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缓慢的弹奏着,铮然有律,入耳动听已极,使展鹏飞心中,蓦然间产生了一股未曾有的生念。
这股生的欲望,随着琴音渐渐扩大,不知不觉中,将展鹏飞失去的信心和勇气,也激发出来。
他倏地双手齐出,抓住左右那两条怪蛇的七寸,奋力一摔,正好摔在正要弹射攻击的另一条怪蛇的身上。
展鹏飞抓住机会已疾退到三丈开外,一个纵身站起,一看那三条怪蛇缠在一起,已不能追上来,心情就此一宽。
他拍拍身上的沙尘,正待举步走出竹林,双腿却是不听使唤,动弹不得,整个头部疼痛欲炸,人也歪歪斜斜的立脚不稳。
展鹏飞知道药力已然发作,他虽然极力想逃出竹林,无奈寸步难行,不禁大为着急。
他的神智尚保持清醒,当下开始打量四周,看看是不是能够找到供他借力行走的竹枝。
好不容易被他发现有一根丈许长的枯竹,就在离他一大步之远的地上,展鹏飞估量如果伏卧下去,或许可以用手捞着。
于是他毫不迟疑的卧了下去,探手伸向那节竹棍。
但他的手指堪堪要触及那竹根三时,眼中却瞥见那竹棍居然开始蠕动起来。
展鹏飞吓了一大跳,赶紧缩回手指,放眼一瞧。
只见那根枯枝,此刻已缓缓昂起,而且发出嘶嘶之声,一望之下,竟然是一条七、八尺长的斑竹蛇。
展鹏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他的手指此时正对着那怪蛇之口,两下距离,差不多只有三、五寸而已。
再者展鹏飞全身已麻痹不得动弹,连将手指抽回的力道都使不出来,那怪蛇又已经蠢蠢欲动,展鹏飞委实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他心中大急,连冷汗都谈了下来,瞪着眼珠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刚才那悠扬的琴声,适时又铮铮弹奏起来。
这次音律急凑,宛如雨落芭蕉,一阵快似一阵使人心情大是兴奋。
那斑竹蛇说来也怪,只见它闻琴音之后,倏地快速后退,一下子便缩进了竹林密叶之中。
展鹏飞正觉奇怪,那琴音突然中断,只片刻工夫,身旁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十几条斑竹蛇。
这回展鹏飞自认此命该绝,因为那十数条斑竹蛇不但一齐突然出现,而且很快的游向展鹏飞躺卧之处而来。
他眼睁睁的目睹那些怪蛇疾行而至,心里不禁轻轻一叹,瞑目待毙。
蓦地“铮锵”一声将响,听来像似琴弦骤然折断的声音,展鹏飞只觉得心底一沉,抬眼前望,那些疾游而至的怪蛇,竟然像中了邪似的,愣然停了下来。
展鹏飞还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倏闻一阵脂粉香味传人鼻中,一条红影飞掠而至,将他轻轻一提,几个纵落,就已跑出了竹林之外。
展鹏飞任凭那女子抱着他向前奔跑,约摸有一盏热茶之久,耳边传来轰隆水声,他想:
敢情已来到瀑布之前了。
那隆隆水声越来越大,大约那女子已将他带到瀑布之旁,因为展鹏飞发觉有水珠溅到他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子已将他轻轻放在地上,并扳开他的嘴巴,塞了一颗药丸。
展鹏飞含着那颗药丸,正不知是不是要吞下去,耳边已传来那女子的声音道:“公子!
赶快将解药吞下去呀!”
展腮飞“骨碌”一声吞下那药丸,道:“小品!是你啊?”
那女子果然是小品,她笑着道:“不是我,又有谁会来救你?”
小晶道:“其实早在小丹出现之时,我就已回到了木屋,只因为我不愿跟她们正面碰上而已,否则哪来得及救你[”
展鹏飞沉吟一下,道:“原来如此,不过要不是姑娘及时赶到,此刻我怕已不经喂蛇了。”
小晶道:“那翠竹林里是本宫聚养斑竹蛇的地方,我已警告过你万勿进入,你为什么非要往里蹈不可?”
