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在涿郡城,她别说没有伤到梁满仓,就是伤到了,自己三人能逃掉吗?
她想起了下午,第一就是想到的那一声清脆的巨响。
她不由得回头看看墙壁上的那个圆洞,那到底是什么武器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她想到了很是年轻,又高高个头的江毅,她本来是刺杀他的,如今却被他关押了起来。
想到了他,就想起他那杀气腾腾的话语,更想起他说杀死草原人时的愤怒和兴奋。
江毅说的那些话一直在她耳边萦绕:“老子是在自己的家门口杀死的你们草原人,你们草原人不在草原上好好生活过日子,带着大军来老子家门口干什么?”
这句话一直徘徊萦绕她脑海、耳际一整晚。
第二天,她心里默默问自己,若是江毅带着大军来草原烧杀抢掠,草原人会不会恨江毅?肯定会,她会第一个恨。
那么草原大军去江毅的家门口烧杀抢掠,为什么就不许江毅恨呢?
随即,江毅的一句话更令她心惊:“等着吧,总有一天老子带着大军会杀进草原,将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全部赶尽杀绝。”
她的脑海中,草原上到处是火光和喊杀声,族人们躺了一地,到处都是鲜血和惨叫,江毅拿着他那把插在大腿上的武器,不停的冲着族人发射,火光映照着他那张英俊却没有一点表情的脸庞。
她忽然坐了起来,是一场梦,她一脸的汗水。
两个婢女则是紧张的坐在她的身边。
严从喻当晚陪着陶宗伍吃的酒,江毅没去。
严从喻和陶宗伍两人聊到很晚,第二天上午陶宗伍就离开了,很是落寞。
严从喻是在中午的时候见到的江毅,将陶宗伍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一是,陶宗伍认为他是军人,虽然老了,但还是军人,他想让江毅给他一支人马,他愿意永远镇守幽州北边的朝天关,绝不会再让草原蛮族南下祸害中原百姓了。
严从喻回答他说:“江毅练的兵,你可能指挥不了,江毅练兵的方式连我也是第一次见。江毅说这样练出来的兵,是天下第一兵。
江毅的武器,你也是从未见过的,他一直在改进和锻造新的武器,你带兵的老经验和江毅的军队完全不一样,很难保证江毅的兵能听你的话。
至于你说镇守朝天关,现在不需要了,你不镇守,他们眼下也不敢来了,因为他们已经有四十万大军全部被江毅消灭了。
他们若再敢来,江毅就会去草原上大杀一通的。”
陶宗伍无语了,老了,不服老是不行啊。
于是他提出了第二条,希望江毅能将皇上迎回来。
严从喻问他:“陶老将军你认为江毅会这样做吗?
他江毅耗费两三年,乾州的百姓终于有饭吃有地种了,皇上来了做什么?来指挥江毅做事吗?
皇上若真能让天下的百姓有饭吃有地种,武朝会灭亡吗?”
陶宗伍再次无语,是啊,一切都是江毅打拼出来的家业,皇上这个幼帝来了能做什么?抢江毅的家业?
严从喻又说了一句话:“陶老将军,迎皇帝回来的事你万不可与江毅谈的,会伤了你和他之间的感情的。”
江毅为陶宗伍默默的点了个赞,一个老而愚忠的将军,可叹,可悲。
据侦骑后来发回的探报,武烈侯陶宗伍返回司隶的老家后,就变卖了所有的老宅,又将在武朝京师内的家产也全部变卖了,所得的银两全部托人捐给了乾州刺史府,尔后在京师西城的湖边拔剑自刎了。
临终写有七字遗言:“老夫终于无憾了。”
江毅看完手中的信件,一时感觉心很痛,或许将陶宗伍硬留在军中,自是另一个结果。
世间之事哪是件件都能如所料啊?
“陶老将军,一路走好!”江毅心中悼念。
在陶宗伍回老家司隶的时候,真定郡东城外的人民军大营来了一众草原人,随行的还有两辆马车。
经过几番交涉,两辆马车和四名随从获准进入了军营,剩余的一众人自有人民军士兵领着另有安置。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军营中的大元帅府门口。
前辆车帘掀起,从里边钻出一个老者,赫然竟是布尼家族的族长布尼宏烈本人。
江毅也是刚刚得知,要不然他可不会令马车进入军营,毕竟布尼宏烈是个老年人,在草原上又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江毅也不托大,亲自来府门口迎接,一见下来的这个老者,想必就是布尼老族长了。
一抱拳道:“江毅给布尼老族长见礼了。”
老布尼呵呵一笑,拱手道:“江大帅,久仰大名啊。”
江毅一看老者,还算慈眉善目的,衣服也不全是草原风格,外穿长袍,只是袍袖略微窄小一些,没有严从喻、薛城元等人的袍袖宽大。
花白的胡须,脸上皮肤略显酱色,应是草原阳光强烈所晒的。
就是脑后边的那根鼠尾,真特么难看。
布尼宏烈也打量着江毅,二十来岁的年龄,高高的个头,虽不魁梧,但也是一身精肉精骨的,穿着一身很奇怪但却合体的军服,腿部还套有一支武器,脚蹬一双黑皮靴。
头戴的帽子看不懂,只是感觉像是布制的,正好遮住了一头短发。
脸上微笑着,透着和善、热情与谦逊,没有一丝张狂倨傲的表情。
老布尼顿时心生宽慰,看来不虚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