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复,无穷无尽,每日日升日落,斗转星移,苏真和童渊驱马,不紧不慢,一路向北。这一路之上,苏真的枪法有童渊这种高人指点,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原来马岱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在战场之上的保命之要,多是骑兵冲阵之时的招数,骑兵冲阵之时,敌我双方往往只有一个照面,想的是怎么一击致命,怎么避过自己的要害之处,一个照面之后要面对的是下一个敌人;现在苏真的枪法得到了系统的训练,不仅仅是枪的各种用法: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日益熟练,难的是童渊多指点的是苏真的基本功,想让枪深入到苏真的骨子里面去,成为一种本能反应。同样的这一路上,童渊也获益良多,他从苏真口中知道这北海之北还有一个极大的北冰洋,海上终年冰雪,极为壮观,再有北海之西有欧罗巴大陆,大陆之人与汉人差别极大,都金发碧眼,身材高大,还有从苏真嘴里冒出来的印第安人,非洲黑人,种种数不胜数,令童渊耳目一新。初始之时,童渊还有些怀疑苏真口中的真实性,后来见他言之凿凿,说出来的风土人情,语言习惯等等一切都有模有样,再加上他这些年去过西域,确实和苏真所说有类似之处,不由对这个灵龟儿小弟又高看了几分。
这一路向北,越显荒凉,初始时不时的还能遇到些牧人,后来渐渐十天半个月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旅途太过枯燥,单调,苏真自己知道的世界大陆的各种事情也都说了个遍,对于枪法的练习他也逐渐懈怠,童渊见苏真又早早的收起长枪,道:“你小子,开始尚算勤勉,如今却是越来越懒。”
现时两人已是
熟极,苏真听了,嬉皮笑脸答道:“童大哥,你不是说过我天分不高么,我练习枪法但求自保而已。”
童渊本就不将苏真当做徒弟,听了也不苛责,回应道:“经过我指点的人岂是只能自保,只要你每日都练习一个时辰,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高手,苏真却是来个兴趣,接口问道:“童大哥,您给我说说武林之中的高手吧,我以后见了也好小心提防不是。”
一则这旅途实在是太过漫长,二则童渊也有心说给他听,因此清清嗓子,道:“我出道以来遇到的功夫最好的是一个胡人。”这个胡人显然给童渊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说了这句话后,沉默良久,甚至于身下的马儿驻足吃草,他都没有吱声。
苏真也不敢打扰,静静等待,只有草原上呼呼的风声。
“那时候我还年轻,也结识了一个马家的小子,当时我和他两人结伴而行,游历草原。”童渊声音和着风声,在草原上传递开去,“他的马家枪法使得出神入化,和我不相伯仲,那时候我们两人于草原之上相互切磋,双方都获益良多。”
“那一日,我们两人已经入关,在并州境内,想着再比试一场便分开,我回幽州,他回西凉。然而,那天我们激斗正酣之时,却有一个胡人路过,于马上傲然的叹道:‘枪法还可以。’”说到此时童渊看向远方,好似那胡人在马上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神态又在眼前,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童渊浓浓的叹了一口气,方才继续道:“你知道那时候我还年轻气盛,再加上自诩枪法超群,竟然被一个胡人耻笑,你应该知道汉人是看不起胡人的。”
汉代之时,不像现在,月亮是外国的圆,那时候是大汉朝的圆,苏真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年,他深深体会到这时候汉人的骄傲和自豪,不亚于有美国绿卡,闻言不由接口道:“其实,汉人,胡人区别不大,只是习俗不同罢了。”
童渊没想到苏真竟然有如此见识,有意无意的瞅了一眼苏真,才道:“这个道理,我现在是明白了,只是那时候不明白。双方少不了是要打上一场的。”
苏真明白年轻人的心情,不感到奇怪,要是自己身怀绝世枪法,也会同样如此,他很好奇结果,有点不可思议的追问道:“童大哥,难得您输了?”
“那时候我的枪法还过于霸气,过于狰狞,输也是正常的。”童渊如此总结道。
苏真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高人,不死心道:“那马家枪呢?”
“一样,输的很是彻底。”童渊现在的心态已经很是平和:“我这次进草原,也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他再比一场,不过现在看来遇到他的机会是不大了。”
苏真能看到老人眼中的失望,不过老人很快就恢复过来,笑道:“但愿他能收到一个好徒弟,能和我的徒儿一较高下,遂了我的心愿。”不待苏真说话,童渊接着道:“我看马家那位也是心有不甘的,将自己的儿子逼的如此之紧,恐怕也是和我存了一样的心思。”
苏真不由心头一惊,问道:“童大哥,你不会说的是麒麟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