展鹏飞道:“我被小丹她们通得无路可走,当然只有往竹林躲,谁想到里边有什么斑竹蛇?”
小品笑道:“幸亏你末被咬上,要不然麻烦可大啦”
展鹏飞道:“斑竹蛇的毒性既然那么大,你们养它做什么?”
小晶道:“配药呀!你不知道那斑竹蛇皮肉骨头都是上等药材,就是它的唾液和血,也都是入药救人的佳品”
展鹏飞道:“虽说那斑竹蛇有那么多的用处,可是毕竟是毒物,寄在竹林里怕不妥当吧?”
小晶道:“没什么不妥当的,它们从来没有跑出竹林过,只要不进竹林惊动了它们,就没有什么危险的”
展鹏飞好像还有话要说,小晶却又道:“小丹她们恐伯就要追来,你运气试试看体内的毒力,是不是已经解了?”
展鹏飞闻言,立刻依言行功,运气一周之后,并不觉得有何异状,当下道:“我体内的毒力,大概已经消了”
小晶道:“那么我该走了,体可以沿河走到谷口,然后越河西行,很快就可找到官道,怨我不送了!”
她说得很快,但展鹏飞还是可以感觉出她心中充满的离情别愁。
因此他缓缓站了起来,只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于是他抱拳一扎,道:“在下就此告辞,姑娘请上复二小姐,咱们后会有期,改日当再登门面谢搭救之恩”
他说罢即转身举步,沿着小晶所指的方向,大步离去。
走了约摸有十来步远,展鹏飞虽然没有再转头回望,但他依稀可以感觉到小晶仍然站在分手的地方,默然睇视他越走越远的背影。
有了这个感觉,展鹏飞不禁心中一片黯然。
河水哗啦着伴着展鹏飞的足音,是那么孤独而单调,使踽踽独行的展鹏飞心情更加沉重。
因此展鹏飞不得不加快步伐,以排遣心中的沉闷,这一来,不到半个时辰,展鹏飞已远远望见谷口。
他一想出了这谷口,将又要投入江湖争扰的生涯,连带着想到他的责任义务,霍地精神一振。
只听他长啸一声,凌空一掠,人如飞鸟,很快地穿出谷口,越过了河岸。
这次他全力而奔,去势甚快,天未亮之前,他已经寻上了官道。
相度一下官道的方向,展鹏飞固定一下背后的宝刀,扎紧腰带,深深吸一口清晨的凉风,便复迈步投西而去。
这一路路面平坦,走来极是安适,因此展鹏飞安步当车,保持一定的速度,不疾不徐的朝前迈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尼庵之前。
他本想人庵讨口水喝,因此停在庵前打量。
正在踌躇之间,庵门却在此时“呀”一声打开,探出一名披着长发的美貌少女,挑着两只木桶,侧身走了出来。
展鹏飞只觉得她的侧影很熟,不禁愕然望着她。
刚好那少女已踏出门阶,抬起头来,目光与展鹏飞接触,两人同时“噫”了一声。
展出飞抱一抱拳道:“崔姑娘你怎会跑到这尼庵来?”
原来那美丽的少女正是崔小筠,她露出愉快的笑容,道:“你怎么也来了?”
她的声音仍然呖呖莺莺,入耳动听已极,使人一听之下,心胸为之舒畅不已。
展朋飞问道:“在下是路过此地,不想又碰上了姑娘!”
他将眼光移向那两只木桶,又道:“怎么,姑娘又要提水啊?”
崔小笼哧地一笑,道:“是啊!我笨得什么都不会做,就只会提水打柴,你是不是还有兴趣帮我提两桶?”
展鹏飞很快的道:“好啊!在一静庵的时候,我大概还欠几桶水没替姑娘提吧?”
崔小筠道:“那是老帐了,我也记不了那么多”
她突然将语音放慢,徐徐又道:“能再碰上你,真是高兴!”
展鹏飞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咱们真像是一对久不见面的老朋友乍然遇上,是吧?”
崔小筠欢声道:“是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有出乎意料的兴奋之感,对也不对?”
