很坚决。

    浪子十三突然沉默下来。

    就在此刻,狼嗥之声再次传来,凄厉悠长,令人听了心悸,但只嗥了三声便告寂然。

    月华眸光一闪,站起身来道:“奇怪,这只狼怎么去了又来,我得再去看看羊圈,公子,你且喝酒。”

    说完不待浪子十三的反应,便匆匆离去。

    浪子十三一想不对,山里人饲养牲畜,圈栏必在屋旁,而且非常坚固,同时以月华的身手,宰只狼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任其一再骚扰;他是在山里习艺长大的,虽末踏遍每一个地方,但对山区的情况并不陌生。

    这嗥声不似求偶,也不像引类,因为根本没有回应,而且只叫三声,这当中可能有什么文章?心念之中,他也奔了出去。

    夜色深浓,越过空地便是密林,羊圈不会盖在密林里。

    眼前不见月华的影子。

    除了屋后不远是一座险峻的危峰之外,其余三面都是无垠的原始莽林,不用说,林子里定是腐叶积层,藤蔓牵绕,暗无天日,在夜里寸步难行。

    他想到居高临下,也许能有所发现,于是,他绕向屋后,浅林,很快地穿透到了峰脚,正准备施展“鹰扬身法”登峰,忽然听到隐隐细语之声传自危峰的一块巨石之后,心中一动,悄然掩了过去。

    “我说的你全都记住了?”月华的声音。

    “记住了,老身会一字不漏地向大小姐禀报。”一妇人的声音。

    “那你去吧,我不能待太久。”

    “二小姐何时——”

    “我会尽快出山。”

    “老身告辞!”

    浪子十三骤然明白过来,狼嗥是联络的暗号,但——大小姐是谁?

    老妇人要传的是什么消息?

    月华刚才在屋里所说的可信么?——

    月华从石后现身,迅速地奔向小屋。

    浪子十三等了片刻,不见老妇人的影子,这种绝地她是怎么来去的?

    他转到石后,发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原来此地有秘道可通外面。

    月华已回屋,他没时间去探究,正准备动身折回,忽然发觉身后有人,登时心头一紧。

    同一时间“哇!”惨号之声从洞径中传出。

    浪子十三回头,身后果然是月华,她本奔向木屋,不知何以又突然回转?

    月华狠盯了浪子十三一眼,飞快地冲入洞中。

    洞中发出惨号,表示有人被杀,被杀的是谁?杀人的又是谁?这是条秘径,月华说从没生人到过此地,怎会发生杀人的事?

    浪子十三心念数转之后也跟着进入秘洞,洞径漆黑入墨,虽然他凭超人目力可以隐约辨认,但由于不熟,故而速度不快。

    洞径时宽时窄,而且颇多曲折,进去没多深,发现了一具尸体,观察之下,证明是个男的,他又继续前行,好不容易看到了线线天光,是从藤萝里透进来的,他用手扒开掩住洞口的藤萝现身出去。

    洞外是野草疏林。

    月华俏立着,一个背影刚刚离去,想来是那老妇人。

    草地上横陈了五具尸体,借着星光,可以看出是石家堡的武士,他们怎会摸到此地来?一想便知,定是跟踪老妇人来的,浪子十三心头起了一种矛盾的感觉,像是快意又带着几分悲哀,天下第一堡开始没落了么?

    月华没回身但开了口。

    “浪子十三!”称呼已经改变,声音也相当森冷道:“你居心难测,对我说的全是谎言,现在你已露了原形。”

    “何以见得?”

    “你跟踪我而来,趁我外出秘探血堂,‘都天令’使你震惊激动,出身来路交代得不明不白,现在又跟踪我来到秘密通道,石家堡的鹰犬居然也跟踪而至。”吐口气又接下去道:“还有,你不惜树强敌救石二公子,这些——都说明了什么?”

    “全属误会!”

    “不必强辩,我不会相信你的半个字。”

    “姑娘的意思是——”

    “你将永远留在此地。”

    “杀在下?”

    “一点不错。”

    “不给在下有解释的机会?”

    “那是多余。”

    “东方姑娘,在下只一句话,不跟你动手。”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死定了!”

    月华回身,那可以让任何男人沉醉的眸光,现在变得非常可怕。

    浪子十三想了想道:“以后你会明白的,我走了。”

    了字余音未断,身形已灰鹤般冲空而起,姿势相当美妙。

    月华厉叱一声:“你插翅难逃!”

    娇躯随之腾起。

    插翅难逃只是句形容之词,然而浪子十三就像真的插了翅膀,原本势竭的身形凌空一旋,又升高了一丈有余,月华势尽落到树顶,浪子十三已横空飞去,转眼消失。

    “鹰扬身法”的确可以够得上惊世骇俗四个字。

    月华下地,恨恨地一跺脚,自语道:“如果他真的是石家堡的鹰犬,后果就相当严重了,可是——这怎么会呢?或明或暗,石家堡都没有他这一号人物,石中龙老匹夫已经中风不起,石家庆是个草包,除非是石家辉秘密网罗的好手,要是这样,我们如此做便大大失策了,非赶快出山跟大姐商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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