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自然不肯按手印,他被小圆激将了这些时,又被一纸卖身契逼到了墙角,只好把玉佩递了过去,口称让他们好生辨一辨真伪。
小圆等的就是这一刻,既拿到了手,岂还有还给他的,当即让人送到了后面去,携着程幕天起身,吩咐阿彩:“卖身契他爱签不签,我和少爷忙着呢,没这闲功夫与他们磕牙。”
杨老爷还道她是把玉佩送进去验真伪,听了这话才明白自己是上了当,素娘的名声已经毁了,玉佩也没了,难道要逼他去跳西湖?他十二万分地不甘心,冲过去拦住程幕天两口子的去路,意欲动粗。
然而,他的手还未落下,就听得素娘的一声惊呼,转头一看,原来是午哥不知何时冲了出来,揪住素娘的领子一顿爆揍。他自小习武,拳头落下去轻飘飘的,打在身上却是实打实的疼。他的动作快速无比,等到杨老爷回过神来去拉他时,素娘已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程幕天两口子也懵了,直到杨老爷大声叫嚷,才想起去唤郎中。好在郎中为了程幕天和午哥的伤风,一直在程家候着,片刻功夫就赶了来,把了把脉,看了看伤,摇头道:“这孩子大概常年没吃饱过,身子骨弱,身上又有旧伤,再叫这一顿猛打,不调养个半个月,回不了神。”
素娘还未醒来,小圆瞧着她这副可怜模样又不忍,便命人将她抱到下人房躺着,使了个婆子去煎药,又叫下人院子的厨房与她熬点粥。杨老爷本来是自己想耍横,没想到碰上个更狠的午哥,一声不吭先将他闺女打晕了过去,所谓恶人怕比他更恶的人,他此时不敢再吵闹,一声不吭跟在抱素娘的婆子后头,欲跟到下人院子去。小圆朝门外使了个眼色,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冲了进来,将杨老爷按倒在地。杨老爷还以为他们要打人,但那些小厮并未动他,只抓起他的手指,在阿彩之前所写的卖身契上按了个手印。
杨老爷急得大叫:“程二郎,何四娘,你们两个骗子!”小圆没睬他,接过卖身契弹了弹,道:“总算可以睡个踏实觉了。”程幕天喝斥小厮道:“我们家怎地还有闲杂人等,赶紧轰出去。”几个小厮手脚麻利地堵上杨老爷的嘴,绑上他的手脚,准备将他搬出去扔了。
小圆出声道:“慢着,好事做到底,多带几个人,套个车将他送回家,再帮他把家搬回泉州吧,临安容不下他了。”杨老爷急得呜呜直叫,却无奈口中塞的有抹布,张不开嘴。程幕天笑道:“好主意,正巧李家明日有船去泉州,将他们全家都捆了,不到地方别放开。”说完盯住杨老爷的眼睛道:“若是他不听话,便来回报,我一定好生招呼他闺女。”
杨老爷浑身动弹不得,又讲不出话,无法表达反对意见,只能由着几个小厮将他抬了出去,扔到车上送回了山里。
他一走,厅中安静下来,小圆有些恍神:“这般快就解决了,真不敢相信。”程幕天道:“恶人本来就易做,你当同做好人一般难呢?杨家现在无钱无势,就是咱们脚下的泥,等他回了泉州,还有他兄长同他算陈年旧账,有得他受的。”
午哥在旁看了这些时,见他们脸色尚好,怯生生地开口问道:“爹,娘,你们不怪我?”小圆本有满腹的疑惑,但事情已然解决,她反而不想问了,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道:“看来烧是完全退了,憋坏了吧,明儿还在家歇一天罢,后日再去上学。”又问:“饿了没,我叫厨房与你做饭去。”
午哥不敢置信,问道:“娘,你不怪我打素娘?”程幕天抢话道:“打就打了,她现在是咱们家的妾,打死也没人管,只不过下回莫要自己动手,做主子的人,得有身份。”
“妾?”午哥愣了,“爹,你不会是当真的罢,这样阴险的女人,我可不要。你可知方才我为何要打她,她昨日拉我去桥下,动手就解我的衣裳,说她在家过不下去了,迟早要被嫡母打死饿死,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买她做个通房,好让她有碗饭吃,哪晓得她如此贪心不足,竟偷了我的玉佩,上门要挟要当正妻。”
小圆明白了,他不顾情谊怒打素娘,一半是恨她,还有一半,是心痛自己的一腔好意,用错了对象罢。她能够理解午哥,但还是教育他道:“莫要动不动就伸手打女孩子,不好哩,无事多向你爹学学,你爹对付女人,很是有一套。”
程幕天顿时红了脸,又不好当着孩子的面反驳,只好暗自琢磨,是否要将多年前处置秋叶的事拿出来当教材。
小圆也在想心事,午哥既是答应了让素娘进程家做通房,那同她到底有没有发生甚么?这种事体,靠想是想不出答案的,她把程幕天看了一眼,带着下人们走了出去。程幕天自然晓得她是甚么意思,待得房中无人,问午哥道:“你已将她收用过了?”午哥反问:“甚么是收用?”程幕天哭笑不得:“那你晓得通房丫头是甚么意思?”午哥略带些羞涩,答道:“李蛐蛐去年收了通房,他与我们讲过一些……我大概晓得……”
“那你昨日同那素娘在桥下,都做了些甚么?”问完这句话,午哥神色正常,程幕天的脸却红了。
午哥不明白父翁为何突然脸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没做甚么呀。”
程幕天突然有些恼火:“衣裳都让别个剥了,还没做甚么?”
午哥更奇怪了:“昨日晚上,天儿那般的冷,由着她剥了衣裳,岂不是要受寒,我自然是把衣裳重新穿起,然后与了她几个钱,就去寻小叔叔和弟弟了。”
这个傻儿子,男女之事,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不过不管怎样,可以肯定,他与那杨素娘,并无甚么首尾。程幕天想起辰哥的话,继续问他道:“既是与她没甚么,你昨日那般惊慌是为哪般?”
午哥垂下了头,声音也低了几分,道:“要是被你们晓得我许诺了通房与她,不得被打死……”
“就为了这事儿?”程幕天不解了,“你与她来往这些年,我们并未有二话,你为何担心这个?”
午哥道:“接济她是一回事,买回家是另一回事,这个道理我还是晓得的,爹和娘,定是不愿让她进咱们家的门的罢?”
程幕天暗自感叹,到底是长子,看着糊涂,心里比辰哥明白多了。他拍了拍午哥的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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