两人娓娓道来,确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不但没有-点儿隔阂,言词也真挚感人。
亲切的神情,更令人不敢用邪恶的眼光去卑视他们。
展鹏飞兴冲冲的走到崔小筠之旁,双手一提,将水桶提了起来,道:“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崔小筠道:“等一等,我将头整一整”
她卷起长发,将它们打一个结,垂在脑后,露出了雪白的粉颈,看来越发楚楚动人。
展鹏飞由衷赞道:“崔姑娘,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标致了”
两个人并肩的往庵前小径而走,崔小筠道:“我最怕人赞我长得漂亮你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好不好?”
展鹏飞讶道:“为什么?人家赞你漂亮有什么不好?何况你长得确是很美,为什么怕人赞你?”
崔小筠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每次要求在庵中剃度,几次都叫师父拒绝,烦都烦死人!”
她言语虽然有点儿不快,但表情却依然那么真纯可爱,设非展鹏飞了解她的话,任谁也不相信像她这种甜美的女孩子,也曾感到烦恼。
展鹏飞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剃度固然是件好事,但如果勉强去做,或者一时冲动想做,既使能剪掉那三千烦恼丝却无法获得四大皆空平静,有什么用?”
崔小筠道:“这道埋我自然懂,否则我怎敢有皈依我佛的念头呢?”
展鹏飞道:“那么你师父怎会不为你剃度?”
崔小筠心想:我不是告诉过你,是因为人家说我长得漂亮呀?
但是她觉得这样说有点儿不妥,展鹏飞也不一定会了解,所以她道:“家师认为我情缘未尽,怕无法勘破情之一关,所以不准我出家”
展鹏飞皱眉想了一想,道:“难道说你有相爱的男子,被令师知道?”
租小筠脸上泛红“呸”了一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展鹏飞愕了一下,还不知他的推测有何离谱之处,崔小筠道:“我一向足不出户,哪来的要好男朋友?你可别胡说八道!”
她虽则出言责怪展鹏飞,但还是保持着她那份欢畅的态度,因此没有使展鹏飞感到太过尴尬。
展鹏飞扬了头,道:“是啊!再说也没有那样男子敢冒渎你这种圣洁的女郎,那么
令师的看法是”
崔小筠打断他的话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展鹏飞踢了一下路旁的石子,修地恍然道:“我明白令师的意思了”
崔小筠用晶莹的眼眸望着他,侧着螓首,示意展鹏飞将地放观感说出来。
展朋飞顿了一顿,又道:“因为你长得太美了,令师认为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终难免成为男子追求的对象,所以不敢替你剃头,对吧?”
崔小筠“啐”了一声,笑道:“亏你想得出此荒唐的理由来”
展鹏飞想道:除了这个理由,难道还会有其他原因吗?
因为他想不出有其他原因,所以就露出惆然的神色,睇视着崔小筠。
崔小筠垂下头来,忖道:“像他这样俊秀轩昂,淳朴仁厚的男子,委实很容易令人为之动心,要是他对我表示了好感,我是不是会拒绝呢?”
想到这里,崔小筠不由得心里怦然跳动,当她再度抬起头来之时,蓦地心里一惊,同时露出骇异的表情。
展鹏飞正好全神望着她,道:“你突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啊?”
崔小筠定了定神,道:“是的,我突然想起一件怕人的事”
她的语音略略颤抖,使展鹏飞一听之下,也感觉得出她心中的惊骇,禁不住问道:“什么事使你用成那个样子?”
崔小筠顿了顿,道:“我突然想到了男女情爱之事”
展鹏飞闻言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凡是情窦初开的男女,有谁不会想”
他正要说下去,猛然发现崔小筠脸色惨白,才忙将话打住,改口道:“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的面前说出这些话”
他当然不能在崔小筠之前大谈什么男女相悦之事,因为崔小筠是个带发修行的佛门弟子之故。
崔小筠表情已恢复了先前的欢愉,使展鹏飞略略放心,他想小筠姑娘好像没有脾气似的,永远是那么和蔼可亲友善温煦。
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两人默然的走了一段路,崔小筠嚷道:“鹏飞!你看前面多美啊!”展鹏飞循着她所指的方向,远远望过去。
只见约在十丈多远的地方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还开满着摇曳生姿的野花。
草地旁有一条小河,远远就可听见水流淙淙,悦耳已极,使他们两人都迫不及待的赶了过去。
河边有三株垂柳,迎风摇曳,-娜多姿,展鹏飞和崔小筠两人爬到柳干上,脱下鞋来,赤着脚伸入河水中。
一股泌人心脾的凉意涌流心头,两人不禁都轻啊了一声,闭起眼睛,静静的享受。
过了好一会儿,展鹏飞方始开口道:“筠姑娘!咱们该挑水了吧?”
