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洞的三位老祖将自己和赵昕叫去,证明他们是有心栽培小辈,那么,仅仅见一面,传了几篇道经就够了吗?
“这是一次好机会,难说我得效法一二,学那孙悟空求道了。”
杨青深感自己修炼法剑之道,虽然颇具威力,但也有许多缺憾。例如这元气寿元之事,非一般道术法门可弥补,倘若一直修炼下去,只怕前途渺茫。
“道心坚定,乃是上智之选,并非认准死路直走,而智慧也符合剑德,剑有慧心,亦是修炼,我效法剑道,如何能不知变通?也罢,今天再去求见老祖,将我困顿之处明说了。”
自家门内有高人,即便是死缠烂打地上门求教,最多也只是讨人嫌而已,前辈纵然不喜,却也不会真的怪罪,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此想定,杨青便心中一片通彻,许多忧虑之处也全无了。
他打坐了一会,穿衣整冠,再次出发,前往神火洞。
……
不久后,他来到了前日曾去的地方,寻得那座孤石山,于是往里走去。
“站住,此为丹仙门禁地……咦,是你?你怎么又来!老祖并未传唤于你,回去吧。”又是前日那中年模样的修士出现,他认出了杨青,出声叫住。
杨青记得,那三位太师叔祖叫他“乌炎”。
“乌炎师叔祖,弟子杨青求见三位太师叔祖,烦请通传一声。”杨青并不惧怕,行了一礼道。
“竖子无礼!我岂是作那通传童子的?你不要以为师尊和师叔们赏识你便可胡来,气运机缘,乃属先天之数,你前日有缘听经讲道,那是你的运气,今日贪心一起,复又前来,难道以为自己还有那好运不成?”乌炎不屑地说了一声,看着杨青的神情越发不善。
杨青道:“弟子并不敢奢求什么,只盼有幸再听三位老祖宗开讲。”
“贪心。”乌炎冷冷一笑,也不答应,就这么傲立山前。
“好吧,既然师叔祖不愿通传,弟子又不可擅入禁地,便只好如此了。”杨青沉默一阵,也不再说话,忽然就地坐了下来。
乌炎诧异道:“小子,你这又是做甚,还不回去!”
“好叫师叔得知,我为丹仙门弟子,有在门内行走的权利,我坐的地方并未不算是禁地,还请让我在此小住几日。”
“你……大胆。”乌炎闻言,身躯一震,脸色微变。
但尽管如此,他还真找不出任何驱赶杨青的理由。杨青说得没错,他既为丹仙门弟子,便有在门派内各处行走的权利,虽然这处地方是太师叔祖清修的禁地,但他又未上得山,只是坐在下方草地,乌炎一时也不好应付。
乌炎虽是前辈,但也要遵循门规,为弟子竖立榜样,不可能无理责罚小辈。
他只好转身道:“既然如此,你便在这里吧,爱怎样就怎样!不过,我事先说明,本门神火洞禁地乃是以我如今所站之地为界,你敢擅入一步,我便将你制住,罚你思过崖面壁十年!哼,好自为之。”
说罢,他一拍身边山岩,砰的一声,手掌深深地嵌了进去。
一个大大的凹洞出现在石壁上。
杨青默默地点了点头,盘坐不语。
遭遇拒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杨青也清楚,这三位老祖为门内高人,清修几百年都不为低阶弟子们所知,必定是不喜受人打扰。自己并非那种千年一遇的绝世天才,也不是肩系丹仙门兴衰荣辱的重要人物,而是一名所谓“杰出”的弟子,在三位老祖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因此,他只能坐在这里,默默地等等。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不信,一心求道反而会触怒那三位老祖。”
现在的杨青,又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师父不肯教,我便自己学。
前辈不肯提携,我便在这里修炼,等待。
他盘坐于山石上存想剑德,将这股激愤难平的心意炼化,将自身所有的锐意与希冀念头炼化,进入了入神的境界。
他已经忘记一切,潜心修炼。
直到太阳下山,腹中饥饿之时,他才收了功,自感剑气又增多几道。
“明日再来。”
……
又一天,杨青早早便来到了昨日打坐的地方。
“你怎么又来了。”乌炎再次出现在昨日的地方,看着下方的杨青直瞪眼。
“师叔祖早安。”杨青向拱手作揖,遥遥一拜。
“少来这一套。”乌炎瞪着杨青,道:“别以为有几分小聪明就可以打动三位尊长,我实话告诉你,昨日回去后,我将你的事情向师尊说了,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杨青一愣,定定地看着乌炎。
乌炎冷冷一笑,道:“师尊说,他要在外面求见我,便让他求去吧,我该教的都教过,其他便不管了。”
“远志老祖他老人家真是这样说的么?”杨青似是愣住了。
“哼,难道我还骗你这小辈不成?告诉你,自作聪明的小辈我见得多了,当然也不乏像你一样妄图取巧,在这里苦苦等候的,可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实话告诉你,以前也有几人做过同样的事,可直到他们老死,也没有得偿所愿!”
杨青站在那里,似是听到这句便呆住了。
“休怪我家师尊无情,乃是人道如天道,有些事情,不可改变。”乌炎终究还是不忍见到杨青失魂落魄的样子,说了最后一句,转身便离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杨青此时已是心花怒放,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了。
“乌炎师叔祖,多谢你!请转告三位太师叔祖,我明白了。”
“什么?”乌炎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来,却见杨青俯在地上,向这边拜了三拜,然后转身便跑了。
“那小子……他明白什么了?”乌炎郁悒地自语着,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