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然后呵呵大笑道:“让弟兄们好好休息,等他们都精疲力竭了,咱们去捡便宜。”
杨任也点头附和道:“赵家商队走这条道走了这么多年,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扎营在黄河边,虽然少了一个防守面,却也有一弊,那就是黄河水声太大,众人耳朵里面都充斥着流水声,在如此月黑风高之夜,商队守夜人真是既聋又盲。
大头领雷公带着队伍已经摸到了车阵以北的五十步,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见高坐在货车之上的守夜人抱着长枪打盹,他伸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长弓,又感受了一下风向,这个距离他觉得十拿九稳,箭矢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稳稳的插在那守夜人的身上,众喽啰们齐齐一声欢呼,当即不再隐藏身形,只要冲过这五十步的缓坡,越过那拦路的车阵,财物就是他们的了,三十步,二十步,赵家商队那边猛的洒来一阵箭雨,密度不大,但是力道十足,一下子就放翻了十多个喽啰,鲜血迸出,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身子顺着坡向下翻滚不停,和被放光了血的牲口,没有丝毫两样。
就在众喽罗被震慑的时候,师爷化的声音及时响起:“是弩,妈的,天杀的张卫,商队里面有弩他也不说。”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先是机警的躲在一棵树后,然后才喊道:“兄弟们,他们需要装填时间,继续冲。”然而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箭雨,这次喽啰们听见了弩机发射的声音,他们没有时间去琢磨为什么他们
的弩机不需要装填,又倒下了十多个弟兄的鲜血和呻吟声反倒激起了他们的血性,这些个刀口舔血之辈,早就看淡了生死,都不用大头领雷公动员,一个个如蚂蚁般向车阵冲去。
早在大头领雷公放箭射杀守夜人之时,马家将军和苏家军师就已经打马来到北面车阵,马岱淡定自若,沉声命令道:“出枪,刺!”瞬间躲在车阵后面的看家护院,行脚商人,一个个将手中长枪狠狠刺出,好汉们躲避不及,也躲避不了,长枪从货车的各个角度冒出来,货车刹那间好似变成了一只刺猬,好汉们被无情的刺穿。
“收枪,再刺!”负责这面指挥的赵二迅速掌握了马岱指挥的技巧,北面车阵简直成了一个收割机,人命想草一样被一茬茬收割。大多数好汉们看都没看见躲在车后的对手,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间或有几个身手好的,跳上了货车,也会被弩箭所解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马岱看着贼人的初次攻击,不能撼动阵地丝毫,嘴里喃喃自语,手里也没闲着,一箭放翻一个爬上货车额贼人后,对苏真说道:“北面已经不足虑,我们去东面看看。”
即便是初临战场的苏真也明白马岱的意思,北面贼人犹如一个个海浪,虽然前仆后继,但最终都会死在这车阵之上。只是他有些不习惯这些人命如此轻易的消逝,又或者伤者在那儿悲号,又或者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他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长枪,赶紧跟上马岱,好远离那人间炼狱。
然而东面却是更为惨烈,这是圆弧的顶点,防守面大,双方投入的人都很多。白雀儿根本不顾惜人命,指挥着喽啰们,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初始只是商队利用长枪的掩护也收割了不少人命,然而时间一长喽啰们也找到了对付长枪的办法,他们抓着长枪的枪杆,死命不放,生生的将长枪夺了过去,接着竟然还原路刺回来。
失去刺的刺猬,渐渐失去主动,有越来越多的喽啰爬上货车,接着跳入阵中,好在赵三勇武,以他为首的五个护院,总是能及时将跳入阵中的喽啰剿灭,然而敌人众多,防线看起来岌岌可危。
不知是因为马儿的颠簸,还是这个场景太过惨烈,苏真有些想吐,虽然在后世的电影中他看过比这更为惨烈的情形,现在他才知道这完全是两码事,就光那随风飘来的血腥气味就让人作呕不已。不过马岱此时却是没有精神注意到苏真的不适,他连发两箭,然后又亲自杀进阵中,片刻之后,他的白甲银枪都染满了鲜血,头盔脸上糊的也是,他见苏真一脸关切,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道:“都是别人的。有我在他们休想冲破这儿。”他的话语有力,而且充满自信,顿了顿又补充道:“羡之,麻烦你去告诉赵仁,让他和赵大千万别过来支援。南边现在还一点动静没有,那里估计才是最凶险的。”
苏真顺着他的目光向南边望去,黑漆漆的树林,好似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随时都能把商队吞噬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