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是一说,吴福愈发觉得惭愧了,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钻。
“吴大叔,也许这事由我来跟您商议未免欠妥。”芷子微笑,自有矜持。“然而不管怎么说,这件大事咱们总算说过,所以木子的去留还是由您来决定。”
在旁人看来,小姐的这番话也算不上严厉,最多只算恩威并施,还不乏宠信,但在吴福听来,深感严峻。且不说自从这个庄园建起,他们古氏就是管家,都说只换东家不换管家,就说侍候这覃家也十数年了,自己也熬白了头。
老夫人主事之时,除了赞许就是赞许,哪怕他成心要去找老夫人商量点啥,最多也只是一句你多斟酌一下就行了,从没一句重话。可今天小姐提到了实诚两字,吴福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如被重斧剁了一下,对于管家这行当来说,实诚两字,既是最大的赞许,也是最重的鞭策,只关乎到如何用法。现在小姐如此提及,显然已经有了想法,在他听来,绝对是在怀疑他的忠诚。
一念及此,吴福真想立马冲回去把自作聪明的老婆暴揍一顿。
好在时过境迁,也许是吴福加倍小心,小姐虽然事事都要过问,但再也没说过重话。从此往后他也算更了解小姐的脾气,她的眼里绝对揉不得一点沙子。
木子算是留了下来,他的要求很简单,有人一日三顿给他吃就行,有衣穿,有床睡,那就算奢侈了。因为管家认养的意向十分明显,所以下人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不敢太不待见他,更让他觉得好像进了天堂一样快活自在。
但是东家越放权给他,吴福越不敢贸然认养了。
本来吴妈还有催促,但后来也看着木子的脑子确实不好使,也不免有些犹豫。
一开始她倒跟别人想法不同,认为木子的沉默寡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后来两年下来还是那么木讷少语,她便有点急了。除了吃喝拉撒睡,教过他的东西并没有学会多少,除了放牛,其他什么也干不好。
倘若非要找到一点让令人愉快的事,就是那小子也开始发育了。不仅当初的青龙白虎之地已然茂密一片,通体的汗毛居然也很发达,加上越来越健壮的肢体,简直就像种猪一样壮实,这在庄户人眼里,正是子嗣兴旺之兆。
吴妈认定这纯粹是自己的功劳,覃家的饭菜素来不错,东家也罢,下人也罢,几乎一视同仁。一则东家大方,二来古氏世代管家,烹饪手艺自有传承。加之吴妈早已对那小子成心,饭碗里经常稍微多点私货,人家不想强壮也没辙,所以跟来时相比整整大了一圈,就跟和尚坐化肉胎粉金一样,那胳膊,那大腿,结实浑圆,不过垫底的可不是泥巴,都是硬实的腱子肉。
更让吴妈欣慰的是,那小子尽管榆木脑袋不开窍,但是谁对他好却是分辨得清,毫不含糊。尤其是吴妈忍不住伸手要抚摸他的时候,总会就势躺倒在地,把全身最柔嫩也最要命的地方自颈部到腹部完全摊开,任由吴妈抚摸梳弄,还时不时显出一副陶醉的样子,跟可人撒娇的小狗小猫毫无二致。
就算我养一只小狗小猫又如何?每每这种时候,吴妈总忍不住要嗔怪自己,瞻前顾后,过于苛求。哪怕就当畜生养着,恐怕他日后也晓得去她坟头趴趴。
当然,也有人好话坏像,硬说这小子是在发情了,脑瓜缺弦,身体健全,戏谑吴妈该找人给他配种了。
至于这木子到底是发情,还是撒娇,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