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终归是孩子,一开始董鄂的子弟都不跟济度说话来往,可半天下来都顶不过对那狗的好奇,都纷纷围过来,看那狗,摸摸狗毛,拉拉耳朵。那狗也甚是好脾气,被这么作弄,也是不咬不叫的,顶多就是看看济度,闷哼两声。
教室的前面成了狗的的天下,教室的后面还是桑宁的地盘,我们几个人浑当没有看见前面的热络似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书写字说话。
放学了,巴图尔的额娘吩咐红日请我们过府吃饭,我们几个孩子很快的吃完了,都闪到一边玩去。李郁因为胎儿的月份大了,没有上席。席上就剩了佟氏和两个大男人,海燕和红日立在一边。我瞧见红日偷偷递了一个眼神给海燕,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下里要谈的八成就是海燕的亲事了,我走开来。
果然不假,海燕的亲事订下来了,冬月底就要嫁到巴都老爷的佐领府了,嫁过去算是姨太太的身份。
半个月后,巴都的聘礼送到我们家。在出嫁前的这些日子里,海燕一直在忙碌着,忙着给我做衣服,冬天的,夏天的,今年的,明年的,后年的,忙着给努格尔做衣服做鞋子,也是冬天的夏天的一大堆,倒是自己的事丝毫没有放到心上。
这年的冬天,我的心情就如天气般清冷无比。
有些事情除了感伤,似乎再无其他的能力了。
海燕出嫁后没几天,李郁的女儿,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董鄂妃就出生。
李郁是夜里生产的,而且生产的过程很不顺利,清晨动的产,次日凌晨孩子方才落地,鄂硕府邸彻夜灯明。
第二天,我顶不过自己好奇心,拉了馨竹从后门进到鄂硕府邸就偷看将来传说中的绝世佳人,无奈李郁房前总是人来人往,房里密封的严严实实,连一丝风都难以钻进去,我们自然什么也没有看见。
等到满月了,请满月酒,李郁方才抱了孩子出来了。
瞧着那粉嘟嘟的睡着了的小婴儿,我有些失望,原来这就是将来的董鄂妃了,怎么和天底下所有的孩子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后来再一想,所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兴许这小婴儿长大了就变美了呢?
我发觉对于这个小婴儿不仅我有些失望,连李郁都不怎么高兴,笑里带着几丝不容觉察的失落。反倒是鄂硕和佟氏,高兴的很。转念一想我就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了,不就是重男轻女嘛。
他们若是知道了这婴儿的将来,只怕是羡慕都来不及吧。
李郁是汉人,娘家又不在附近,她素来又不喜欢与那些满人女子打交道,所以满月席上几乎没有她的客人,除了董鄂一族的人,剩下的就是佟氏娘家的人。我瞧着他们也高兴的很,趁主人分神时,几个佟氏一族的女人在角落里小声的嘀咕。
“这小格格长得好像不怎么像大人,像她娘要多些——”
“可不是呢?和她娘一样,将来八成也是妖精呢,瞧瞧那小脸小眉,哪有咱们巴图尔生得大气?哎哟,你们看看,这丫头的人中怎么这么短?”
“啊,我听说这人中短是要养不大的——”
“是啊,是啊,我瞧着这丫头就是个短命的像哦——”
她们还在那里边说边笑,恰逢鄂硕和李郁恰好走过,鄂硕重重的咳了一声,那些个女人方才住了嘴,飞快地散开来。这下,鄂硕的脸色变得阴沉不定,李郁的脸色变得雪一样的白。
那孩子人中短吗?我仔细瞧了瞧,却实在看不出哪里短了。不过,关于董鄂妃的寿命,那些佟氏一族的女人们倒是说对了。
满月后,鄂硕给女儿取名乌云珠。
乌云珠满语就是九十的意思,这里面有了祈祷高寿的含义。想来鄂硕对那些女人的话是放到心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