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初为父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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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圆深知程幕天能鼓起勇气办完棉花包的事已是极限，断不会出来见任何跟此事有关的人，便命人扔了那根棍子，好说歹说将一心求打的任青松劝了回去。待得任青松出了院子，她走到里屋门口，将竹帘子掀开一道缝，轻轻倚在门框上，冲正在听墙角的程幕天一笑：“二郎，若是你没办成这件事，要将甚么输给青松，为何他竟不敢说？”

    程幕天才听任青松用棉花包作主题，激情演讲了半日，正羞得不敢挪步，忽见小圆堵在门口，还以为她也要把这个拿来说，就不由自主地往床后躲，直到听见她问的是赌注，这才小松了口气，从床后走出来道：“他想让咱们把采莲许给他呢。”

    小圆朝外看了一眼，走进来把帘子重新放下，道：“方才采莲就在我身后站着，想必是青松怕她羞恼不敢提，但我看采莲那丫头，并不像对他有意思的样子，大大方方地看他，脸都不曾红。”

    程幕天看了看她挺得高高的肚子，责怪道：“都快生了，不向产婆请教请教如何生产，倒琢磨这些小事，他们有没有意思的，等你生完孩子，叫过来问问便是。”

    小圆摸了摸肚子，道：“你说的是，昨天肚子就坠坠的，怕就是这几日了。不过这事儿无需我琢磨，若青松那小子真对采莲有意，自有他老子任五去操心聘礼婚嫁。”

    说话间外头的早饭已摆上，小圆出去一看，桌上有程幕天最爱的虾仁馅包子，忙招呼他来吃。程幕天急着去码头，想把几天的事务一日之内就处理完，后头几天好在家守着娘子，因此也不坐下，抓了几个包子就走。小圆见他急冲冲的模样，笑问：“可是想把事情今儿都做完，好在家守着我生产？”

    程幕天被她点中心思，又见丫头婆子们俱捂嘴偷笑，立时就恼了：“你生又不是我生，守着作甚么。”他怕被人笑话，本来下午就在码头看完了货，硬是挨到晚饭时分才归家，岂料一进房门，就听见产婆们低声议论，说少夫人中午见了红，怕是这两天就要生。他不知见红是何意，估摸着是不好的症候，想起自己故意在外晃悠，不早些回来陪着娘子，一时间悔恨莫及，短一截的那条腿突然就失了重心，朝前猛跌了两步，好容易勉强稳住身形，一抬头，却见小圆就站在面前，正同几个产婆一起看他，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糟糕，定是我会错了意，程幕天的脸，一点一点地红起来，直想把闲杂人等全都赶下去，好叫她们看不见自己窘迫的样子，可惜这里在场的都是有用人，一个也遣不得，他只好低着头，匆匆扎进里屋。

    小圆知他是担心的紧了才站不稳，忙跟进里屋关上门，将产婆们隔在外头，安慰他道：“二郎，我还没发作呢，莫怕。”程幕天的嘴角勾了勾，忍不住笑了：“你肚子疼不疼，怎地反安慰起我来。”

    小圆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我这里还没开始痛呢，你就先出了一身冷汗，不安慰你安慰哪个。”说着就去翻衣箱，要取干净衣裳出来给他换，程幕天忙扶她到床上坐下，自己动手换了身全新的，笑道：“第一次见我儿，且穿件新衣裳。”

    小两口说说笑笑，一同吃过晚饭，小圆的肚子还是没动静，程幕天要去请郎中来瞧，产婆们笑道：“少夫人头一回生产呢，瞧这样子，至少要明天才能生，且安心去睡罢，若腹痛再来叫我们。”

    这也就是大户人家，才专门养着产婆，一般的小门小户，都是肚子痛得受不了才匆匆忙忙去喊人呢，产婆们对程幕天着急的态度很不以为然，但到底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勤快办事，便主动排了两班，留了三人彻夜不睡，在隔壁小厅里吃浓茶候着。

    小圆早由陈姨娘仔细教导过，晓得她们讲的是实情，就拉着朝产婆瞪眼睛的程幕天回房睡觉。谁知经验老到的产婆也有失算的时候，四更天还未过，她的肚子就一阵一阵疼痛起来，虽然还不至于疼到皱眉，但她两世都未生产过，旁听来的理论知识丰富，摊上实践的活儿还是免不了紧张，一时间竟只晓得捧着肚子叫哎哟，却记不起叫产婆，还好程幕天睡眠浅，听到她低低的呻吟立时就醒了过来，轻轻推她道：“娘子，快起来生孩子。”

    他匆匆下床披衣裳，高声叫产婆，盯着她们把小圆扶进了产房，仍站在门口不肯离开，采莲劝他再去睡会子，他竟发起了脾气：“少夫人正在生产，你不说去伺候着，倒在这里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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