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众人都不敢再言,何进却从席位上站起身来,一边徘徊一边自顾自地说:“吾等这位陛下,历来昏聩。西园卖官、修裸游馆、赏叶望舒、十而税一,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听任十常侍所言,闹得天下鼎沸,民怨四起!”
幕僚们也都深有同感,不忍点了点头。何进又突然发起怒来,说:“可惹来了黄巾之乱、惹来了北宫伯玉、惹来了张牛角,那些个阉竖如何担当得起?还不是吾给他们处理这些麻烦事,扫平天下,扶保汉室?!”
“明公说的是。”众人都道。
何进冷哼一声,说:“可就算吾如此而为,为陛下竭心尽力、为汉室鞍前马后,可仍然叫那些阉竖踩在吾之头上,这难道是明君所为吗?”
陈琳道:“将军息怒。陛下也并非如此寡恩薄义,毕竟将军您现今可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录尚书事,秉持国政,总领朝纲;天下部曲,悉听将军您的调遣。且不论在外之皇甫嵩、朱儁、张温,朝中您尚有本初、孟德、公路、吴匡将军等人,南军、北军、五校尉、虎贲、羽林等军,将军您就亲掌一半;就连车
骑将军也是您之兄弟。权高如此,又何必气馁呢?”
何进看了一眼陈琳,心道此人还真是书生之见。
何进冷哼一声,说:“亲掌一半?那还有另外一半呢?吾既然为大将军,何不让吾全掌?还不是忌惮吾外戚之姿?至于何苗,那个叛徒不说也罢!”
众人都知道何苗只听皇后的调遣,皇后是想拿何苗来制衡何进的,以防止何进不听话而已。
曹操闻言而出,朗声道:“明公所言极是!”
何进抬眼看了一眼曹操,此人身材不高而面色略黑,而且又是故中常侍曹腾之孙,他向来是不怎么亲近的。如果不是此人曾经以五色棒棒杀中常侍赵忠的叔父,他也不会引为心腹。
曹操道:“明公之妹乃长秋,长秋育有皇子辩;明公秉军政权柄,朝廷百官,中外臣子,谁敢不从?纵然明公忠心耿耿,陛下又岂会不生忌惮之心?”
何进目视曹操良久,叹了口气,说:“还是孟德聪慧,说到了点子上。”
曹操又道:“不过即使如此,明公也决不能退半步。十常侍已然与明公势同水火,陛下也对明公十分警惕。明公只能再进一步,以求成陈蕃、窦武未竟之业,诛杀阉宦,以正天下!这样,明公方有一线生机。”
何进也知此言非虚,又问一句:“那如果吾退后一步呢?”
曹操眸中明光闪烁,说道:“那吾只能斗胆说一句,摆在明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而明公活路不选,却偏偏选中了其中的死路一条!”
何进微微一惊,问:“孟德,此言何意?”
曹操说:“自古以来,朝争之事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又我朝以来,阉竖与外戚相交恶,不知有多少阉竖事就而外戚见杀,又不知有多少外戚事就而阉竖伏诛。远的不说,王甫起宫变、挟持天子,掌控尚书台而夺取传国玉玺,逼迫尚书们撰写伪诏以调兵,而陈蕃、窦武并太学生们见杀。如今之情势,明公与让等,不是明公死,就是让等活!明公若退一步,让等若进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不知明公还有何疑虑啊?”