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明白吗?”
木秀一脸懵懂的看着老道,先点点头,再摇摇头。
老道见了失笑,拍拍木秀的头顶,无奈的说:“你只需记住老道的话就行。”语毕,起身跟阿爷交代道:“老道去谷里转转,晚饭时必回,无需陪同。”
看着老道出了院门,几个孩子便迫不及待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老道来。阿爷阿奶无暇顾及孩子们,双双进了堂屋,那里崔家的其他人早等着了。
“婆母,可是帮秀儿收惊的道人?”才进堂屋门口,木秀阿娘就抱着四个月的小木娴迎上来问。
阿奶点点头,在阿爷右侧坐下,才对太奶奶说道:“婆母,仙长说要为木秀做一场法事,以后就不用担心她再受惊了。”
太奶奶始终微笑着,缓缓说道:“那些事你们看着办就行,需要用的东西都给准备好,家里没有的就想办法跟人借。”
“哎,知道了。这以后啊,我这心就能放回肚子里去啦。”阿奶面上高兴,心里也轻松。
阿爷说:“木秀出生的时候,适逢天狗吞月。当时我就担心她阴气太重,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三岁之前她总是各大病小病不断,险些就丢了命。我一直就怕她养不大,想给她找对命硬的义父母,也能护着她点。谁知道义父母还没找着,她就被雷惊傻了。”
“是呢,当时要不是还怀着木潇,我都撑不过去了。幸好那位仙长出现了,把木秀救醒来。”阿娘当时的确是痛不欲生。
“可不是嘛,他就只是在木秀头顶烧了那么一张符,念了几句道经,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在她眉心那么一点。木秀就睁开了眼,也会哭会叫了。”阿奶一直信奉鬼神之说,可以说是痴迷,见到那么神奇的一幕,自然记得一清二楚。
太奶奶眯着眼点点头,又交代了一句:“可见那位仙长是有真本事的,你们可要对他敬重些,不可慢待咯。”
三叔和姑姑一直安静的听着,此刻也“嗯嗯”的点头应着。许多事他们之前不清楚,如今知道了,当然就生出了敬畏之心。当然,最多的是敬仰。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
晚饭的时候,老道准时回来了,身上原本有些脏污的麻布长袍,如今已是干净清爽,恢复了仙风道骨的姿彩。他是追在风于林骑的自行车后面回来的,回来后也不着急吃饭,愣是缠着风于林教他骑车。
最后还是木秀承诺送他一辆自行车,并且负责教会他骑,他才放过了风于林。不过他却拉着风于林在木秀家吃饭,期间一直问他一些谷里的事情。
当晚月上中天的时候,老道让沐浴后换上新装的木秀,盘坐在缓坡下一块铺着蒲团的石头上。他则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佛尘,和一个茶杯大的银制摇铃,围着木秀念念有词的转悠。
木秀开始的时候还清醒,好奇的看着老道的行径。但随着老道有节奏的摇铃声起,木秀慢慢的闭上了眼,她觉得自己漂浮了起来。眼前的景物开始变换,变着变着,就变成了梦中的样子。
梦里,她从出生到命殒,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真实的参与了。她终于明确的意识到那就是她的前生,而且再不可能回得去了,她只能活在当下。于是,她潜入了前世亲人的梦里,与他们告了别。
看着亲人们悲切的哭泣,她也在流泪。亲人们对她的离世不再执着,并祈祷她在异世一切安好。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轻了,原本混沌的神识逐渐清明。那一只在梦中牵引着她的手消失了,她飘进一轮明月中,脑海一片清明。
再睁眼,月已归山,黎明之前的黑暗包裹着她。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怕,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点匪夷所思。不过那对她来说只是南柯一梦,此刻她无比肯定自己是崔木秀,有爹有娘有许多的亲人。
破晓准时而至,鸡鸣骤起。木秀渐渐看清了身周事物。她身前的地上,老道同样盘腿坐于蒲团之上,双眼紧闭,面色安详。佛尘被搁在他的右臂上,他左侧的蒲团之上,扣着一个银制摇铃。两人的发上,眼睫上,均结着晶莹的小露珠。
木秀静静的看着老道,纹丝不动。直到朝霞破雾,晨光斜洒在他俩的身上,老道才睁了眼。他一睁眼便看到了木秀眼里的平和安宁,很是满意的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直嚷嚷饿了。
嚷声一起,彻夜守候在堂屋里的崔家人倾巢而出。看到大石上的木秀安然无恙,精神也很好,就都松了一口气。阿爹几步上前抱起木秀,双臂有些颤抖,勒得她有些疼。不过她却很高兴,环着阿爹的脖子,脆生生的唤了声爹。
那一刻,崔家的女子都啜泣出声,崔家男子也都红了眼眶。因为他们知道,自那时起,木秀就算养住了,再不怕她什么时候就会早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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