崔小筠道:“不!慢慢来没关系,反正庵中没有人管我!”
展鹏飞突然道:“你怎不在落帽峰一静庵待下去?”
崔小筠道:“我怕待在那里,所以才搬到这些地方来!”
展鹏飞诧然道:“一静庵那个地方不是很好吗?怎会待不下去?”
他想起了程云松的事来,心想:莫非崔小筠是在逃避程云松?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这么说,崔小筠对程云松一定也有情意存在,否则她大可不必怕与他重逢相见的。
展鹏飞一念及此,心中不免一阵惆怅,他轻轻的将手中的枯枝,投进河中,只听噗的一声,激起了一阵涟漪,但很快的便消逝无踪。
展鹏飞望着一阵涟漪,心里不一会儿就平静下来。
只见崔小筠一个纵身跳下河水之中,拍手欢声道:“鹏飞!你也下来,这河水好凉快噢!”河水正好漫到她的膝盖之处,把她的裙角都已浸得湿透了:但崔小筠还是高兴得像个小孩。
展鹏飞心知她不愿意提起一静庵的事,可是他实是很为程云松着急。
万一崔小筠永远躲着他,那么程云松为情所因,岂不要散尽了他的武功?
他对程云松并不见得有多大的好感,他只是感于程云松对崔小筠用情之深而已。
因此他突然有一个念头,何不劝劝崔小笼见程云松一面,使他能有恢复功力的机会?心里有这种打算,展鹏飞几乎就想说出来。
但是当他看到崔小筠嬉水的愉快神情,一想如果要她见程云松,万一使她感到为难的话,或因此扰乱了她宁静的生活,岂不罪过?
有这层顾虑,展鹏飞终于没有提出他的要求,摆出悠闲的姿势,高踞在柳干上,欣赏崔小筠玩水为乐。她是多么容易满足的少女呀。
展鹏飞思忖着:可是她的师父怎会认为她不适于佛门生活?因为她太美,太漂亮了?折或有其他原因?
展鹏飞自认无法解开心中的疑问,只好把思潮搁下,继续观赏崔小筠在水中嘻戏。
崔小筠似乎已浑忘了时已近午,甚至展鹏飞在柳干上打盹,她都没有发觉,只见她居然撩起了衣袖,在河滩中捞鱼虾,不时传出愉悦的笑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展鹏飞突然被一阵怒斥之声惊醒,忙举目寻找崔小筠的去处。
他不看犹可,一看之下,登时气炸了肺。
原来崔小筠在离他约十数丈远的地方,被一群黑衣人围了起来。
有三、四名大汉,还用手拨水淋她,这不是调戏是什么?
展鹏飞气冲冲的从柳于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向崔小筠,一面扬声喝道:“住手!大白天你们胆敢欺负一个独身女子?”
那群大汉果然都停住了。纷纷用诧异的眼光投向展鹏飞。
当他们发现走过来的人,只是一名后生小子之时,莫不露出狞笑。
那神情一望而知,他们根本没有将展鹏飞放在眼内。
展鹏飞很迅速的走到崔小筠之前,看也不看那十数名大汉,道:“小筠!你上岸来,我送你回去!”崔小筠犹豫了一下,道:“鹏飞!你不会跟他们动手打架吧?”
