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方易此时也不知如何自称,但知道古人多称老者为“公”,于是干脆直接这么叫了!反正自己有一个“世外高人”的身份,有些差错也算说得过去。
樊宏见方易来了,此时也面露喜色。而樊重此时却是脸色如常,只是说道:“先生乃世外高人,且有恩于我樊家,不可拘礼,请入坐!”
方易听了这话,却不入座,只是说道:“樊公谬赞了,方易乃一山野村夫,实不敢担这高人的称呼!”
“先生不必过谦了,老朽已经从宏儿口中得知,先生乃当世奇人,用如此绝妙之法灭了蝗虫之祸,又对我樊家有恩,于礼自然是当坐的!”
樊重很一脸慈祥的笑着,显然樊重对谦虚的人是有好感的。方易见此,则心中稍定,便又行了礼,在一旁坐下了。
刚刚坐定,樊重便又说道:“听说先生自山中学艺而成,不知师承何人啊!”
方易心中早就想好了一套背景身份,此时便答道:“家师叮嘱过徒儿不可将名号透露于世,还请樊公见谅!”
一般高人都爱玩这套,方易在小说上看了不少这样的对白,也不知真假,反正说得越神秘越能忽悠人。
果然,樊重听了这话,便点了点头说道:“令师仙人一般的人物,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俗世虚名的。”
说完,樊重顿了一顿,又说道:“老朽听说,先生此番出山,乃是为了济世救人,不知先生心中,可有做计较?”
方易一听,心想樊重这岁数不是白活的,显然比樊宏脑子要清醒得多!虽说这时代的人对神仙一说多为迷信,但也不乏眼光长远之人,樊宏是亲自见证了方易方法的奇妙有效,所以才对他的身份毫不怀疑。但是樊重不同,像樊重这样的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要是谁都这么容易就把他糊弄过去,那这樊家怕是早就败了。
不过还好,方易此时心中已有对策,当即便道:“家师曾言,凡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而复始。万物皆有法,而世俗事需得世俗法,若上不善惹天下乱,则匡之!若下不满惹天下乱,则抚之!皆因万民为国之根本,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凡事不可妄行,需审时度势而为也。”
方易这一番说辞,结合古今名言,加之自行编造组合出来的一篇大论说得是冠冕堂皇,实际上还是没有一个所以然。但是樊重却听得心中暗惊,也对方易这样一个年轻人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此时嘴中只是默默念叨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其实樊重本来对仙人之类的说法,不是太相信!听了樊宏的叙述,也只是觉得方易可能是有些奇yin巧技,不过这番惊世言论一出,樊重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且莫说那个出自荀子的“水舟之说”在这个时代并不被推崇,就连那个“分合之说”他也是连听都没听过。
此时,樊重不禁又想到,自王莽建新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推出的各种改制,也弄得民不聊生。比如之前推行的“王田制”,甚至差点把他祖业给毁了!虽然最终不了了之,但是也让他心有余悸,所以心中时常居安思危!心知如今天下可谓民怨四起,若是再这么乱下去,必生大祸,而到那时,樊家这祖祖辈辈攒下的家业,很可能会砸在他手中!
于是樊重便又看了看方易,心想此人不管是不是什么仙人之徒,但是所学所知所言的倒是颇为高深莫测,如果他是个无真才实学只会夸夸其谈之人,那么他也不过是多费一些米粮养个闲人。但如果他真是世外高人,那此时相助于他,倒是于樊家全无坏处!
想到此处,樊重便一脸正色的对方易道:“先生所言,甚是了得,老朽佩服!”
方易一听,忙道:“小子愧不敢当!”
樊重便又笑道:“诶!先生过谦了!”顿了顿,又道:“先生只管安心在樊家住下,若有什么需要,樊家定然尽力支持!”
樊重这话说得好,也不具体许诺你什么,反正说尽力而已,具体怎么支持他说了算。
“果然是无奸不商!”
方易心中腹诽,不过转念又想人家对你也算是够意思了,有得吃有得住,不仅完全免费,还全是六星级以上服务,你还想这么着?于是,他便抱拳说道:“小子一介山野之人,蒙樊公抬爱,引为座上宾,深觉受之有愧,只得竭尽心力,不负樊公厚待!”
樊重微笑点头,又道:“先生无需客气!”
接着,两人又闲话一番,方易有备而来,自然对答如流,令得樊重对他的印象有好了几分。末了,方易见效果已然达到,时间也不早,便主动告退了!
直到方易离开,樊重才转头对樊宏道:“此子谈吐不凡,所学所知也颇为奇妙,此番你倒是没看走眼!”
樊宏温厚的笑着点头,得到父亲的褒奖,对他来说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父亲此番前往舂陵,可有去大姐家?”
樊宏忽然问起。他知道樊重这次去舂陵,嘴说是去见老友,其实多半也是去探望那孀居在家姐姐樊娴都,于是便询问起来,想看看自家在外的亲姐,过得好不好,身体是否安康。
谁知他话音刚落,樊重便“哼”了一声,说道:“提起来就生气,她那两个儿子,一个老实过头,成天只知道种田,毫无大志,一个在外面结交些鸡鸣狗盗之徒,整天不务正业,这回还被牵扯进了一桩劫狱的案子!”
樊宏一听,大吃一惊继而又问道:“伯升又出事了?”
“嗯!说是前些时日,随县的大狱被人劫了,跑了一个死囚,有人举报说看到那死囚在他家里,于是便有官府的人前来询问,谁知他居然带人把官府的人赶了出去。后来官府的人再去找他,这小子居然跑了!如今随县已经下发了通缉那死囚的榜文,他也被牵连进去了!”
樊宏听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个侄儿,真不让人放心!”
“我想过些时候把你姐姐接回来家里住,她如今一个人孀居在家,几个儿女也不成器,这毕竟是她娘家,如今天下不太平,回来也好有个照应。”
樊重叹气说着,这回娘家,在此时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这话说得,就更显亲情。
而此时的樊宏也是连连点头,心知父亲显然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骂伯升侄儿,但是还是非常担心姐姐一家的安危的。于是他便又小心问道:“那伯升的事情……”
樊重此时却低头不语,仿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