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之下,难以捉摸,而且若是沙子下的支撑产生了变化,空间也可以随时消失或是出现。
这里甚至要比漏洞森林里的秘境还要变幻莫测。
利用这种空间的人不在少数,但谁也无法与索法的一个盟友相抗衡。索法的这个盟友是一个幸运儿,她虽然是个女性,却具有鲜明的龙裔特征,在如阿比这样的术士要在身上描绘鳞片来自欺欺人的时候,她却有着一条与生俱来的爪肢。也就是说,一个女性龙裔术士,她的父亲企图玩一手奇货可居的把戏,可惜的是他甚至不是一个天赋者,弱小者企图控制强大者的行为给他招来了无可挽回的灾祸。
拉伊德——这个名字也是在她逃离瑞芬之后重新赋予自己的,拉伊德在瑞芬的语言中是首领的意思。从这个名字看,就知道她可能是一个比索法更激进的人,事实也是如此,索法将不愿意浑浑噩噩度日的女性们带出瑞芬,仍由她们自己选择将来如何生活,拉伊德却不然,据说她有着从血脉中继承的记忆,对格瑞纳达的地上或是地下了如指掌,她既从愿意离开的女性中挑选强壮聪慧的个体,也会劫走那些她认为有价值的姐妹。
索法没有告诉亚历克斯,但亚历克斯从其他地方得知与推测到的是,这个拉伊德可能还同时做着与瑞芬男性一样的恶事,她和他们一样,将瑞芬的女性视作资源与工具,而不是与自己齐平的存在。这种行事风格不免让人联想起大灾变前的格瑞第牧师们,亚历克斯不知道瑞芬大公是否如了解索法那样掌握着拉伊德,不过要他说,拉伊德显然要比索法更容易引发瑞芬统治者的憎厌。
死灵法师凝视着犹如皮肤纹理的裂缝,如果这些瑞芬的使者要借用他的力量来寻找与屠戮的人正是拉伊德,倒也不奇怪?这位女士可能想要重建一个格瑞纳达——以女性为尊的那种,这个想法让他都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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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死灵法师所说,很快,在盗贼们换上第二支新的火把之前,几只骨头细小的尸骸回来了,索法与伊尔妲强忍着没有转过头去,在圆圆小小的头盖骨下是层叠的牙齿——不是畸形或是怪物,人类还是孩子的时候,在他们长出乳牙之后又还没换牙的时候,在上下颚里就有着两排牙齿,隐藏在后面的是恒牙,等到乳牙脱掉就会被推出来。
它们殷勤地支起胳膊,向着死灵法师无声的嚎叫,死灵法师举起手——宽大的灰色袖子落下,一直被掩藏在布料下的手臂倒不如阿比所想像的那样不堪入目,那是一种无机质的灰白色,与石料十分相似,让人怀疑,一锤子下去只会看到崩裂的缺口与飞溅的碎石,纤瘦的手指在空中做出手势,伴随着低沉的咒语,他们周围的尸骨动了,它们径直向小尸骸再次消失的缝隙走去,开始搬走覆盖在上面的石块,阿比连忙与其他的术士上去拓展裂口,在“化石为沙”与“化沙为石”两个法术轮番使用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半被冰冷黑暗的水淹没的狭窄甬道。
这个甬道并不是原本就有的,而是如之前所说,在大灾变的时候,天崩地裂,建筑倾塌沉没后由石柱与墙板偶尔相互支撑留下的一个,或是很多个空洞,它们可能是连续的,可能是断裂的,也有可能时断时续,又或者只有还不足膝盖高的小尸骸钻过去的孔隙。死灵法师俯下()身,像是摸狗那样搔了搔小尸骸的下颌:“走吧。”他说。
一个术士想要说什么,但被身边的人阻止了,阿比笑了一声:“没关系,”他说:“愿意留在这里的人尽可以留在这里。”
一些年轻的学徒与弟子们犹豫不决,不是什么人都能毫无顾忌地深入一条陌生不可测的甬道的,他们上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倾泻下来的成吨的沙子与石块,身边是一个死灵法师,还有残酷的师长与同僚,毫无疑问,如果遇到了——一些意外的状况,他们会被第一个舍弃或是利用。
“我们必然是要时刻服侍您的,导师,”阿比的一个弟子大着胆子说:“但这里还有贵客的两位眷属”他还没说完,就看到索法与伊尔妲已经开始拉下斗篷,挽起长发,将靴子系在腰带上,这是要做入水的准备了。
“她们会在所有人之前。”死灵法师带着几分厌倦与嘲弄的意味说道,阿比的神色顿时变得有点不太好看,他的脸让术士们都明智地闭上了嘴,倒是有几个战士决定留下来,他们的个子太大,又穿戴着皮甲。刺客和盗贼必然是要做到在黑夜中如同一只飞鼠,在水流中像是一尾鱼,在沙漠中犹如一条蜥蜴的,他们动作利索地做好了准备,以欣赏的眼神看着这里仅有的两位女性向着黑暗走去。
索法与伊尔妲早已用戏法修饰过容貌,索法是为了藏起那几条显眼的疤痕,伊尔妲则是掩起精灵的特征,毕竟在人们的认知中,精灵与不死者们依然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即便如此,她们的美貌与身姿依然令人赞叹,完全能够说服外人——也只有这样的魅力才能让一个已经摒弃了生者欲求的死灵法师时刻把她们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