展鹏飞本来有心要修理那些大汉,经崔小筠这么一说,气就消了一半,道:“你不愿意我跟他们动手,我听你的好了”
崔小筠马上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来,让展鹏飞把她拉上了岸。
但是那些大汉根本不知崔小筠的一番好心善意,居然还有人起哄道:“怎么啦!小妞,你怕你的情郎挨老子的揍是吧?哎哟,还那么亲热呢”
展鹏飞不料他们出言如此粗鲁,大喝一声,道:“住口!你们有种找我好了,不准侮辱那位姑娘!”
他这一喝声音极大,震得那些大汉耳膜隐隐作痛,不觉大家都征了一怔。
这是展鹏飞有意露一手内功的修为,让那些大汉知难而退,说来他也是不愿在崔小筠面前与他们动手。
那些大汉在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站在岸上的一名硕壮高大的汉子,道:“阁下乃是练家子,请报上名来,免得伤了道上的朋友和气!”
他说话已客气得多了,显然展鹏飞适才那一喝,已使他们不敢等闲视之。
展鹏飞撇一下嘴,道:“既是道上的朋友,那么区区叫展鹏飞,谅必你们听见过吧?”
他说得冷傲已极,而且相信这些江湖人物,只要有点儿头脸,断无没听过他的名字之理。
那高壮的汉子果然微微变了脸色,但迅即又恢复了常态,足见此人城府极深。
他沉吟一下。才道:“展鹏飞已命丧在曹夫人杖下,阁下看来身手不凡,又何必拿他的名字出来唬人?”
最后那句话,无异是承认对方如果是展鹏飞的话,那么他们可能会生出惧意!显然那些人确是很忌惮展鹏飞的。
展鹏飞道:“在下就是展瞩飞,信不信由你!”
他拉着崔小筠的手臂,就要走开。
因为他发觉那些大汉对他不怀好意,双方扯下去,展鹏飞实在不敢保险会不会再听崔小筠的劝告,不动手修理他们。
但那说话的壮硕大汉,却拦住展鹏飞和崔小筠的去路,冷哼道:“阁下若不将真名实处留下来,休想离开此地!”
展筠飞道:“奇怪,在下已说得那么明白,你自己不相信,却在这里噜苏什么?”
他尽量将语气放软,实在是很不愿意与那些大汉发生冲突。
那先前的大汉却又道:“阁下根本不是展鹏飞,你以为我会被骗?”
展鹏飞见他纠缠不清,好像非弄清他是不是展鹏飞不可的样子,不禁心里一动,忖道:
莫非这里边有文章?
于是他放下扶助崔小筠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是展鹏飞?难道你见过他吗?”
那大汉被他说得愣了一愣,才道:“我虽然没见过展鹏飞,但我知道他早死在曹夫人之手,这点决计不错”
展鹏飞诧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已死在曹夫人之手?”
那大汉道:“本人便是曹夫人亲传弟子辛大护法的部属,自然知道展鹏飞死在夫人之手的事!”
展鹏飞皱眉寻思,自他碰上曹夫人的事想起,一直想到蒙面人夜袭明州断肠府的事
心念动了一下,旋即记起他确曾淬不及防的遭到曹夫人的暗袭。
然后,所有的事情好像中断了一样,直到他躺在天池药宫的木屋里
这就对啦,展赐飞很快想道;那曹夫人一击之下,使得断肠府的人,都以为我已经命丧在她的杖下。
那么,他逃到天池药宫落河被救,又是怎么一回事?
展鹏飞自然不晓得这其中还发生过阿平、袁伯文及孙小二争夺他的尸体之事。
是以,他再怎么回忆,也无法挤出一丝印象来。
那大汉一见展鹏飞低头沉思,还以为因这谎言被揭穿,所以才俯首无语。
当下冷笑道:“阁下既不是展鹏飞,本人容你再报次真名来,快说!”
展鹏飞倏地睁眼看他,露出锐利的目光,道:“你说你是断肠府的什么人?”
那大汉怔了怔,道:“辛大护法的直辖部属,罗大铁便是!”展鹏飞转向雀小筠道:“小筠!你听过断肠府的辛大护法这人没有?”
崔小筠露齿一笑,道:“断肠府的事你比我清楚,你问我,我又问谁啊?”
她居然谈笑自若,就像根本已忘记还陷在十数名大汉的包围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